拇指叩在墨玉环裂缝处,晔樱沉着眼。
三月前,刘总督带领谛风军与东渫及其邻近氏族部落交战正处激烈时期,加急传军报回京,告后备粮草匮乏。
永和帝遂征民妇十五万运输粟七万石、黍三万石。但运粮队行不过十日,即遇天枫寨夜袭,持刀劫车。民妇与少量士兵非这群悍匪的对手,为求活命只得缴械投降,任土匪将晌粮劫走八成。
不过,天枫寨此行劫粮的目的也谜。十五万人的运粮队,死伤不过百人,这群土匪像是专门为挑衅朝廷来的,当夜在场办起了土匪招募仪式,大放厥词:“给朝廷当狗,不如跟老子上山去!”
荒唐的是,最后竟然真的有近两万人弃良投匪,投奔了“刀猖狼”。而剩下的一大拨人则靠着那两成粮草辙返归京,告明此事。当中有眼尖的,称那匪首“刀猖狼”身上佩有一块墨玉环,刻有一个“枫”字,上有一道小裂口。
晔樱把视线从墨玉环移到身前笑盈盈的女子手上,海捕文书上未画至今长相不明的天枫寨魁首“刀猖狼”,却画了这墨玉环,可上头并未画出这道裂口。她将玉环拢入手心,眼底一片审视。
“小皇女,我不是天枫寨的人”,紫裳低下额,无辜神色又显露媚态:“当姑娘时待过一次刀猖狼,后来离了靖都又与香蛾结识。近来巧,碰上了她。”
闻言,晔樱目光一顿,心中起了个疙瘩:“你与香蛾是旧识?”
紫裳点了一下头。
她凝着眉,将视线分至紫裳手中赏赐丰厚的海捕文书,伸手欲取:“你这是卖友求荣?”
“不卖友,但想求荣。”
话音未落,一声俏笑与海捕文书同飞进空中,飘飘然。
紫裳的指松了力,脸往她耳垂边贴近,却被恼于戏耍的皇女,一手掐住了脖颈,严肃地摁了回去。
“把话说清楚。”
紫裳搭上脖颈上的手,挑眼凝着她:“刀猖狼,这玉环不是白给我的。我应了她两件事。”
“两件什么事?”
她稍松开手,面前微勾的长眸,含有窃笑的趣。
“第一件嘛——”
“小皇女,青霓妹妹的样貌,你可瞧过了?”
她眉心轻蹙,记起青霓对驱幻青木来历,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视线瞟过紫纱上“小美人”的字眼。难道……
“她陪了刀猖狼三夜。”
耳语悄声,紫裳温笑的气息绵绵扑落脸边。
“……”晔樱的心情多染了一丝微妙,又听身前人,口吻委屈,“小皇女,我和青霓妹妹是因此才迟了,你真的,不能体惜体惜一下吗。”
“……”她将手收回:“第二件事呢?”
紫裳挑着的唇又往上微勾一点,目光重新回凝:“第二件事。”
“这玉环。”
“得还她。”
“还她?”
她侧过脸,流水“哗啦”的杂音平稳地响,紫裳朱唇缓缓开合,道出了妄诞的话:
“刀猖狼。”
“——想见你。”
话音刚绝,流水安鸣静止一瞬。
谁?
冥欢河岸,席卷的夜风拍打着水面,清脆的“呼呼”声不绝。
一声大笑搅破河下月的孤凄。
“荒唐至极!”
晔樱推开紫裳,唇角弯起的弧度,瞧着比弦月还凉。
朝廷命犯约见当朝皇女?
“天底下闻所未闻的笑话!”
她伸手,倏忽拽住了身旁脚下失衡,身摇似要跌落凉河的女子。
紫裳落着腰,浑身重量全然倚着手边人,仰起身来,将释语,“不是笑话……”,却被皇女一声,“嘘——”打断。
夜色里,紫裳被拽起,纱裙飘然风中,若仙云般秀逸渺渺。而皇女神色淡然,俨然不动风里,及人至怀中问:“你会武,不躲开?”
