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的下人有一把子好力气,卢明珠刚下令,就有人把晕倒的男人,如拎小鸡崽般拎到路边。
为了向其他人展现出公主府的人文关怀,他还在男人身上披了一件粗布外袍。
地上虽冷,但盖上外袍,就不容易被冻病了。
“等等。”云栖芽拉开帘子,递给下人小半贯钱:“让他拿去看病。”
“铜钱?”卢明珠平日打赏下人用的都是银花生,从来没有这么抠搜过。
“小半贯钱不少了。”云栖芽把剩下的大半贯钱妥帖装好:“这么多人看到他倒在你马车前,给点钱能省很多流言蜚语。”
“管他们说什么。”卢明珠嘀咕一句,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冬天早上的大街有多冷,谁躺谁知道,尤其是为了姿态好看,还刻意穿得单薄的男人。
他在地上躺了片刻,实在有些扛不住地底窜上来的寒凉,假意苏醒过来,慢慢睁开眼,看到的是无数双盯着自己的眼睛。
四周看热闹的百姓把他围了一圈,见他醒来,七嘴八舌指指点点。
“醒了醒了。”
“运气真好,冲撞贵人的马车,不仅没有受罚,还得了贵人的赏。”
赏?
男人低头看着手里冷冰冰的小半贯铜钱,面色铁青,不知是冻的还是气的。
不是说荣山公主母女皆喜好美色,为何见到他没有半点动容?
难道刚才没有看清他的脸?
卢明珠说带云栖芽去见世面,就真的带她把京城贵族女子们常去玩乐的地方,体验了大半。
乐坊舞林,画舫香榭,亭台酒肆,瓦舍戏园……
从天明玩到天黑,她们还有很多地方都没有去。
云栖芽躺在戏园雅间的软椅上,伶人的水袖在空中飞舞,带起的轻风让旁边的纱帐轻轻晃动。
“怎么样?”卢明珠单手托腮,侧身问云栖芽:“身段是不是很不错?”
云栖芽点头,确实好看得不得了。
“这家戏园只招待女客,京城里的贵女们常来此处消遣。”卢明珠懒洋洋的靠近云栖芽:“我们屋子里这个,是他们园子里最有名的角。”
听到贵客提到自己,伶人眼如秋波,上前对二人盈盈一拜:“能为贵客一舞,是奴家的荣幸 。”
“姑娘的舞姿翩若游鸿,宛若蛟龙。”云栖芽知道卢明珠的心思,轻轻鼓掌夸道:“甚是曼妙。”
“哼。”见她喜欢自己的安排,卢明珠很是得意:“小土包子,我带你见识的这些,自然都是顶顶好的。”
“就是,就是。”云栖芽捧着脸,肩膀轻轻碰了两下卢明珠的肩:“幸而有明珠姐姐带着我游玩京城,不然我哪能这么快就见识到这些。”
“知道就好。”卢明珠对云栖芽的话十分受用,抓了把金瓜子赏给伶人:“你再给云小姐唱一曲……”
“砰!”
雅间门被重重撞开,一个眉眼张扬的年轻女子走进来:“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子,敢跟我抢人。”
“是我。”卢明珠看着来人,嗤笑一声:“随便闯入他人的房间,这就是谨郡王府的规矩?”
女子身后跟着的几名姑娘认出卢明珠,跨进门的脚缩了回去,老老实实站在门外走廊上不敢吭声。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女子张扬的表情收敛几分,但云栖芽从她的表情判断,她与卢明珠的关系应该不太和睦。
卢明珠懒得理会她:“出去。”
“我有县主爵位,你安敢命令我?”
卢明珠轻呵一声,从腰间取下荣山公主的令牌:“家母荣山长公主,位比亲王。”
“你尚无品阶爵位。”女子脸色不太好看。
“家母荣山长公主。”卢明珠并不反驳女子的话,只一味炫耀母亲。
气氛冷凝,伶人跪坐在角落里,大气不敢出。
“你是哪家的姑娘,瞧着很是面生,是哪家没见识的小户之女?”女子深吸一口气,不再纠缠卢明珠,转头看向云栖芽:“卢明珠这样的人,你也愿意当她座下走狗?”
