茌宁城郊,擂鼓震天。
武林盟校场中央,黑压压的人群围出一片肃杀之地。
高台之上,孟临负手而立,玄色长袍绣金纹,眉目阴鸷如鹰,俯视着台下纭纭黔首——这些人,大半都是拥护他的,说到底,若非叶慈是那个人的女儿,他根本不会将这个蹦跶的黄毛丫头放在眼里。
他身后三瓣莲大旗猎猎作响,颜色暗红,仿佛染了血锈,沉甸甸压着人心。
“叶慈,你这妖女竟敢回来!”孟临冷笑一声,声如寒铁掷地,激起台下阵阵唾骂。
“逆贼!白衣余孽!”
“滚出茌宁!”
唾沫与烂菜叶纷纷砸向擂台边缘的白衣女子——是的,她仍穿了白衣。
从前她便从不觉得衣服的颜色可以定义一个人,如今更加这样认为,况且,她本就是阮流逸的亲生女儿,被骂一句“白衣党”也不亏,甚至隐隐觉得孟临给她罗织的这个罪名还挺合适。
叶慈对叫骂声恍若未闻,一步步踏上石阶。
胜雪白衣染了尘灰,眉间红痕却灼如赤焰。她反手握住千钧重剑,剑尖拖地,划出一道凛冽寒光。
“孟临。”她抬眸,声线清冷如冰泉,“十七年前,你与赵渊合谋,杀我父母;今日你不仅如法炮制,屠戮兵器堂,将此事陷害于我,更在背后勾结楚狄,祸乱中原——你这武林盟主,当得可心安?”
话音未落,孟临瞳孔骤缩。台下哗然如沸水炸锅,却被他一声厉喝压下:“妖女胡言!诸位莫要听信——”
他额角落下一滴冷汗,心中暗骂叶慈是个疯子,竟然敢当众口出狂言!
“胡言?”叶慈骤然打断,千钧横劈,剑气如龙卷地,竟在青石板上刻出一道新月形的凹痕,“这楚狄狼王亲卫的独门标记,你可认得?”
叶慈既然敢将孟临所作所为公之于众,岂会没有证据。
她回想起,那时在珍珑阙时,柯芷兰曾告诉她,楚狄人对“忠诚”二字的看重,远远超过中原人的想象,因此从不与异族政权合作,除非那人愿意自降身份,在身上纹上楚狄狼王亲卫的标记。
这样一来,相当于承认,自己是狼王的一条狗。
叶慈那时听了,简直匪夷所思,她如何也想不通,孟临是被什么鬼迷了心窍,竟然宁愿在楚狄做狗,也不愿在中原做人。
孟临脸色一僵。
那凹痕形似弯月,正是楚狄亲卫的刺青,他不知叶慈是从何处得知这印记的形状的,但他知道,一旦暴露,不仅盟主之位不保,他此生都别想再踏入中原武林。
他袖中掌心渗出冷汗,面上却狞笑更甚:“雕虫小技,也敢惑众!”
话音未落,身形已如鬼魅掠出,手中剑倏然出鞘,玄铁寒光如毒蛇吐信,直取叶慈咽喉!
叶慈不退反进,千钧骤然回撤,竟似轻羽般旋身画弧。
重剑无锋,却在她手中化作流云,一式“樵夫问路”看似笨拙横扫,实则暗藏劈山断海之势。两人剑锋相撞,金石铮鸣间,孟临虎口发麻,心头更是大骇——这村姑的剑法,竟比月前精进十倍!
“孟盟主何不用楚狄的‘狼噬十三式’?”叶慈忽然轻笑,剑招陡变,千钧如泰山压顶一般劈下,“还是说……你怕用了,便坐实叛徒之名?”
“找死!”孟临眼底猩红翻涌,朝她要害刺来!
叶慈却闭目凝神,耳畔仿佛忽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剑气神相含,则人剑一体。”
她福至心田,千钧骤然脱手,凌空飞旋如银轮,而她足踏蝉步,身形竟似化出三道残影!
“空空剑阵,破!”
三道残影同时结印,千钧剑影如暴雨倾泻,直攻他上身!
叶慈知道,刺青一定在上半身——这是楚狄人的规矩,若纹在下肢,代表了对狼王的不恭。
孟临显然也意识到了她的意图,然而,纵然心知肚明,可叶慈的实力山呼海啸一般,他左支右绌,此时唯有躲闪,遑论反击。
“啪!”
脑子里的弦仿佛绷断了。
电光火石之间,孟临反身一扭,长剑毒蛇一般刺出去。
这次,叶慈却只是将手背在身后,侧身一躲,没接他的招。
糟了……
孟临意识到什么,却为时已晚。
“果真是楚狄的功夫!”台下曾念薇带头厉声高喝。
纵然普通人不懂这些武功招数,可听闻孟盟主要与白衣妖女决斗,聚集此处的武林高手亦不在少数,自然能分辨出异族功夫与中原路数的不同。
“真……真的是……真的是楚狄的武功!”又一人震惊大喊。
至此,人群彻底沸腾。
孟临目眦欲裂,剑指叶慈:“你……你这个妖女!”
“使楚狄功夫的人可不是我,孟盟主怎好意思说我是妖女?”叶慈不躲不闪,逼视着他。
方才,叶慈数次出言激他,为的便是此刻。
她要做的,只是在孟临的潜意识中种下一颗种子,然后,将他逼至绝路……
人在急火攻心时,总是会口不择言,类似地,先前叶慈多次暗示让孟临使出楚狄武功,在被叶慈比如绝路的情急之下,他竟也真的慌不择路起来。
长剑狂舞如疯兽,却再破不开剑阵分毫。叶慈真身忽现阵眼,千钧归手,一式“劈山断流”挟风雷之势当头斩下——
“哐啷!”
剑锋相撞,孟临手中剑碎如齑粉,他身形无力地晃了晃,瞬间跪倒在地,左肩至右腹裂开一道血口,深可见骨。他身上的衣物撕裂开来,上好的布料下面,是一道刺青图案,与方才叶慈刻下的新月形凹痕如出一辙。
喧嚣戛然而止。
叶慈收剑转身,鸦青发丝沾了血珠,衬得眉间朱砂愈艳。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压倒性的胜利。
“你在泉东村中以活人炼蛊,不知伤及多少无辜百姓!”
“这一剑,为泉东村冤魂。”叶慈剑指他咽喉,声如冷铁,“下一剑,为我父母。”
“且慢!”孟临忽然嘶声大笑,“叶慈,你真当武安侯是干净的?当年围杀阮流逸的,可不止我一人!”
“我自然知道。”叶慈不紧不慢地从袖中掏出赵渊的日记与孟临与楚狄的信件,当空一抖,其上的字迹便暴露在台下人的视野之中。
“狼……王……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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