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惨也是需要资本的,如果自身不够惨,哪来的惨去卖?如果其他人不觉得惨,又怎么会认为是在卖惨?能卖出去的惨,说明它本就是该发挥如此效用的。
李成建明确表示自己会站在闻黛这一边,并提出了和赖父神似的打算——帮闻黛请律师。但欠一个人太多人情,还不如分散着来,她末了选择的是婉拒。
“你是个有心思的姑娘,但是你这样的经历,如果没有心思反而不行。能够依赖自己的力量去疏通这么多东西,我很欣赏你。”
和闻黛料想的发展有差异,她原以为李成建会对她的行径表示不喜,但因李晴雨的关系答应帮忙,不曾想,李成建居然会对她表明欣赏态度。
男人双手环胸,后仰着身体攲在沙发靠背上,不笑时就肃穆的脸斜斜对着闻黛,“你也算是误打误撞,之前替我联系你的那个人记得吗?他叫董明,是央部高层,妻子和老丈人都是中心里的人物,他手里,正抓着孙平的罪证。”
“我们很早就在调查这些人的信息,孙平是龙方奇的心腹。想要把他们揪出来,不能着急,他们就是被一根线串起来的珠子,你发现了一颗珠子的时候,不能贸然把那颗珠子给抓出来,那其他的珠子是会知道往别的地方滚的。”李成建的两只手抬起来悬于空中,为闻黛演示着动作。
“我和董明是老朋友了,关于域内的腐败人员我们也是不打算容忍的,但有些事情就是注定不能太早见光。你这一遭既算是赶了个巧,也算是为我们提供了新的证据。放出去的长线,到了钓大鱼的时候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话不假,闻黛从二楼下来时的姿态都比上楼时更放得开,踏步子时都能把欣然踏出来,酒窝露出了浅浅的痕迹。
不暇注意其他人的主要原因是闻黛正在畅想着自己为父母翻案一事,但其他人偏有把她从畅想里喊醒的意思——
“你笑得很蠢。”
欠揍的言论通常来自于谁呢?
刚踏足一楼地面,闻黛本能地朝着声音的所在位置转过头去,落入她眼中的是穿着工装夹克的陈斯辙,剥去了西装的男人放下了自己的背头,乍一瞧还挺像众多富婆求而不得的贵气酷飒小狼狗。
所以……
她一个拐弯走到了陈斯辙面前,举起自己的手做出打招呼的手势,好心情地撩开唇瓣道:“嗨,小狗。”
被这突如其来的“小狗”砸懵头,陈斯辙蹙了下眉,他后退一步,下巴抬得似乎更高了些,审视的目光在跟前覆着脸无辜色的闻黛身上游转,他扯动唇角:“你发病了?”
登时跳到嗓子眼的粗口差点就要蹦出来,闻黛陡然间想起是自己刚才大脑没转过来先说人家是狗,幸好喊的不是“小狼狗”,不然她恐怕又要被这厮扣黑锅。
“你怎么也来了?”这是准备友好交流的闻黛。
“怎么?只能你来不准我来?你挺霸道。”这是夹枪带棒的陈斯辙。
男人启唇时那耷拉着的眼皮子也撩了一下,平心而论,那种自内而外透露的慵懒魅力的确吸引人。但闻黛只感受得到贱。
她赠予了自己这位合作伙伴一个不友好的白眼,皮笑肉不笑道:“我有这么说吗?你的脑补能力不要太强了好吗陈律师。”
在被呛了一声后才终于愿意表达友好的陈斯辙转换话题:“心情这么好……谈成了?”他歪了下头,挑动单侧眉梢时,那双狐狸眼懒怠地掀了下眼睫,其中的黑瞳仁映着她。
志得意满的色舞眉飞,事情取得初步胜利,闻黛可控制不住自己的忻愉,她效仿他,单侧的眉毛耸了下,昂着下巴,撷着些小小的傲气嗯了声。
非要找个概括性的词在目下用以形容她,大约是——傲娇。
某人的萌点在无知无觉中被戳中。
“噢,那再给你送个好消息。”喉结的滚动是明显的,只不过喉结的主人偏了下脸,陈斯辙悠缓道:“我爸妈掌握了孙平和彭正的勾结资料,不过他们两个顶上还有——龙方奇。你应该知道吧?”