云栖芽感觉自己像是无辜的路人,莫名其妙被狗咬了一口。
瞧这话说的,明珠姐姐多好的人啊,今天带她吃喝玩乐,一文钱都没让她花。
卢明珠的脸色有些难看,扭头望着云栖芽欲言又止,眼里有躲闪之色。
“但凡你有些见识,就应该知道……”
云栖芽注意到卢明珠的表情,开口截断女子未说完的话:“能得卢小姐青眼,是我的荣幸。”
为人做事,最忌两面三刀摇摆不定。
卢明珠瞪大眼睛,怔怔地看着云栖芽,耳廓渐渐染上红晕。
没料到云栖芽会这么回答,女子先是愣住,随即讽笑:“哦,原来真是卢明珠座下走……”
“她是诚平侯府嫡孙女。”卢明珠神情飞扬,往云栖芽身边挪了挪,与她贴得紧紧的,再不见方才的难堪与踟蹰:“云家世代忠良,开国至今一百多年,一直忠心为朝廷效力,连陛下都夸云家忠孝,你现在说这些话是想羞辱忠臣之后?”
“云、云家?”女子面色变来变去,看向云栖芽的表情一言难尽。
你有这种出身不早说,刚才说你是座下走狗,你为何不反驳,反而在那笑笑笑?!
女子沉默半晌,僵着脸道:“对不住,谨郡王府上下绝无轻视功臣之意。”
她跟卢明珠争吵,可以算作宗室小辈之间的矛盾,但绝对不能涉及朝臣忠良。
“县主言重。”云栖芽微微福身:“只是一场小误会。”
反正当着人面她从不计较,免得自己吃亏,有什么事只会回家偷偷跟大人告状。
谨郡王府的县主嚣张而来,灰溜溜而去,跟在她身后的人,还小心翼翼帮云栖芽她们掩好房门。
卢明珠畅快拍桌:“她每次都吵不过我,还自取其辱。”
“明珠姐姐威武霸气。”云栖芽呱唧呱唧鼓掌。
看完伶人表演,卢明珠送云栖芽回家,在云栖芽下马车时,卢明珠突然叫住了她。
“云栖芽。”卢明珠有些别扭,眼神飘飘忽忽就是不看她:“我不爱跟别人一块玩,也从不收人做狗腿子。”
云栖芽转身走回马车旁,踮起脚尖笑眯眯仰头:“我也从不给人做狗腿子。”
“你比我小。”卢明珠脸越来越红,比门廊下的灯笼还要红:“日后见了我,乖乖唤我姐姐。”
说完,拉下帘子挡住云栖芽的视线,乘着马车匆匆离开,连马车都透着几分羞涩与惊慌失措。
云栖芽目送着在夜色中远去的马车,脚尖在地上蹭了几下,轻笑出声。
“笑什么呢,大晚上站家门口不进来?”云洛青倚在门边,侧头瞥了眼云栖芽望着的方向,搓了搓手:“大冷的天,你不冷?赶紧进屋。”
“哥,你不是去了国子监读书,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云栖芽快步跑进府门,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云洛青,小声问:“该不会是学问太差,被退回来了?”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云洛青从怀里掏出几张纸塞给她:“放心,我虽然学问一般,但在国子监混日子易如反掌。”
“这是什么?”云栖芽瞅了两眼。。
“回屋再说。”云洛青穿着一身华服,加上父母给的好容貌,谁见了都夸一句芝兰玉树。
不过这样的好形象,只支撑到西院门口。一进西院,他就裹上了厚厚的大氅,摘下头上的玉冠,披头散发蜷缩在躺椅上。
“这是我收集到的京城勋贵家,未定亲娶妻的儿郎资料。”他哆哆嗦嗦喝了两口热汤,为了在外面维持他好形象,差点没被冻成傻子。
“家世好,性格单纯,恪守男德,家中父母宽和,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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