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宥清近来在这个落脚之地颇觉无聊,沈晏乔便献计让他在街头摆个医摊解闷。
这日清晨,沈宥清婉拒了同伴的宴请,独自在街边支起一方小案。他身着素白长衫,衬得整个人如松如竹。虽已二十有余,却因生得一副清隽面容,加之未蓄须髯,往来行人只当是个初出茅庐的游方郎中,鲜少驻足。
“这后生倒是生得俊俏,”对街茶寮里,卖汤饼的刘婶子探头张望着,“只是这般白净面皮,怕不是个正经郎中?”
日影西斜,摊前依旧门可罗雀。沈宥清却不急不躁,神色淡然地望着街景。
终于,沈宥清案上忽然投下一道颀长身影。他抬眸一看,见是个面容清秀的书生,便示意他坐下。书生故作斯文地将手腕搁在案上,袖口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沈宥清三指轻搭其脉,片刻后收回手,“脉象平稳,公子身体无恙。”
“当真?”书生忽然倾身向前,眼底闪过一丝轻佻,“可自打见着大夫,在下这心就跳得失了章法。”
沈宥清的唇线抿得紧了些,觉得今日似乎不宜出门。
这时,一只筋骨分明的手按在了沈宥清的肩上。元澈不知何时已立在身侧,冷冽道:“听闻青台县街东边有个药铺专治脑疾,记得走快些,晚了该病入膏肓了。”
书生先是上下打量着这个突兀出现的少年,随后他的目光又在这二人之间游移。
元澈被他这般审视的目光刺得心中越发来气,正欲发作,就见对方略有深意地冷笑一声,“呵,倒是我打扰了。”说罢拂袖而去。
“晦气。”元澈盯着那背影,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沈宥清只淡漠地瞟了一眼身旁少年,便默默收拾着医摊上的物件。元澈见状,也不再多言,俯身帮他整理。
“明日换个地方摆摊吧。”元澈终是忍不住开口。
沈宥清:“那男子应该不会再来了。”
元澈说:“这地方风水不好,煞气太重。”
沈宥清觉得好笑,“你倒是还挺迷信。”
元澈看着这个寡淡无味的青年,有些气闷,只解释说:“这是堪舆之术,不是迷信。”
沈宥清不置可否。
另一边的沈晏乔在那女子的闺房里翻腾着,拂过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又轻轻掀开床榻上的锦被。
时酌衍双手抱胸斜倚在衣柜旁,眉头微蹙地打量着这个深更半夜潜入青楼女子的闺房翻箱倒柜的姑娘,怎么看都透着几分诡异。
突然他耳尖微动。在远处嘈杂的脚步声里,一串清晰的足音正朝这个房间逼近。那脚步声虚浮拖沓,间或夹杂着粗重的喘息。
于是一个箭步上前,不容分说地将扣住沈晏乔手腕,将她拽入衣柜。柜门合上的瞬间,房门也被粗暴地踢开,浓重的酒气顿时溢满整个房间。
逼仄的衣柜里,两人几乎贴面而立,鼻息相闻。
“妙龄今日可有想我啊。”一个粗粝油腻的声音响起,沈晏乔眼前立刻浮现出一个满脸油光的老汉正涎着脸凑近的画面。衣柜缝隙间,她看见一只布满老人斑的手正粗鲁地捏住妙龄的下巴。
“奴家自然想您的。”妙龄的应答甜得发腻,尾音却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紧接着是衣料窸窣落地的声响,伴随着女子一声压抑的惊呼。
沈晏乔猛地捂住耳朵,却感觉到一双温热的大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时亭遥不知何时也伸手过来,结果阴差阳错地盖住了她的手。沈晏乔的眼眸微张,用口型无声对他说,“管好你自己的耳朵!”
然而预想中的旖旎之声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声闷响,接着是妙龄吃痛的闷哼。那男人的吆喝声越来越粗暴,夹杂着掌掴的脆响和踢打的闷声。
时酌衍的脸色霎时阴沉下来,手背青筋暴起。沈晏乔的脸上先是出现惶惑之色,之后面色如纸,眼睛发直,捂着耳朵的双手缓缓垂落,一动不动。
听着那女子的哀吟如同受伤的小兽,一声比一声微弱。时酌衍再也按捺不住,一脚踹开柜门,木屑四溅,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僵在原地。
两人赫然看见衣衫不整的妙龄正骑在那赤膊大汉身上,手中匕首一下又一下地捅进对方胸膛。鲜血喷溅在她惨白的脸上,与泪水混作一处。她张大的嘴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披散着鸦青长发,散乱的发丝黏在脸上,活像个索命的厉鬼。
这极具冲击力的画面让沈晏乔耳中嗡嗡作响,胃中翻滚,还是缓步靠近妙龄和那具赤黑尸体,她看见这个女人一张惨白的脸上就剩下两个大黑洞。
沈晏乔的脸上顿时升起悲哀的阴翳,她下意识地伸手,指尖刚触到女子凌乱的衣襟,妙龄猛地抬头,黑洞般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沈晏乔,她的声音凄哑得很,“他死了...他终于死了!”
时酌衍皱眉检查大汉的衣物,从暗袋中摸出几个油纸包。他小心地打开一角,浓烈的药味立刻弥漫开来。他迅速合上纸包,脸色愈发难看。
妙龄一见那药包便浑身发抖,沈晏乔连忙将她搂入怀中,竭力安抚她。待女子情绪稍稳,断断续续的哭诉才从她干裂的唇间溢出,“他...他逼我服这些药...我不从就往死里打...每次都给很多银钱,让我以为能赎身...可我的身子和精神一天不如一天...我不敢报官,他是阿鬼的人...会杀我全家...”
时酌衍与沈晏乔对视一眼,他们都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凝重。他蹲下身,声音难得温和,“姑娘,天亮后我们陪你去报官。”
“不!”妙龄突然抓住沈晏乔的手腕,“我得自己去...必须赶在他们发现之前...你们快走,别连累你们!”
话说这二人心事重重的离开了醉春楼。
沈晏乔脸上堆上了阴云,望着街角摇曳的灯笼,灯火在风中明明灭灭,恰似他们此刻扑朔迷离的案情。一层迷雾尚未拨开,又来一层迷雾。
“这个阿鬼...”她转头看向沉默的同伴,“当真没在江湖上听说过?”
时酌衍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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