这已经不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这么简单了。
近乎是上天在给她喂饼的程度。
“什么勾结资料?”
“追溯得比较久远,在十二年前,他们都和一个叫做何少阳的人有往来,估计刚好你家那件事相关,何少阳以前是南溪化工厂老板手底下的得力助手,这个人目前自己开了个瓷板店。我爸妈通过关系找到他联系到他,过程不详细说。”
陈斯辙乜了眼因好奇而不自禁凑到自己身前来的人,他微不可察地向后挪了些。
“总之,他因为矛盾和化工厂老板钱飞决裂,现在瓷板店也是钟鸣漏尽。他缺钱,很缺钱,因为他母亲尿毒症,父亲中风瘫痪在床好几年,孩子也查出来了白血病,同时还有哮喘;妻子早在六七年前就因为白血病和肺癌去世,那段时间他的妻子也出现了中风瘫痪情况。”
一连串的病让闻黛怔住。是什么情况才会让一个人的至亲全部患上难以治疗的疾病?要论是曾经的作为造成了如今的报应,纵使闻黛本身是顶香弟子也是不信的。
因为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本就是一场空话。人的自我慰藉罢了。
“难道他自己就什么病都没有吗?”把疑问抛出来才觉察自己这话有歧义,闻黛紧急补充:“我不是咒他有病的意思啊。”
好在陈斯辙并不是那种会对语言表达斤斤计较的人,他掸来的一眼中,更多的是对她的补充说明行为感到的莫名。
“当然有,他自己也有肺癌;就是因为他有肺癌,同时又非常缺钱,所以才愿意做证人。”
如今的闻黛深刻地感受到一个道理——钱能解决的事情真的不算事情。
她两手握拳,两颗黝黑的眼珠像是嵌在眶子里的宝石,澄澈清明地透露出希望与欣喜,身体微微向前倾,“他差多少钱?抛开要给你的律师费,和给其他提供帮助我的人送的礼物的钱,我可以再提供到五百万。”
而她换来的是陈斯辙攒起的眉,男人微抬下颌,语态里的几分嫌弃似乎没打算藏:“你倒是算得清楚,给你自己留了生活经费么?还是打算翻个案子就把自己的家底掏空?钱的事情我爸妈已经解决,没你出手的机会。”
“这怎么行……”
仿佛就料到闻黛会这么说,陈斯辙双手抱臂,他歪了下头,神闲意定地垂眼瞰她,打断道:“这怎么不行?我爸本身还称得上个重情义的,自己从前的朋友被谋害,凶手还一直逍遥法外,而只需要花小一千万就能让其中重要一环的人物反水当证人,何乐而不为?一千万对我爸来说算不得什么,对他来说,一天之内就能赚回来。”
“对你来说,要让你往后靠喝露水和西北风过活。量力而行的道理还需要我教你么?”
似是看出了闻黛眉宇中的纠结,陈斯辙掀起来的唇顿了下,又继续翕动:“不用觉得为难,如果我爸能在你小时候就找到你,并且知道这件事,他不但会出钱想办法帮你父母翻案,还会把你养大。”
原以为这几段颇费口舌的言说能让闻黛卸下些心理上的负担,谁料闻黛就只是扬着个下巴,双目迷蒙地对着他,像在看他,又像在看别的地方。
心里的事情多年来都是自己一个人兜着的——不是装着,是兜着;装不住装不下的,就只能用兜的,很尽量的行为。
发酸的眼睛也还是要把眼泪兜住。再苦痛的过去也都成了过去,她走了过来走到现在,且不想再重渡一遭以往的苦痛。
从前以为爱好遥远,原本拥有的都被剥夺,只剩下自己,世界不爱她,命运以要淬炼她为理由扼杀她本该有的青春,十岁的小女孩跳过了人生中最炽烈的成长阶段,落在了成熟的圈地。
现在,世界突然爱她,告诉她——你看,你可以被爱,会有人愿意近乎无条件地接住你。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