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晔樱视野里仅存一双柔情似水又洞若观火的笑眼,她越发用力抓着衣帛之下的手,整个身子却僵得像冰雕。什么……
这会子,什么天枫寨,山鬼啊,她都想不动了,脑海中徒留一片空白。
姜穆语把挡在额前的手往上抬,眼看树下媚俗的女子,若一条美人蟒缠着苏晔樱,食指最上截已探入皇女口中,另一只手则深入五皇女松开的衣袍之内。
堂堂一国皇女,怎么能以这姿势、这种表情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实在!太有失身份了!
“五殿下,您不能在这……”
姜穆语喊出声,话听着却有些发虚。她好容易大胆放下手,往树下望去,眼前却吹过一阵疾风,一个人影雷电般一闪而过。
“??!”
“什么嘛!好讨厌的女人!”尾音带着哼唧的话在身后响起,随着皇女像只黑兔子一样钻进马车而变得更加微妙。
苏晔樱?她?
居然跑了?!
姜穆语凝着眉,一脸不可置信,她不是个“欢倚楼阑品醇酒,阅尽风花与云雨”的肆情皇女吗?怎会羞于一个红倌人?
显然场上意外的人不止是她,所有人都看向那扇半掩半抬的马车帘,很是吃惊,唯有河边舞女趣笑倒映水中。
她离马车近,听到里头传出小声的闷音,“……和那个死庸医一样讨人厌!”
穆语忽想起前两日,苏晔樱在听戏时,锦笙抓起苏晔樱的手号起脉来,末了,居然一脸凝重说道,“五皇女,你还真的不行啊?!”
那时,她只当锦笙是在逗苏晔樱玩,但是,现在……难道……
她眉心蹙得更深,古怪的思绪也更深,锦笙号完脉后又寄了一封信催人,但是上头对苏晔樱的称呼从“小老虎”变成了“小纸老虎”。
她紧抿着唇,奇怪的推测占据了脑海:苏晔樱她,该不会……
真的不行吧?!
马车垂帘被风吹得频摆,人影掩在里头,姜穆语怎么越看越觉得,这帘像什么“遮羞布”。
但下一秒,紫裳一句话,也将她推入这片布中。
“小姜大人,你好似喜欢奴家。”
话落,她一激灵,思绪全回,立马偏头,辩驳道:“胡说八道!”
紫裳不改敏锐笑色,缓缓走近,惊得她往后退两步,紫裳轻“嗯哼”了一声,目光落于她的步履,在她跟前驻足,腰前倾,伴着风声缓缓道:“是真的。”
呼哧——
此刻话未落,马车帘却被一掀而起。
皇女平复好心情,面上矜骄神情更显,她看着前头距离甚近的两人,一个是戏笑的惑人娘子,一个是紧张吞咽的讨厌同僚,她咬了咬后槽牙,不爽发难:“姐姐,你到底是跟她还是跟我?”
紫裳视线往马车去,却含着笑意,分外小声在姜穆语身前道:“小姜大人跟小皇女要了我吧,奴家上您的马车去。”
“……”姜穆语一句话都没敢说,紫裳那双仿佛已经知悉所有的眼睛,太可怕!
夜风中,在场人看着这“皇女挽帘高坐上,能臣欲躲步难移,娇娥流连双权间,一笑非情乃谙心”的“抢人”的精彩桥段,忍不住在心中偷偷下注:这女娥,她选谁。
但僵持的场面,很快被甘败下风的姜穆语,气息不稳地拒绝,“别……”
“你跟她。”
话罢,她往旁挪了两步,偏头去看势在必得的苏晔樱,投降般给紫裳腾路,但余光瞟过紫裳笑眼时,她心里还是发慌。
轻笑声响起,紫裳悟了妙处,掩面的紫袖飘逸,她擦过姜穆语的肩向马车前走去,却以唯有姜穆语可听的音量留了一句话:
“可是。她不喜欢女人。”
“……”
穆语身前若柳身影离去,丁香清味却在鼻前难以消弭,她在月下愣住了。
唰——
马车帘子被撂下,苏晔樱拉起紫裳的手,一下将人拽进了马车中。
紫裳坐上她的大腿,轻轻摸着她的眉梢末端,低着眼,一副任人摆布的模样。
“姐姐,你真的是女人吗?”
她目中一丝丝疑,车中灯盏火昏昏,月泻衣裙上,紫裳碎发在额前,留过风尘与岁月的面容,轻佻又深邃,她的手被紫裳温柔牵放至腿间。
“你试试。”
得到百分百的肯定答案后,她将手收回,一手将人搂得更紧,一手重新拨开帘子,冥欢河连绵的乌黑揉着月光一揽入眼,河前香脚无数,香灰蒙在河岸上。
岸上除了侍卫,还有另外的人——紫裳太过吸睛,以至于手挎竹篮的钱棋,和跪在河前,手捧着三炷香虔诚祈鬼的疯男人,被忽略了许久。
翻过马车边微妙的气氛,这一头,迟来地传出了声音:
“五殿下,姜大人,魏公子他……”
钱棋鹤发夜月下更苍苍,她声沙哑,余话难道尽着无奈,最后敛声摇了摇头,将想说的话化作一声长长的哀叹,把世事的艰辛变做一声长息。
白烟三缕在疯男人身下熏出,空中仿有鬼画符。这男人姓魏,叫魏多福,妻主叫余长生,正是今夜青怜戏里唱的那一个。
一跪,二拜,三磕头。
魏疯子闭着眼,无睹周遭,唇瓣一张一合,口中无声絮絮着什么。今夜的冤戏,刺激的不止高冯珍一个,还有这个妻主被活活打死,自己被恶霸强夺贞洁的疯男人。
他干燥如稻草的发凌乱披散着,长时被锁在高府里不见日的柴房,让他肤色如骨般惨白,今夜戏里所唱厉鬼若世上真有,大概也就长他这幅模样了。
魏疯子从县衙里头跑出来,钱棋有告知,苏晔樱和姜穆语都是知道的。
她没纠结这疯子的行径,但把目光放到了钱棋身上,“姜大人。”
晔樱喊了姜穆语一声,其实她有点怀疑,高冯珍身上搜出的香囊,与钱棋有关。
因为,能把东西带进牢狱里头,只能是县衙里的人,而钱棋作为暂代县令一职的惠里县县丞,又被授权监管狱中罪犯,进出牢狱并不受限,所以有嫌疑。
“姜大人!”
她要姜穆语留心一下钱棋,却没想到这人跟耳聋了一样,根本没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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