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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小说:

别抢我卦金

作者:

咬钩子

分类:

古典言情

奉安区和南广区之间的医院实在不如朝浦区的医院,但它近,距离亟待被抢救的钱桐近。

挑空的穹顶让大堂更显得空旷,外面明明有太阳,门的里面却只有淡淡的昏暗,墙壁和装潢都是白、浅蓝等此类的,偶尔穿插些如红的突兀显鲜明,但仍然给人一种裹着灰调的感受。

钱艳的魂恍若被抽走,她像块石头,被搬去了哪儿就在哪儿安生待着。

空洞的双眼是石头的静然。偶尔经过的人坐在她身边,也有路人瞟了她几眼再离开。

像这样的石头,在医院里经常出现,有许多许多块。

手术室里,是正在抢救中的钱桐。在今天的开始时分,钱桐还摸着自己终于长了些肉的胳膊,兴奋地跑到她的身边,仰着那张没多少肉的脸,咧着嘴说:“妈妈,你看我身上有肉了,我在变强壮,我在长大。”

他说:“等我长大了,就我来保护妈妈照顾妈妈,我会努力变成陈叔叔那样的人的,我想让你歇着,好好享福。”

美好的愿望,与他清亮的美好的黑眸。

钱艳的魂恍若被抽走,她像块石头,被搬去了哪儿就在哪儿安生待着。

刚生下钱桐的时候,这孩子很是瘦,四斤多一些;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就不哭,非要被护士拍几下才肯哭,才肯呼吸这世界的空气。

几个月大的时候,不爱吵不爱闹,就那么乖乖地躺在床上,钱正最爱干的事儿就是趴在孩子身边,笑得满脸褶子都出来,爱意夹在褶子间。

他总说:“这孩子长得像我,以后指定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过我也不求他有什么大的出息,人活这一辈子啊,还是得活开心了。富要开心,穷也要开心。但是除了开心以外,我还希望他能平安健康。”

钱桐没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又或说的确是做到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活得没他爹长,恐怕要走得比他爹早得多。

钱正说:“以后就是我跟这小子保护你,等我这把骨头不行了的时候,就他来挑我的担子。”

可是,你走得早啊。

迄今已九年,又是一年光阴。钱桐才五岁,就没了父亲,而她没了丈夫。

五岁的孩子又捎着肺炎,要如何来保护她呢?

钱正,挑起你的担子的人不是钱桐,是我。

胸中的心脏里和颅腔内的脑中徘徊着过去的踪影,钱艳默自地说着话,但嘴巴没动。

要造多大的孽,才会经历这一切。

钱艳的魂恍若被抽走,她像块石头,被搬去了哪儿就在哪儿安生待着。

幸福和希望总是站在他们的门前,敲了两下,在他们把门打开的时候,又陡然变成瑟瑟寒风,裹着雪滚进来。

自车在医院的停车场安放以后,下了车的闻黛一刻不停地往楼上冲,需要等待的电梯被她舍弃,自动上行的扶梯速度也被她不满足,一路上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不好意思,让一下,谢谢”,穿过人流,拚命往上走。

当她找到钱艳时,看见的就是那样一块石头。

来往的人都是活人,坐在椅子上的也是活人,唯独她,看起来不像活人。

气短力竭的闻黛动作缓下来,她拖着腿一步一步靠近钱艳,临到钱艳跟前即屈膝下蹲,仰着下巴拧着眉头望着面前的石头的眼睛,轻声唤时,间杂喘息:“钱艳姐……”

她余光觑了下手术室亮着的灯的颜色。

其实已经知道了答案。

在路上的时候,仙家骤然间变得大方,不说“天机不可泄露”这类话,在她情不自禁询问钱桐的状况和结局的时候,隔了一会儿,俶尔把信息传递给她。

特别简单的三个字——

“活不了。”

望着面前的石头,闻黛觉得自己的眼泪快要兜不住了,兜也兜不住了。

钱艳也好像是被闻黛的声音唤得醒过来,石头般的身体,不像活人的身体,其中的眼珠转了一转,她低下视线对着闻黛。

彼此都看出了对方眼眶里的泪意。

石头总算不再当石头,石头掉了眼泪。

钱艳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闻黛举起自己的手交给她。

一只是皮肤松垮了的几乎没有肉的手,一只是瘦削的白皙的手。她抓着她,像在抓救命稻草。

哪儿来那么多救命稻草呢?稻草救得了命吗?

