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亲王府的书房中,浓郁得几乎化不开的龙涎香在空气里浮动,盖过了书架上寥寥几本新书的浅淡墨香,漫出一股奢靡闲散的气息。
紫檀木书架雕得花团锦簇,却大半空着,余下的格子里码着的线装书崭新得发亮,连页角都没翻过的痕迹,显然从未被主人正经瞧过。
架顶倒摆满了各式珍品,玛瑙笔洗、翡翠镇纸、象牙笔筒堆得满满当当,甚至还有西域进贡的琉璃盏随意搁着。
那些个珍玩磕碰出细小的缺口也无人在意,屋子里满眼都是堆砌的富贵。
李璟没个正形地歪在紫檀木雕花榻上,一条长腿随意搭在榻边。墨绿色的锦缎袍子的下摆松松垮垮垂着,露出一截白皙得晃眼的脚踝。
他眉眼生得疏朗,眼尾微微上挑时,总像藏着点没正经的笑意。这样一张被富贵日子养得极好的脸上,透着七分吊儿郎当,三分未经世事打磨的天然。
李璟此时正单手支着下颌,另一只手懒洋洋地转着枚羊脂白玉貔貅,听着旁边管事絮絮叨叨念着城西铺子这个月的进出账。
管事那嗡嗡嗡的声音,听得他眉头越拧越紧,手上拨弄的动作也显得烦躁起来。
他贯来是不喜管这些俗物的,左右他是个懒蛋儿,没什么志向,平日里就爱吃吃酒,买点玉器古玩,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舒坦。
要不是他爹总骂他“整日里就知道瞎晃荡”、“糊不上墙的烂泥”,母亲又整日耳提面命,叫他不要惹父亲生气,他才懒得听这些钱眼子里打转的破事儿。
管事说话的声音简直恼人,他听得‘啧啧’几声,眉头紧锁,正烦得想掀桌子,书房门“哐当”一声巨响,被人撞开了。
郑辉几乎是滚进来的,脸上鼻涕眼泪糊成一团,簇新的袍子前襟沾着一片已经干结的脏污。
人还没到跟前,一股隔夜馊饭的酸腐气就先冲了过来。
“世子爷可要替小的做主啊!”郑辉嚎得惊天动地,活像死了亲爹。
“嚎什么嚎,”李璟被惊得差点从榻上弹起来,嫌弃地捏住鼻子,不停挥手像赶苍蝇似的,“晦气!滚起来说!一身什么味儿!”
郑辉抬起那张糊满涕泪的脸,指着自己脏污的前襟,哭得更加“情真意切”:“世子爷明鉴啊!小人冤死了!那帮天杀的秦州蛮子,简直不是人!小人看他们可怜巴巴从大老远来,好心让他们在八珍坊寄卖点金玉,抽成只要三成!够仁义了吧?可他们……他们包藏祸心啊!”
他添油加醋,隐去自己骗契之事,颠倒黑白说了一通。
又装得凄惨受骗模样,哀嚎着:“他们毁了契约,卷了寄卖的首饰,跑得连影儿都没了。还故意留下这脏臭玩意儿羞辱小人!”
他抖开手里那件酸臭扑鼻的脏袍子,“这分明是坑咱们王府的钱,打世子爷您的脸啊!”
李璟原本懒散的神情瞬间变了,他瞪大眼睛,眉毛扬得老高。
“毁约跑路?!”他蹭地站起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在老子的地盘上?!”
近些时日总被母亲念叨,又是拿他与表兄比较。
表兄是什么人,年纪轻轻便考入医官院,不过几年的时间,便做了成了院使的左膀右臂,一身医术过人不说,更是才华出众,那叫一个玉洁松贞,惊才绝艳。
他如何比得?
他听得实在是烦了,便憋着劲儿想做出点成绩出来,近些日子破天荒主动过问起铺子里的事情来。
前头郑辉来提过让那一群人在铺子里寄卖首饰,他瞧着八珍坊最近流水不太好,也就应了。
可这群土包子,给脸不要脸,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这种下三滥?
这不光坑钱,这是把他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郑辉见他果然一点就着,心中狂喜,哭嚎得更卖力:“千真万确啊世子爷!那帮人狡诈得流脓!想白白借我们八珍坊的名声卖自己的东西,东西卖完了还想赖下这利钱,简直丧良心!”
李璟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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