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回音痛苦地呻吟起来。
万青宫内是越燃越旺的火,须台城同样多处起火,军士的武器相撞,铿锵声不绝于耳。哪里都不太平,却在这样关键的时刻,颜回音看样子要生了!
重芸喊了半天,有女侍才来报:“女使大人,公主的医官都不知所踪,找不到人了!”
这样的时刻,重芸不敢有丝毫分神,她安慰自己道:颜回音在书里是活到最后的,这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是幻影。
但她这时候却想起了柳明决,他虽然活着,但早已不是原来那个人。颜回音……不,她不能死。
她与女侍一起将颜回音往马车上扶,宁让的侍卫道:“女使,外面现在太乱了,我们往哪里去都不安全。要不还是听侯爷的,呆在这……”说罢又看见这越来越大的火势,他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重芸不假思索地说道:“司马监,去司马监!”
司马监紧挨着王城,与万青宫临得近,柳明决在那里,重芸想,不论如何,他一个法医,应对眼前颜回音生产的事,总是能有些办法。
须台城早已成为了一片战争的海洋,重芸命人将颜回音搬进马车,女侍将打湿了的毛巾贴在颜回音的额头上。颜回音簌簌发抖,像一片秋风中的残叶,带着万般萧索。
车外一阵喧哗,重芸心提到嗓子眼,她掀帘一看,宁让的男侍已经举刀与眼前的士兵打起来。
果真,离开万青宫便是凶险万分!
重芸屏住呼吸,对准那几个扑上来的士兵,射出几针。她袖间的暗器扎进那些人的皮肉,那箭上淬了立刻使人毙命的毒药,那些人很快死状惨烈。
眼见着又倒了好几个人,驾车的侍卫心情振奋,他深呼吸,提刀迎上新一波的攻击。
一个白色的身影飘然而至,他提剑迅速解决了眼前这一波疯狂砍人的士兵,骂道:“一群相鼠,不死何为?”①
“国师大人!”重芸如获救星,转眼又看到国师身边的阿落,“阿落也在?”她想起宁让曾说过,阿落与车师闲那些千丝万缕的联系,“国师医术高明,医者仁心,可为福音公主接生?”
颜回音听到此,也是面上一惊,冷汗涔涔。
车师闲早就听见了车内断断续续的呻吟,“本国师,不会。”他拂袖道。
重芸想,自己真是病急乱投医。她赶紧对侍卫说:“去司马监!”
阿落拉住车师闲的袖子,“国师大人,一路凶险,要不我们也上马车?”此前他们弃了马车在城中穿行,遇到死伤无数,车师闲斩杀了无数疯狂的士兵,白衣上既裹着泥点也沾着血。阿落本就与重芸相熟,此时也是打的保护她的心思。只是话到嘴边,又变得刻薄,“他们那样,很难不死在外面。”
重芸闻言将头伸出来,“上来,快上来啊!”
她倒是不介意多两个随车的保镖。
车师闲听着车内待产女人的呻吟,“本国师不……”
阿落已经抢着回答:“来了。”
他还未说完就被阿落拖着袖子上了车,眼下这声音更是吵得他心烦意乱。一路遇到好几次带刀的人,车师闲正好抽空出去,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马车有惊无险地到了司马监,这里的马匹早就抽调到了各处,负责照看马匹的官员四散,重芸冲进去,在马棚附近四顾一圈,大声喊:“柳明决!柳明……”
稻草垛耸动了几次,“在这儿。”柳明决将头从稻草里钻出来,肩膀上还粘着几根草,“躲着呢。”
重芸这才看清眼前这个怂货,果真是个套壳柳明决,保命的时候才不在乎什么姿势。
重芸快步走过去将他从稻草里捉出来,摘蘑菇似的,“颜回音要生了,你来接生。”
柳明决听到这,刚想着,啊,剧情点来了。却又听见后半部分,他有些懵逼地“啊”了一声,“我我,我哪里会接生?”
重芸给了他一个信任的眼神,差一点就要跳起来拍他的肩膀,“你可以的。”
尼玛。柳明决干了几年的法医,但是术业有专攻,解剖尸体与接生,这两件事八竿子打不着啊。更何况,他的眼神在马棚里转了一圈,这里手术刀没有,止血药绷带钳子什么都没有,他接生个锤子啊?
他心里暗暗骂了一个“操!”他想起,颜回音的第一个孩子,以后竟然是乌提的继承人。
老子竟然成了承接剧情转折的关键人物?
柳明决心里还在交战,身体却被推到了马车里,车师闲和阿落识相地从车里钻出来,给人腾出空间。
重芸钻进马车,“来吧!”说罢对着颜回音说道,“医者眼中无男女,公主,我给你找了一位接生的人。”
颜回音满脸的汗浸湿了发髻,她闭着眼点头,咬紧了牙关。
重芸指使车外的三个闲人跑腿,分别在这司马监内找来了打火石、剪刀、水。
她在山寨之时见过马儿生崽,自认为还是有些经验,她打辅助,在一旁帮着柳明决递工具。
柳明决比生孩子的还要紧张,汗珠直往他眼睛里钻,让他差点睁不开眼。他抹了一把汗,:“姑奶奶,你这嚎得我不知道怎么下手啊。”
颜回音哪里听得进什么。
重芸一边安抚一边给颜回音擦汗,“公主,你一定会平安诞下王嗣的。”
城内,宁让与阿图那横扫千军,压着那些涌入城内的巴放提残部打,最终打到了蒙脱面前。
三王子藿香率领王城护卫队的人马赶了过来。
蒙脱狂妄地喝完一壶酒,酒水浸在胸前,“你这狗娘养的,竟然跟外族联手对付我!”
藿香示意弓箭手准备,“蒙脱,你联络王妃加敏密谋造反,企图弑父夺权,你嗜杀成性、暴虐无道,真神永远不可能庇护你这样的人。”
蒙脱哈哈笑起来,“呸,去他妈的真神,我就是神,我想干什么还轮不到你来阻我,你算什么东西,你这狗……”他还未骂完,一支箭穿透了他的脖子。
褐发的阿图那拉着弓弦,眼神里是低敛的杀气。
纯洁无瑕的雪莲开在涅木雪山脚下,那些笑容仍在眼前。
妹妹,哥哥替你报仇了。
蒙脱被杀死,乌提王的弟弟支渠知道气数已尽,主动投降。他千算万算,没有料到,这不起眼的藿香竟然背靠良国使臣和烈焰这种部落小国,将自己这支装甲队伍击溃。
重芸抱着初生的婴儿,欣喜道:“柳明决,你来这里前,没想过你还能改写历史吧。”
柳明决满手是血,坐在一旁呼出一口气,“我他妈,我他妈……真是牛啊。”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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