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三姑娘不过半人高,姜桓月不由皱眉:“她太小了。”
三叔母登时急了,“桓月,如丫头前头两个姐姐都草草嫁人,我实在不想如丫头也和她的姐姐们那般,你就把她带在身边,她只要能学得你两分本事便受用不尽了。”
姜桓月道:“我答应你的事,自不会反悔,京中有女学,勋贵重臣的女儿都在里面进学,她先去读书,等我回京了多的是教她的时候。”
三叔母一听见“勋贵重臣”四字,眼睛都直了,满口答应:“好好好!”又推身旁的三姑娘,“还不快谢谢月姐儿!”
三姑娘半搂着三叔母胳膊,眼睛扑闪,带着些怯生生道:“如儿谢过月姐姐!”
从前,姜桓月还带着三姑娘玩过。
看着三姑娘通身打扮,姜桓月不禁感怀三叔母的慈母心肠。
三叔母纵是有千般不好,有一件事姜桓月是佩服的,她为子女打算可谓是不遗余力。
尽管三叔母说前面两个女儿嫁得不好,但都是三叔母精挑细选的人家,不是大富大贵,但却是家中和睦,在乡里是人人羡慕,还有她家的耀哥儿早年送到姜父身边读书习字,虽天分有限,但也借此做了府城里最大酒楼的账房。
如今又在为三姑娘筹谋。
可惜,愿意为姜桓月不遗余力的人早已不在。
安顿好三姑娘,姜桓月神色淡下,眉目间弥漫着化不开的愁绪。
消失了许久的女官们却来砰砰敲门,桓月放她们进来后,满屋子都是她们的吵嚷,还闹着着要为姜桓月庆贺:“桓月咱们得好好摆几桌席面,既去去晦气,也让那些暗处作祟的见不得人的东西吃口闷气!”
“好好好!”姜桓月答应了女官们。
席上,姜桓月端起酒杯:“我这次顺利得证清白,多亏诸位姐妹连日奔走,我先干为敬!”
“说什么外道话,忘了你以前说的,我们身为女官同气连枝,当然要互帮互助了!”说话的是乔晗玉,三叔母是乔晗玉帮忙送来京城的,晗玉的族兄在兵部架部司,管的就是大夏官驿车马。
“就是就是,桓月你还要领着我们一起待金佩紫呢!”接着开口调侃的是秋南翌,众人都盯着姜桓月的一举一动,找乡里、族人签字画押联名上书是她去办的,为此还告了两日假。
……
姜桓月心间流过一股暖流,通身上下皆是环绕着一片温热。
那日刚被弹劾,女官们就来寻她。姜桓月以为众人会有失望,没想到众人一面安慰姜桓月,一面为她出主意。
她再一次感受到了当初父亲还在时,身后有人的踏实与安心。
姜桓月何其有幸结识这样一群姐妹!
她仰面喝下杯中酒液,让盛不住的泪水流回眼眶,朦胧中是她看见了姐妹们最美的笑靥。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在姐妹们眼里她也笑得格外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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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政殿。
御案上摊开着一份明黄奏折,吏部誊写的外任官员名单工工整整,从江南富庶到中原冲要,处处审慎权衡,女皇虽未言语,但手中朱砂圈画,眼底尽是满意。
直到女皇看到,“姜桓月邕州别驾”的字眼,朱笔顿住。
“邕州……”女皇轻声呢喃,又揉了揉眉心,靠在椅背上。
忽然,女皇笑了,利落起身,提笔落定,同意了姜桓月所去。
折子发还吏部,王尚书打开折子,翻到最末,看到了那个朱红的“准”字,含笑抚掌。
吏部众人连声道贺:“这下姜桓月是彻底回不来了。”
王尚书拱手:“承让承让!”
邕州是王尚书特意为姜桓月挑的,是一块藏着毒药的蜜糖。
一人道:“尚书心善,邕州没有主官,姜桓月去了便是头一位,可不是正合了她们的意?”
众人哄笑,那人又道:“那些女官怎知,没有主官,姜桓月便无人交接,到了那里既无前人留下的班底可依,又无上官指点、熟悉情势的僚属相助,一去便得扛起全州的重担,苦楚还在后头!”
又有一人压低声道:“那邕州地处南瘴,多山少田,百姓贫苦,民风剽悍,连着几任去邕州的官吏,不是像丧家之犬般哀求调离,便是在任上碌碌无为,熬够年月脱身,没有一个能凭政绩擢升。”又挤眉弄眼道,“我看姜桓月也难走出邕州。”
旁边另一人道:“户部前日奏报,邕州今岁应缴粮米二千石,实缴不足五百,末尾处写着“民力已竭,催缴无门”八字,实在触目惊心。”
这消息隐蔽,众人如今方知,瞅着王尚书毫无异色,便知道这亦在他的算计之中。
最初那人更是摇头晃脑,长叹数声,“难啊!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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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姜桓月收到调令,见是别驾,略微有些吃惊,虽都是从五品,但从五品也分为上中下三种,
没想到王尚书没有为难,直接给了姜桓月从五品上的官职——仅次于一州刺史的别驾,而且还能在实质上实现主政一方。
秋南翌正好在一旁,提醒:“桓月,我可不信王尚书有这么好心。”
“我知道,邕州这个地方定有些毛病,不然一州刺史也不至于空置。但若去其他富庶州府,给我安排一个难缠上官,那才是更难受。我情愿没有上官束缚,不是刺史,形同刺史!”姜桓月眉飞色舞,已迫不及待要去邕州一展拳脚。
“你好歹当心些,我记着邕州的赋税近三年都未曾收齐过。”秋南翌在户部,知道些赋税情况,并不看好邕州。
姜桓月的笑容很是晃眼:“那我若是能交齐,岂不是大功一件?邕州各色都不好,那只要我做好了一件,就是功劳,再说的圣人说的济世救民,不就是这样么?若人人皆富庶,就无需济世救民了。”
近来,姜桓月仿佛是看开了什么,身上那种一往无前的魄力越发明显。
秋南翌只能无奈附和:“你说的对!”
姜桓月得意地笑了,笑得花枝乱颤,鬓发散开。
一连半旬,姜桓月都在准备出京事宜,六部九寺五监,连着京城里大小街巷,皆逛了个遍。
天色渐沉,暮色漫进了那座姜二叔进过的府邸,一个黑衣人单膝跪地,朝帘幕后男子抱拳:“爷,这姜桓月满京城地乱窜,我们跟了好几天都没看出不对劲,会不会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不知道?”帘幕后传来一声轻笑,复又冷声道,“不管知不知道,在她出京之前都给我盯紧了!特别是……我那几个好弟弟的私宅……”
“是!”黑衣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几个起落间就没了踪影。
转眼,便到了姜桓月离京的日子。
那日,万里无云,姜桓月的马车行至城门口,遇到前来送别的王尚书一行。
“哟!王尚书怎么来了?”
姜桓月是一点都不客气,王尚书看着姜桓月身后马车,眼皮一跳,莫名有种熟悉感,但又想不起,只得放下。
王尚书道:“姜主事,此去山长水远,还望保重。”
他特地摆上酒水为姜桓月践行。自姜桓月外任,王尚书对姜桓月异常和煦,此刻亦展现出了身为朝中元老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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