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怀玦一脸茫然地看着她:“怎么会?我难道不是一向都这么和你说话的?”
“……”奚汐被他那莫名无辜的表情刺激到了,她说她不太聪明也就是客套一下,可他都不和她客套。
她有点为自己的平凡受伤了。以前,和同学、同事相比她是平凡,但平凡的又不止她一个。可到了这儿,好像就她一个。
她脸上流露出一丝凄楚,高怀玦看得更困惑了,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溪溪,是陛下责怪你了?”
奚汐甩了甩头,把那一丝情绪压下去,抬头认真问道:“大哥,‘足以与陛下抗衡’是什么意思?谁还能和陛下抗衡?”
她一直记得鲁瑾那句话——朝中纵有老臣持重,终究撼动不了君威分毫。可如今高公子却说杨御史背后有靠山,那靠山居然还能和那位皇帝掰手腕。这两种说法,根本就是矛盾的!
高怀玦一愣,他没想到自己说了那么多,她偏偏抓住了这一句。
他正色看着她,语气沉了下来:“溪溪,在你眼中,陛下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奚汐想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词来形容那位帝王,只能试着在脑海里为他画个像,“他看起来……嗯,不就是个君王的样子?高高在上、不怒自威。在宫里嘛……对后宫倒是挺宽厚、挺仁慈。你看,那昂贵的螺子黛,上至我这贵妃,下至云婕妤,人人都有,不用争得头破血流。他自己却节俭用度,饮食简单,连穿的衣袍都时常重复。”
她顿了顿,仰头望着天,轻声嘟囔:“对朝臣……别人我不清楚,他对谢知言和齐王倒是很容忍,有时还允许他们调侃、取笑。还有,你看楚夫人……母亲,几次顶撞他,他也没真的惩罚。人人都说他受百官拥戴,嗯……”说到最后,她撇了撇嘴,“除了男女之事,他好像没什么缺点。”
高怀玦朝天拱了拱手,语气郑重:“陛下少年英主、文韬武略,治国有道——仁政为本,慎用强权。对百姓——以民为本,轻徭薄赋。对臣工——虚怀纳谏,宽容有度。对自己——自省克己,悲悯为怀。”
奚汐眨眨眼:“这么完美?”
高怀玦抿嘴笑了笑,眼神却有些深沉:“这么完美……可你觉得这世间有这么完美的人,对吗?”
奚汐听得有点懵,这是“有没有”而不是“对不对”的事吧?
“陛下他……”高怀玦望向窗外,目光仿佛穿透层层宫墙,落在那座麒麟殿上,“痛恨他的臣子,厌恶他的天下。”
“大哥你小点声!”奚汐吓了一跳,赶紧跳起来走到门口左右张望。确认没人后才回来,压低声音道,“这话什么意思?”
她虽然是个穿越过来的“外乡人”,但也知道这种话是能掉脑袋的!他一个在朝为官的侯府公子,怎么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高怀玦抿紧了唇,双手微微发抖,似乎也被自己的话惊到了。
奚汐轻轻按了下他的手:“你这句话……在朝中都是这么传的?大家都这么议论陛下?”
高怀玦苦笑:“若真是如此,这江山早就乱了。”他正色道,“这话我只与你一人说过,你也只当听过就好,烂在肚子里,千万别再对第三人提起。”
奚汐点头:“我懂。”她斜眼看他,“不过大哥,你确定你喝醉之后没跟别人说过?”
她这位兄长,一喝酒就完全没自控力,什么不该说的都能往外倒。所以他从不在外人面前喝酒,久而久之,京中都以为他滴酒不沾。嘶……奇怪,她怎么会这么了解高公子?她本尊今天第一次见到这位哥哥,高贵妃的记忆里……没有这些啊。
高怀玦有些心虚:“应该……没有吧。”
最多,有一次家宴多喝了几杯,可能和他父亲嚷了两句。第二天醒来,脸上已经是鼻青脸肿,估计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奚汐压低身子,几乎贴着桌面:“大哥,你说的这些……不合理啊。陛下稳坐江山、驭下有方,又不是傀儡,也没有人威胁皇位,为什么还会有痛恨臣子、厌恶天下这种说法?”
虽说和他妹妹说话要尽量直白,可她说的也太直白了些!高怀玦被她问得有点招架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也低着脑袋几乎贴到桌面上:“这话太复杂,一句两句说不清,今天也不适合说太多。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
奚汐小声问:“那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高怀玦几乎是用嘴型回应:“傻妹妹,你对痛恨的人会怎么做?”
奚汐心下一震——她不知自己会做什么,但如果是一个帝王呢?
她试着比了个“割喉”的手势。
高怀玦的拳头死死压在桌面上,指节泛白:“我高家不是他的臣子?你不是高家的人?”
奚汐下意识捂住脖子,咽了口唾沫:“他真会杀人?也会杀我?”
高怀玦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额头:“你别哭。”
“我没哭啊。”她赶紧摸了摸脸。
高怀玦却像是要哭出来:“溪溪,你别这样……”
她哪样?她真没哭,也没想哭啊!奚汐一愣,随即明白了。她作为高贵妃,听到皇帝要杀自己,是应该哭的。可她早就哭过了,书里给她的结局不就是这样。
“我懂了。”她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喃喃道,“这不就是……铲除门阀世家?很多皇帝都这么做……”
高怀玦却听愣了:“门阀……世家?”他咀嚼着这四个字,脸色变了,“溪溪,连你也觉得我们几家旧族是僭越谋逆的豪强?”
“啊?我不是这意思……”奚汐马上意识到问题——“门阀世家”是后世的贬义词,可在当朝,谁会这么称呼自己?
高怀玦苦笑:“我等故家旧族,在贵妃殿下眼中也是这般,难怪陛下他……”
奚汐赶忙补救:“大哥,我不是这意思。你刚才说的几家,是哪几家?”
高怀玦叹了口气,清了清嗓子,低声念起一首歌谣:
“铁打五族流水王,朱门金玉锈刀枪,
沈氏金阶通天路,顾家盐铁铸钱仓,
高掌官印代代继,萧占商船贯四洋,
谢笔点尽状元卷,笑看龙椅换新梁!”
奚汐默默跟着念了一遍,嘴里喃喃:“沈……顾、高、萧、谢。”
沈家是馨宁郡主的母族,顾家是惠贵太妃的家族,高家是她自己,萧家是太后一族,谢家则是谢知言的门庭。全都是天子身边的亲信权贵。
“他要全杀……唔唔!”
她话还没说完,高怀玦已经顾不上男女尊卑,一把捂住她的嘴:“我的亲妹妹!我那些话已是大逆不道、死罪一条,你可千万别再吓我了!”
不说了不说了。她连连点头,等他松了手才继续问:“大哥,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救高家?”
这多少有点为难她了。如果她真能救高家,书里也不会给她那样的结局。
“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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