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伦敦,雾气尚未完全散去,尤斯顿车站已是人声鼎沸。
蒸汽机车巨大的车头嘶嘶作响,喷吐着白色的水汽,混杂着煤烟和人群的气息。
埃塞克斯家的马车直接驶入了站台,仆役们开始将一件件行李搬上预订好的头等车厢。
凌清沅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旅行套装,站在车厢门口。
她没有戴过于华丽的帽子,只是一顶简洁的软呢帽,帽檐下压,遮住了部分视线,也隔开了不少好奇打量的目光。
沃森女士在她身边,低声最后一次确认着行程细节,和抵达爱丁堡后的安排。
普雷斯顿女士则留在郡府坐镇,处理日常事务并保持联络畅通。
“阁下,爱丁堡那边的宅邸已经安排妥当,玛尔科姆公爵夫人的管家,昨日已派人来确认过接站事宜。”沃森女士说着,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苏格兰高地气候多变,您带的厚外套和披风都放在最容易取用的箱子里了。”
凌清沅点了点头,目光扫过站台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她看到几个穿着普通、但眼神格外警醒的男子分散在附近,那是迈克罗夫特安排的人手,他们将同车而行,但不会打扰她。
“放心吧,沃森女士。”她轻声说,声音平静,“会处理好的。”
登上列车,头等车厢的包厢内十分舒适,装饰着深红色的丝绒和抛光的桃花心木。
空气中弥漫着皮革和消毒水的气味。
凌清沅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窗外流动的伦敦街景。
城市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郊区的田野和村庄,然后是越来越开阔的田园风光。
列车有节奏的轰鸣声和轻微的摇晃,反而让人心神宁静。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一个小记事本,里面夹着格伦莫尔小屋周边区域的简图,和她自己做的标注。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纸张边缘,思绪却飘向了北方。
麦克唐纳家族……古老的土地契约……这些女王随口提及的词语,此刻在旅途中变得具体起来。
它们不再是档案里的名词,而是即将面对的现实。
沃森女士安静地坐在对面,时而整理一下膝上的毯子,时而看看窗外。
她偶尔会轻声提醒凌清沅喝茶,或者将点心碟子推近一些。
这种细致入微的照顾,是维多利亚时代贵族出行时典型的场景,此刻却让凌清沅感到一种奇异的割裂感——车厢内的宁静优雅,与车厢外可能潜伏的危机,以及她内心正在盘算的计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途中经过几个大站,列车会停留片刻。
站台上小贩的叫卖声、旅客的喧哗声隐约传来。
凌清沅会稍稍拉开窗帘一角,观察着上下车的人群,她注意到迈克罗夫特的人始终保持着警惕,他们的身影在人群中若隐若现。
午餐是在包厢内用的,简单的冷盘和面包。
饭后,凌清沅小憩了片刻。
半梦半醒间,她仿佛又听到了诺福克海岸的风声,看到了布莱克尼角灯塔模糊的轮廓,还有詹姆斯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她猛地惊醒,发现列车正行驶在一片略显荒凉的原野上,天色有些阴沉。
“快到约克郡了。”沃森女士适时地递上一杯温水。
凌清沅接过水杯,道了谢,她感到外套内衬口袋里那枚猎鹰胸针冰凉的触感,她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记事本上,开始梳理抵达爱丁堡后最初几天的行动计划。
傍晚时分,列车终于驶入了爱丁堡韦弗利车站。
与伦敦尤斯顿站的喧嚣不同,这里的空气清冷了许多,带着明显的北海气息。
站台建筑是厚重的石材,透着北方的硬朗。
马车早已等候在外,凌清沅在沃森女士和贴身女仆的陪同下走下火车,冷风立刻吹起了她的裙摆,她抬起头,看向这座依山而建、古老而庄严的城市,城堡的轮廓在暮色中清晰可见。
爱丁堡的空气凛冽而清新,带着海风与石楠花的混合气息,与伦敦那种混杂着煤烟与泰晤士河潮润的沉闷感截然不同。
菲茨罗伊家族在城内的宅邸位于新城区的夏洛特广场,一栋规整的乔治亚风格联排别墅,虽不如伦敦郡府宏伟,却处处透着精心打理的舒适与体面。
管家麦克尤恩先生是一位头发花白、举止一丝不苟的苏格兰人,早已带着全体仆役在门口迎候。
他的欢迎辞简短而克制,带着高地人特有的那种不卑不亢的尊严。“公爵阁下,欢迎您来到苏格兰,一切已为您准备妥当。”
短暂的安顿后,凌清沅的首要任务便是进行礼节性的拜访。
她首先前往荷里路德宫,向代表王室常驻苏格兰的宫廷大臣呈上名片,表达敬意,仪式庄重而简短,却是一种必要的姿态,宣告埃塞克斯女公爵正式踏足苏格兰的土地。
紧接着,便是此次北行的核心社交活动。
玛尔科姆公爵夫人的狩猎聚会,聚会地点不在爱丁堡城内,而是在公爵夫人位于珀斯郡高地深处的家族城堡——邓凯尔德堡。
因此,在爱丁堡短暂停留两日后,凌清沅一行人再次启程,乘坐马车向北进入真正的苏格兰高地。
道路逐渐变得崎岖,景色也为之一变。
辽阔的天空下,是连绵起伏、被染上深秋褐黄色的山峦,墨绿色的松林点缀其间,偶尔能看到清澈冰冷的溪流蜿蜒而过。
空气愈发寒冷稀薄,带着泥土和植被的原始气息。
远处,不时可见古老的石桥和废弃的碉楼遗迹,诉说着这片土地悠久而坎坷的历史。
经过大半日的颠簸,邓凯尔德堡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
它并非想象中童话般的尖顶城堡,而是一座依山而建、用灰色花岗岩垒成的庞大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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