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贵人既然这么有本事,能要我做什么?”
“姜桓月现在是官,要守官场的规矩,官员重德行,友爱宗族是德行里要紧的一条……二叔你可是姜桓月的长辈。”
刘沐云阴恻恻说道,眼里的戾气直令人心头发寒,险些令姜二叔都骇住,只得暗自庆幸自己与刘沐云是一头。
姜二叔半信半疑,答应了刘沐云。
有刘沐云牵线搭桥,姜二叔与族老联系上了京中人。
三人还未做什么,就得了千两白银。
这下,姜二叔信了大半。
到了京城,姜二叔被蒙着眼带进了一处雕梁画栋的府邸,里外仆役行走无声,更是侍卫五步一人层层把守,闪着寒光腰刀隐隐带着血气,若是他没有看错,院子里的空地上还有一摊暗红。
姜二叔屏息凝神,束手束脚,生怕下一刻利刃就架在了自己脖颈之上。
再往里走,屋内白玉砖铺地,点着二十四盏鎏金八宝琉璃灯,博古架上是各种闻所未闻的珍奇古玩,珠光宝气直晃花了姜二叔的眼。
转过屏风,隔着重重帘幕,姜二叔模模糊糊瞥见了贵人明黄的衣角,心中颤栗,不敢再看,只会低头喃喃称是。
“赏!”
贵人挥手,赐了姜二叔珠宝绸缎。
出来后,姜二叔仍在恍惚,又被妥帖安置,受了此生未见的富贵,至此对京中贵人深信不疑,一心扳倒姜桓月,好得贵人赏识,留在京城。
台院御史是贵人亲信,今日好不容易有吩咐,姜二叔无有不从,只盼着御史能为他在贵人面前多多美言。
今夜,姜二叔的梦里堆满了金银。
而两条街外,贵人的唇角缓缓勾起,未见半分温度的眼里透着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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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姜桓月与台院御史在殿上各据一方,诸官分列道旁。
台院御史今日是一副凌然的模样,通身带着久居台阁的气势。
姜桓月气势同样不弱,一身石青宝相纹袍服,不见半分柔婉,只余正面迎敌、直取贼首的锐气。
“传证人——”
一个约莫三十上下年纪,穿半旧青布直裰,气息温润的男子步入殿内。
“见过陛下,小人是姜桓月二叔姜振流。”
姜二叔行礼毕,低垂着脑袋,肃立,不敢乱看。
姜桓月眼神暗了暗,姜二叔得了姜家人的好相貌,素日里又是个假模假样的老好人,再有人教导,此时只看姜二叔模样,称得上是儒雅端方的君子。
诸官见姜二叔模样不俗,又知晓礼法,确实添了几分信任。
察觉众人神色,台院御史的筓板举得更高,举止间泄出势在必得。
台院御史刻意绷紧面皮,喝道:“姜振流,你将姜桓月在乡里情形如实道来,陛下面前不可撒谎,若有虚言,仔细你项上人头!”
“请陛下为我等做主!”
姜二叔跪下,其声恳切,似饱含万千无奈。
“姜桓月素日从不理会族中,她父亲走后,我等忧心她孤苦,欲登门关怀皆被她赶出门外,
我们想着既她不愿意,那我们就不去,如此亦相安无事。可她竟在祠堂当堂顶撞族老,族老去信,她愈发跋扈,毫无悔意,族老受不住她几番恶言,已病重在床,姜桓月从未看过,亦不曾有只言片语。”
姜二叔从眼眶里挤出了三五滴泪,手捂心口,句句痛心。
“姜桓月出任女官,光耀门楣,身为她族人,我们只有欢喜,本不该阻她,可实在不忍族老为族中老幼熬干心血还要受此苦楚,更不愿令如此寡言廉耻之人为我大夏父母官。”
话音刚落,台院御史紧跟着愤然出言:“陛下,姜桓月身蒙国恩,位列朝班,然行为乖张,有悖伦常,德行有亏。其悖逆之行,擢发难数,恳请陛下严惩此恶徒!
姜二叔是姜父一母同胞的兄弟,姜桓月的亲叔叔,指责姜桓月的话出自他口,分量极重,再加上御前这番真切的唱念做打,几乎无人质疑事情真假。
且姜二叔所言六分真、四分假,所说桩桩件件,乡里都有人知晓,就如族老病重在床一事,上次收到姜桓月毫无留情的驳斥,羞于见人,开始装病,根本不怕日后追查。
女皇对姜桓月与族中关系心中有数,但她亲自下场为姜桓月辩驳,于证明姜桓月清白无益。
在场朝臣未对姜桓月落井下石已是万幸,绝不能指望他们会为姜桓月说话。
此刻,局势已彻底倒向了台院御史。
姜桓月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打了一个手势,殿门处一个小太监无声无息地离开殿内。
她不看台院御史,只盯着姜二叔:“二叔,你可敢对天起誓,若有半字虚言,则姜家全族尽灭。”
姜二叔听到“全族尽灭”四字,忽地打了一个寒颤,他至今仍记得姜父头七之日,姜桓月发下的毒誓,但又被进京以来所见的富贵驱散。
他挺起胸脯道:“如何不敢,只是姜桓月你一介朝堂命官,却还要借助鬼神之事实在可笑!若事事如此,要朝廷法度有何用!”
王尚书冷嗤一声,亦觉得姜桓月手段上不了台面。
台院御史微微眯眼,手指轻弹,本以为姜二叔会被姜桓月吓退,没想到姜二叔还有些应对,姜桓月这回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洗清罪名,在朝臣眼中的印象更是大打折扣。
姜桓月并未在意众人反应,目光一转,诘问御史:“御史可敢起誓,今日殿上所言绝无算计私心,否则蹉跎一生,再无寸进?”
御史的面色凝固了,声音里透着恼:“姜桓月,你简直毫无体统!”
台院御史姓范,二十九年前的同进士,却比王尚书的年纪大几岁,同科不是六部尚书,也掌管了一州之治,只他还是从六品下的侍御史,比新进的翰林好得有限,说的好听是清贵,说得不好听就是无势无为,姜桓月令他起誓再无寸进,是直接戳中了他的肺管。
在场朝臣都挪开了视线,生怕被姜桓月逮住来一句“可敢起誓”。
姜桓月仿佛没看出众人的回避,视线直直地往朝臣们身上扎。
朝臣或扭头,或掩面,或目视殿上金匾,或低头端详脚尖,就是不与姜桓月对视。
姜桓月一脸懵懂:“诸位都在看些什么?周侍郎新换的靴子是不错,高尚书看的这匾,我却没看出有何不对?”
御史太阳穴青筋暴起,淬了毒似的声音从旁侧传来:“姜主事好生得意,不要忘了你如今还是戴罪之身。”
姜桓月点头,视线再度回到姜二叔身上。
“御史提醒得极对,我忘了,二叔还未起誓呢!二叔还愣着干什么,刚才你都同意了,诸位都等着呢!”
所有的目光刹时压在姜二叔身上,如有实质,姜二叔咬紧牙关:“我——”
“等等!”
殿门处闪过一个妇人的身影,径直冲向姜二叔。
姜桓月面上没有变化,但心底松了一口气,三叔母可算赶上了。
姜三叔母拧着姜二叔右耳,骂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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