很大力,闻黛有种手指要凝聚在一起的感受。

钱艳的泪水从泛着血丝的眼睛里滚落,两条浅浅的河,她哭的时候没有声音。很纯粹的哭。

依仗着自己娇小的个子,闻黛钻来比陈斯辙快得多,在她不自禁落泪,和钱艳于沉默中共泣的那一分,疾步而来的陈斯辙顿在了不远处。

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蹲着,两双手交握着,四目各自流着各自的眼泪,眼泪偶尔又同源——情感的同源。

手术室的灯灭了,两个人的哭泣要暂时停止,胡乱擦过面颊上的眼泪,钱艳首先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快走两步再缓两步,时快时慢的,最终也还是停在了手术室外。

闻黛没敢过去,她抱着膝盖蹲在地上,把头埋进臂弯里,眼泪在一颗一颗落;细微颤抖着的,是身体。

医生的声音偏偏在这一时候明楚,想捂住耳朵逃避的人都不得不听,耳朵非要在这种时候让听力灵敏。

“经过所有抢救措施,患者的心跳未能恢复,很遗憾,抢救失败。”

泪水更是如同泄洪,经历山洪的不止她,也不止眼睛。

陈斯辙眄睐着蹲在地上将自己缩裹成一团的人,他抿着唇没出声,脚向她走近,默默停在她的背后。

神经紧绷的钱艳在闻知钱桐的死讯后彻底支撑不住,在众人猝不及防的瞬间倒在了地上,新一轮的急救唤醒又展开。

给眼泪留的时间归零,剩在眼眶中的眼泪暂时没了出头之日,闻黛噌地就站起来,全然不顾自己的血压,换来的下场是猝然黑了的视野,摇晃的身体被一直待在她身后的陈斯辙及时扶住。

后背的坚硬伴着笼上闻黛的淡淡的香,她依靠着陈斯辙调整了少顷,旋即朝着钱艳被推离的方向奔了几步,速度减缓,她停在了门口。

待在脸上的泪在慢慢干,皮肤有一种收紧感。

陈斯辙跟上来停在她身边,抬起的手先是于半空犹豫了刹那,而后有股济河焚舟的意韵,他的手搭在闻黛的肩膀上,稍稍用力调转过她的身体,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把人拥进了怀中。

医院的走廊,尤其是手术室门前的走廊,两个人或多个人相拥的场面不在少。

没想过自己能成为其中之一的闻黛怔怔地待在陈斯辙怀中。

他把她抱得很紧。

男人一米九的个头外加常年健身的身体,想将她一整个人裹住实在轻而易举。

他的手拥在她的背后,感受到他抱自己很用力,却似乎又不敢十分用力。

大约是身体相贴的缘故,陈斯辙低下头时说话的声音分外明晰:“想哭就哭出来,没力气站着了,就靠在我身上。”

轻而低的声音,听得出微不可察的颤抖。

又积蕴出酸意的眼睛向上举,闻黛想看他,但半道上就被他的手掌捂住了上半张脸,紧接着耳朵又将他声音收纳:“别看。”又是声气音为主的,且有祈求的意味。

微哑的哭意没藏住,闻黛听出来了。

陈斯辙……在哭吗?

嘴唇动了动,最终仍是没让任何声音发出。

“……”

在医护人员的紧急检查下,确认钱艳只是情绪过激才致使的昏厥以后,便将她安排去了普通病房暂时休息,趁着钱艳躺在病床上无神地盯着窗户,闻黛和陈斯辙前去替她缴了费。

命运给这个女人下巨石雨,落下的每一块都是想砸死她的。

她还没死,于她而言高昂的急救费用及检查费等等,不应该成为滚向她的石头。

缴完费的闻黛走向病房的速度放缓,她和旁边人的眼眶都叠着红,沉在脸谱中的凝肃令人无言。

半晌,先开口的是闻黛:“我有点不敢过去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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