另一个侍卫举着火把凑近。火光下,女人的发髻散着,碎发乱七八糟地粘在汗湿的脸颊上,露出一张苍白却清秀的脸:“哟!长得倒周正,怎么是个不知规矩的?”
话音未落,带着风声的巴掌就扇了过来。她下意识地偏头想躲,脸颊却还是被指甲刮到,火辣辣地疼。
然而这微弱的反抗却激怒了对方,旁边另一个侍卫毫不留情地抬脚,狠狠踹在她的腰侧。
“还他娘的敢躲?!我让你躲!!”
“呃——!” 一声短促压抑的痛呼从她喉咙深处蹦出,剧痛瞬间在小腹处炸开,她登时像只潮虫【注①】一般在地上蜷成了圈。
最先抓住她的侍卫啐了一口,弯腰粗暴地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用力向上拽,强迫她仰起那张惨白如纸的脸,使其完全暴露在火光下:“你是哪个帐里的?说!”
头皮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整个头颅都要被这股蛮力扯离脖颈,眼泪汹涌而出,混合着汗水和泥土,让她愈发狼狈。女人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嗬嗬”的嘶哑声接连漏出。
她本就说不出话,极端的痛楚和恐惧压得她神志不清,只剩下本能的、绝望的抽噎。
“哑的?”揪着她头发的侍卫愣了一下,连带着手下的力道都轻了一些。他迟疑地转向同伴:“我说声音怎么这么难听,居然是哑的?这是哪个帐子里的人啊?”
举火把的侍卫凑近仔细看了看女人的脸,又瞥了眼她被撕破的粗布裙衫——这的确是奴隶的装束:“族里近来哑了的奴子不少,但都是男人,而且都蒙了面也不晓得长什么样,女、女的倒是从没见过。说不准是少主身边伺候的?万一动错了……”
这话让几个侍卫的动作都迟疑了一下。
拽着头发的侍卫意识到事情棘手,“啧”了一声松开了手,不耐烦道:“管她是谁的!先捆了,送到卢佐大人帐子里去!让管事大人定夺!到时候是罚是杀,皆与我等无关!”
岂料那倒在地上已半死不活的女人突然坐了起来!侍卫吓了一跳,眼疾手快地再次抓住她的衣领,女人却疯狂地挣扎起来,双腿胡乱地蹬踹男人,爆发出撕心裂肺的诡异尖叫。
她仿佛感觉不到痛一般拼命扭动着,指甲在草地上抠出深深的印子,裙裾撕裂的破口更大了,露出的小腿在石子上蹭出了血痕。
“呜啊啊——!嗬!!呃啊!”她拼命摇头,被泪水模糊的眼睛里溢出的全是绝望的哀恳和恐惧。
“疯了不成!!”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和尖叫让侍卫们大惊失色,一个眼疾手快的立马死死捂住了她的口鼻,将那凄厉的嘶叫压回成沉闷的呜咽声:“闭嘴!再叫现在就弄死你!”
手劲勒得她喘不过气,可女人还是拼命摇头,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她颤抖着抬起手胡乱比画着,先是指着自己的嘴,又指着远处主帐的方向,最后双手合十,不停地作揖。
若有识得手语者在场,便会看出女子的手势皆是合乎规范的路数。只是这群侍卫们没一个懂的,反被她这疯癫般的样子弄得心烦意乱,又怕这女人又突然发狂搞出什么动静,只想彻底制服她。
在这一片混乱中,女人似乎终于被逼到了绝路的尽头。她的动作有了一瞬间的凝滞,那双盛满泪水和绝望的眼睛里掠过剧烈的挣扎,然而求生的本能终究胜过一切。
“疯女人!”汉子骂着抓住她的头发,正要再动手,却见女人突然停止了挣扎,双手颤抖着摸向腰间。那里的粗布腰带被撕扯得松垮,她抠了好半天,才终于从里边勾出了一个小物件。
可她仍在迟疑着,将它紧紧攥在手心。
“什么东西?!”男人伸手要抢。
女人慌忙躲开,终于摊开了手掌。摇曳的火光下,一块巴掌大的木牌赫然显现。
侍卫们的脸色顿时变了。此物乃是风骑少主特制的通行令牌,族中上下仅此一块,且一直在少主自己身上,一个哑奴子怎么会有这个?!
“这、这你从哪里偷来的?!”一个侍卫厉声喝问,但语气已远不如先前那般笃定嚣张。
夜风呼啸而过,火把的光在众人脸上明明灭灭。侍卫们交换着眼神,谁也不敢说话。这女人能拿到这种牌子,说不定真的是少主暗中差遣办事的人。可她既然有木牌,又为何一见到他们便逃?
攥着她头发的手松了。女人一得喘息,立刻急促地倒着气。她用力摇着头,再次比划起来。她意识到这帮侍卫无法读懂自己的意思,便索性抛了章法,改用最直白的手势比划起来。
她手指焦急地指向令牌和自己,然后猛烈地摇头,指向卢佐帐篷的方向,最后将手指死死按在苍白的嘴唇上,做出噤声的手势。
女人一连做了好几遍,但侍卫们依旧只能读出模糊的意思。
“娘的,到底怎么回事……”为首的侍卫低咒一声,瞥了眼远处寂静的客帐区,神色复杂地盯着女人:“算了!既然有这牌、你、你赶紧自己滚回去!”
女人的肩膀抖了抖,竟在抬头的一瞬狠狠地刮了这群侍卫一眼,片刻后才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夜风吹过空旷的营地,带来刺骨的寒意。周遭再次沉入死寂,方才的骚乱、喧闹霎时便被吞了干净。
她低着头,一步一步踉跄着挪动,月光映出她的影子,歪歪扭扭地拖在身后。虽不知一开始的目的有没有达成,但她已另有筹谋。
至于方才动手的那帮侍卫,她也断不会让他们白白伤了自己。
侍卫们的脚步声与摇曳的火光一同消失在远方,营地很快被黑夜吞没。客帐区的阴影里,一道黑影缓缓从两顶帐篷夹缝的幽暗中滑出。
无人察觉,这片为夜色所覆的帐营之中,竟还藏着第三双眼。男人静立此处已久,冷眼观赏了方才的一切,直到所有人离去,才悄然现身。
既云本就没打算睡。昭鹊退了热身体却还虚着,连翻翻身都带着轻浅的喘息,既云守在旁边,耳力又远胜常人,帐外那道徘徊的脚步声刚响起时,他便听着了。
他原无心掺和,可那脚步声实在蹊跷,绝非寻常巡夜侍卫的动静,倒像是找不到东西的人,在周遭漫无目的地徘徊。既云正欲起身查看,偏偏昭鹊这小孩儿耳朵灵得很,一点声响便醒了。
他只好先低声哄着,直到少年的呼吸重新变得平稳,才悄无声息地追出去。
于猎手而言,藏踪匿影乃是立身之基。既云身形贴帐篷木杆滑行,很快追上了那道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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