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小雨躺在低温胶囊仓中央，身上连接着各种管线，薄薄的被子下几乎看不出身体的轮廓。雅蓝走近，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能说话吗？”
“能，我还没死……”申小雨艰难地开口，声音像气流一样弱。
雅蓝瞬间放弃了询问她的念头，今天过后，事件很快就展开全面调查，申小雨八九不离十也感染了和黎小春他们一样的东西，肯定少不了被反复问询，今天就给她一点清净吧。反正自己想拿到的信息也差不多拿到了。
雅蓝点点头没再说话，申小雨却又问：“我得的什么病？”
“怪病。”雅蓝说，“医生还没查出结果。”
“我不会一辈子就躺在这儿了吧？”
雅蓝迟疑一下，“不会。你的病……已经有头绪了。”
见申小雨沉默，雅蓝证明似地补充说：“过几天，可能就在最近吧，你就不会一直躺着了，到时候有你忙的……”
“真的？那太好了。”
“别高兴太早，来找你的大概率都是警察、或者专家之类的人，警察都是来问你话的，专家都是带你做检查的，你要做好准备。”雅蓝给她打预防针。
“是鬼带我下地狱我也认了，每天两眼一睁就是这个透明棺材，我真呆够了。”
申小雨极轻地叹了口气：“真没想到，为我做这一切的是你。”
没等雅蓝说话，她又说：“不过我知道，你是为了共振蜻蜓的消息……可惜那个货商我现在也没办法去找了。我手机里有交易记录，你拿去看能不能查到，对，我手机在哪……”
“你别操心了，这事我来办就行。”雅蓝摸了摸鼻子。
申小雨看她一眼明白了，“你早就拿走了吧？”
雅蓝有些尴尬地岔开话题，“嗯……对了，你的家人在哪里？照顾你的护工说没有人来看过你，用不用我联系他们？”
申小雨摇摇头：“你联系不上的……哦，忘了你是警察了，那你可能能联系上，但绝对请不动他们……如果你能，我将对你膜拜的五体投地。”
雅蓝笑，“怎么，听样子你好像是被什么大家族里赶出来的少主？”
申小雨也勉强抬了抬嘴角，“大家族？没错，现在想想，真的可以算是一个很大的家族了……”她是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我是自己跑出来的，14岁就跑出来了。”
“为什么？”
“因为穷。你肯定想象不到我家有多穷，多么落后。我从家里跑出来之后，感觉就像从古代穿越到现代了一样。”
“这么夸张？”
“不是夸张，是真的，咳咳咳……”申小雨忽然虚弱地咳嗽起来。
床边的仪器立刻发出嘀嘀的警报。
雅蓝忙说：“好了你别说话了，休息吧。”她站起来喊了阿贤一声，再转回头，申小雨已经睡着了。
阿贤刚推门进来，又被雅蓝拉到了外面。
走廊里的光线有些昏暗，雅蓝斟酌了一番，开口说：“阿贤，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申小雨的病可能是一种特殊的感染病，目前还不知道感染方式和途径。你和她接触是有风险的，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不是故意瞒你。如果你想结束这份工作，也是你的自由，我完全理解，不会阻拦。如果你愿意继续留下，我付你双倍的工——”
阿贤没等她说完就摇摇头：“就算您不加钱，我也会好好照顾她的。得了这种怪病，身边连个依靠的人都没有，这种时候我怎么能走呢？”
雅蓝有些奇怪，忍不住问：“你们以前认识吗？”
“不认识。”
“那你怎么……对她那么关切？我是说，总说她很可怜，要照顾她什么的。不好意思，如果冒犯到你……”
阿贤满脸惊讶：“您……看她的情况还不够清楚吗？孤零零一个人躺在那儿，除了您从来没人探望……她该多需要有人关心疼爱……”
他说着竟有些哽咽，“我会照顾她直到她康复。她会康复的，对吗？”
李楷脚步带风地冲进局长办公室，看到南国和小白正在庞越桌前汇报工作，她猛地一顿，“我等会儿再来。”
“别走，”庞越叫住她，“他们俩刚才去找你扑了个空，才到我这儿来了。过来一起听。”
“昨天到今天，齐初分别接触了黎子舒和沈喻的爱人，见面时间都在两小时以上。”
南国把这两日追踪齐初行踪的情况一一汇报，小白将洗出来的照片证据摆放在桌面上。照片拍得很清晰，能看清齐初与沈喻的爱人在海滨广场的露天长椅上。
“黎子舒那边没有照片，齐初直接进入了黎子舒的病房。”
李楷面露不悦：“沈喻家属那边就算了，黎子舒的病房不是有护工和我们的人二十四小时看守吗？齐初怎么进去的？”
“我们问了当值的护工，齐初是由黎子舒的主治医生亲自带进去的。他出示了心理医师资格证，称是应家属要求来进行创伤后心理干预的。主治医生考虑到病人的精神状况确实极不稳定，就批准了齐初和黎子舒的单独会面。”
“会面期间病房里有没有异常动静？"李楷快速翻阅着询问笔录问。
"没有护工提及这点，应该没有。不过他们倒是说，齐初离开后黎子舒的情绪明显平稳了很多。"
“沈喻家属那边呢？有什么反应？”
“同样无异常。我们事后以警方例行回访的名义打了电话，对方只字未提齐初来访的事。”
南国又补充道：“现在沈喻家属那边是老黑在盯。黎子舒那边，我们已经严格告诫了院方和护工，绝不允许任何可疑人员再与病人单独接触。”
庞越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结。李楷上前一步，语气急切：“局长，我们完全有理由对齐初实施紧急逮捕了吧？”
庞越叹了口气，目光扫过面前几张年轻而焦灼的脸，“紧急逮捕是柄双刃剑，如果能直接钉死他的罪证，自然是万事大吉。可如果不能，我们就要面临流程审查，以齐初的背景，很可能会反咬我们程序违规，到时候局面将极其被动。你们还年轻，没吃过这种亏，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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