“不愿躲。”
她轻舒鼻息,软着音,话出口,却忽察觉不对,目光一滞。皇女楼着她的腰,往下打量的目光中兴味与拷问糅杂:“你不兴诈。”
清音荡在岸堤,风勾青丝浮于她面颊,丝丝痒痒。这个皇女,有些难招架。紫裳复了面上无惊神色,环上皇女脖子,装出几分羞色:“奴家真话,不怕诈。”
“簌簌——”,夜叶一片坠黑河,水中明月碎有声。头上树叶飞落两人身前时,苏晔樱和紫裳双双松手。
一场旁若无人的“风流皇女戏风尘”大戏让人尽收眼底。
一侧,姜穆语捏着安魂铃,向树前走近,看着有伤风雅,却难不说她,花言利语皆真刀的苏晔樱,有些犹豫是否要对她全盘托出,一并问了紫裳安魂铃的事。
然,最后还是决定只问当前,“姑娘居心如何能证?”
“倒不必证,早知是请不动的。”紫裳轻叹一声,偏头看向她时,眼睛却亮了起来,不同于方才的轻佻妩媚,似是真心兴趣非常。
“……”
姜穆语和苏晔樱不一样,她受不了这样奇怪的目光,不过两秒,就错开了视线:“含糊其辞,你与香蛾是旧友,我如何能肯定你非匪徒,或与天枫寨没有勾结。”
轻轻笑音响起,捏准了她的不好意思,紫裳抬袖遮面,戏谑道:“小姜大人觉得奴家像匪徒啊。”
姜穆语:“……”
说实话,她并不知道怎么应付像紫裳这样,会对女人矫揉造作的女人,而且她另有顾虑,不大敢接这人的话。
“官府和天枫寨的事,奴家不掺和。嗯?”
但好在,刚与她闹了不快的苏晔樱,见紫裳这副反应,不爽地把人揪了回去。
“一身侍两女,也不怕起火。”
紫裳再次跌入她怀中,娇媚劲上来,手指勾着她的襟口:“哪有?姐姐都栽在这了。”
晔樱瞥了眼表情像“尼姑闻了荤腥味”的姜穆语,嫌这人没品,还不中用,说她的时候不是辩口利辞?这会见了个漂亮的风情女娘,审都不会审了。
带着不满,她抓住了衣襟处的手,自己问起正事:“你是为谁来的?刀猖狼?还是青怜?”
“主子,我家主子。”紫裳将手放在了她握着玉环的曲指上,“姐姐跟刀猖狼要这个玉环,是想跟小皇女你,商量件事。”
“你能不能,放了我家主子?”
悄夜音刚落,树下一声“啧”即刻响起。
她将搂着紫裳的手往上移,张开手心,一道愈合的浅红刀痕赫然显现:“怎么跟陆昭玄一样,喜欢跟我谈条件呢?”
紫裳怔了一刹,后垂眸抚上她的掌心,装出好一副心疼的模样:“好深的刀口,是主子他?”
“除了他,谁这么大能耐敢刺杀本殿下。”
她拢指攥住掌中手,笑着质问:“怎么,你也要走一样的步数。”
“舍不得,姐姐舍不得伤你。”紫裳手不布力,任她将柔软的手囊进掌心。
“姐姐虽与香蛾有些交情,但总敌不过主子大恩。而天枫寨同我并无纠葛,刀猖狼她有意邀你,我也只是知会一声,非说客。”
紫裳的声线更柔几分:“小青满得班主信后,我到了天枫寨去,早早就与刀猖狼说了,官家匪家朝堂事,非我一介颜老舞伎能左右,能不能请得动皇女,凭的是她的本事,非我两三下嘴皮子功夫。”
“她倒没为难我,青霓妹妹顺了她的意后,她予了我玉环,让我去赎了主子。说你若不应下,她再来请就是。”
紫裳倚她怀中,聊胜花娇。
而她则捕到话中危意,心中咯噔一下,刀猖狼的“再来请”是什么意思?
姜穆语自也听出话中刺,警惕的目光落于湿在岸边泥上,躺于香脚之旁的海捕文书:“‘香蛾’是天枫寨的人,这么说‘山鬼’是天枫寨的手笔?”
“算是了。不过……”
紫裳未把话挑明,但“山鬼”这事,起初是高秀与其“靠山”为私贩人口造的势,天枫寨是“借刀杀人”,以“山鬼”的由头殺了三个县令,用来挑衅朝廷。
虽不知天枫寨目的为何,但说“山鬼”这事,全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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