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桃院内,月色如纱。浅浅银辉自天际漫洒而下,轻轻覆在院中的青砖小径上,勾勒出深浅不一的光影。
墙角的芭蕉叶上凝着夜露,在月色中泛着莹润的光。
屋内,孟玉桐散了发髻,懒懒倚在窗边软榻上,指尖无意识绕着垂下的青丝,唇角噙着一丝笑意。
折腾了许久,医馆的铺面终是定下了。
白芷端着安神茶进来,见她眉眼弯弯,也笑起来:“姑娘,铺面是有了,可接下来该忙活什么?那地方空落落的,离开张还远着呢。”
昨日虽同小姐一起将铺面落定了,可那不过也是件空荡荡的铺子,离她想象中的医馆还差着远呢。也不知后头该干些什么。
孟玉桐接过茶盏,暖意熨帖。她掰着手指数给白芷听,声音轻快:
“开医馆,非比寻常铺子,章程繁琐复杂。
“其一,是去官府‘市易司’备案登记,缴纳契税,白纸黑字定下铺面归属,拿到红契才算踏实。
“其二,也是最紧要的一关,”她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医籍认定’。需得通过医官院主持的考核,考校《伤寒论》、《脉经》等医理根基,验明正身,确认确有行医开馆的资格。否则,便是无照行医,要吃官司的。
“其三,便是拿着医籍文书,去医官院领那方象征身份的‘医牌’。”
“待这些官面上的关节打通了,才是购置药材、修葺馆舍、招募人手、择吉开张这些俗务。”
她顿了顿,想起前世纪昀在灯下批阅医官院考题时,自己曾好奇追问过这些流程,他虽神色清冷,倒也一一详释。
没想到这会儿倒是省了她不少事。
他惯常是这样的,待她称得上耐心,无论她问什么他都知无不言。
可再想要多的,也就没有了。
他们两人那几年相处着,倒不像是新婚夫妇,更像是……同一屋檐下搭伙过日子的。
他眼里只有他的医术,若说还有什么能引起他注意,拨动他心弦的……大概也只有瑾安公主了……
“眼下嘛,”孟玉桐放下茶盏,眸光沉静下来,思绪也渐渐收回,“铺面大致已定,下一步,便是要拿下这‘医籍认定’。”
“嗨!这还用愁?”白芷一听,立刻眉开眼笑,“您这些年跟着老夫人读过的医书,摞起来可比奴婢都高。《本草纲目》您能倒背,《千金方》您烂熟于心,连那几本医圣孤本的疑难杂症,您一有空就钻研,医官院的考试,定是手到擒来!”
孟玉桐笑意微收,考核她自是不怕。
只是医官院……那是纪昀的地界。她去应考,风声难保不传到他耳朵里。
她重生以来待纪昀,避之唯恐不及。昨日街市里偶遇,相谈也不算畅快,偏生这一回还要主动凑上去,实是麻烦。
白芷见孟玉桐神色淡淡,以为她在思虑后续,又问道:“姑娘,等这些官面上的事情办妥了,馆舍也拾掇好了,咱们总得招人吧?煎药的、抓药的、洒扫的、迎来送往的……这可得不少得力的人手呢。您心里可有合适的人选?”
孟玉桐指尖在榻几上轻点。眼前忽地闪过一张黝黑朴实、咧嘴一笑便露出两排白牙的面孔——崔大成。
那热心肠又有一把子力气的性子,倒是个看店护院、跑腿办事的好料子。
可惜……她摇摇头。刘思钧他们,怕是早跑出临安地界,回秦州去了。
“不急,”她收回心思,语气轻快,“待铺子的红契落定,咱们去城西的人市看看。总能寻到些踏实肯干的。”
与白芷闲话完,孟玉桐也觉着有些疲乏了,便吹了灯就寝去。
翌日清晨,晨光熹微。御街两旁的铺子,一家家吱呀呀卸了门板,烟火气伴着吆喝声,渐渐盈满了长街。
郑辉早早起来,换上新袍,特意熏了香,神清气爽地踱向八珍坊。
昨夜秽气仿佛还在鼻尖萦绕,但想到即将到手的新契,心头那点腌臜便烟消云散。
他心中盘算着如何再敲那群乡巴佬一笔,脚步都轻快几分。
八珍坊门扉虚掩。郑辉皱眉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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