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轿缓缓前行,只是还未出宫门,她就听见山聿的哭叫。
“阿姐……”
“阿姐……”
他衣冠还有些不整,束发的冠都还歪着,额外的几缕发丝落在他肩膀处,他跑着,哭着在宽阔的广场上叫她,全然不顾太子礼仪。
清妙看他那模样,看了眼面色不佳的山止,皱眉道“怎还是如此孩童心性”
又朝身边人使了个眼色“去,拦住太子殿下,今日不周山迎接礼官皆在,即使再舍不得他阿姐,也万不可失了礼数叫人笑话”
山期此刻听到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意,声嘶力竭的想叫住她。
本就不愿让阿弟亲眼看着自己离开。
她眉头紧蹙,将团扇扔到一边,连忙抬起窗帷,就看见山聿正朝她的轿子处跑来,他路上跌倒,又爬了起来继续跑,看得她一阵心疼。
见山期拉开了窗帷,他跑的更快,面色急得通红“阿姐,阿姐你不要走……”
身后的小神官和侍女们几乎追不上他。
山期想叫他别跑了,想问他摔的可疼,却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哽咽的发不出声音。
“悯珏……”
她多么想立刻下轿,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好生哄着,却被这世上的礼仪责任牵绊。
公主和太子,各有其责。
山聿还是被小神官们拦了下来,他们不敢太过用力,怕伤着了他,只能堪堪环住拦着。
山聿挣扎不已“阿姐你别走,你别走,悯珏不要你走”
他当着百官之面如此失仪,定会被父王责罚的……
见他整个人哭的稀里哗啦,山期心中很是不好受,她手指紧紧抓住窗帷,努力的看向山聿,以确保他能看见自己的动作,她点了点自己的鼻子。
就像他每一次撒娇,胡闹,哭泣的时候一样,她都会这样轻点他的鼻子,以做安慰。
山聿无助的哭着,看着山期安慰的动作,哭的更凶。
却知道自己无力阻止这一切,阿姐终将会远去。
神轿刚出了山式王宫大门,门便被无情的关上,他的声音被隔绝在宫内。
直到唯一的缝隙也不见了,她才放下窗帷,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
悯珏,愿你能早些长大……
从袖中拿出手帕,轻轻擦着眼泪,窗外传来山月的声音“还请公主莫要伤心,想来太子殿下经历此事过后会长大许多”
又悄悄从缝隙里给她递进来个细长的盒子。
山期打开一看,初看只是支极其简单的簪子,可她拿到手中的一瞬间感受到了,这整支簪子,竟然是用逢春树的树心芽雕刻而制的。
原来这就是父王说的白霜茶之事自有办法。
“公主,王上担心公主过于忧思,特意让奴婢将此物交与公主”
山期把玩着这簪子,笑了笑“父王真是有心了”
然后轻轻将簪子插在发间,珠钗隐蔽下竟也不觉得突兀。
“公主,适才不周山迎亲的礼官已告知奴婢,还需五日才能行至关口,再与其他迎亲的神轿汇合,待汇合后一同前往不周山”
“知道了”她顿了顿“小月,你若是累了,就去礼轿处歇息,切莫逞强”
“公主不必担忧,奴婢知道的”
她平息着内心的悲伤,然后拿起丢在一旁的团扇,半遮面容,坐直了身体。
她知道,出了这山式王宫,她再也不是悯怜殿下,而只是一个任人挑选的,悯怜公主。
她此行不是为了情爱一事,而是担负着山式的重任。
…
三月初六,春花烂漫,云雾缭绕,好好的天从蔚蓝变成黛青,春雨还未下大,山间却已多了几分湿意。
神轿出发已过了五日,这才到了关口处,大大小小的队伍开始汇合。
然后又前行。
看不到尾的队伍正在缓慢地走着。
无论四大王室,还是各世家神山,都乘座着这难以预量的神轿前往不周山。
若非神体,谁人能受得了这样颠簸赶路?
她坐在轿里都如此,更别提外面的婢女侍卫们,除了换班的时候几乎都不能歇息。
山期坐在神轿中,尽力保持着王室的礼仪,可几天下来浑身上下却难受不已。
不知是路上艰辛还是因远离了逢春树,她近日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总是咳嗽不止。
这并非是往日的春嗽,是她的神力消失的太快了。
不过路上的这几日她倒是多了许多思考的时间。
母亲之死定是有疑,按父王所言,这荒芜之血如此珍贵,父王怎会不动心?
之前在梦中母亲一直指着逢春树,可临行前她也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几次逢春,未见异常。
父王,您瞒着我的,究竟是什么呢?
山期轻轻拉开泛着金光的窗帷,这是不周山的神力护在周围,铃铛随着轿身晃动作响。
她手指纤细,保养得当的指甲莹润泛着淡粉,面无表情的脸上还带着些许稚嫩。
细看挨着鼻翼右侧的脸颊上有一颗小痣,与她冷漠的表情相比,她的眼神明亮而懵懂。
看着窗外缓慢后退的风景,三月的春色正好,已经开出了许多的花。
可太多了。
太多了。
去不周山的选亲之人太多了。
无一例外的,都是比寻常人家要尊贵几分,但她们都是心甘情愿被当做货物,待人挑选。
山期看着自己的手,手心的纹路清晰,好像没有什么改变。
轻叹一口气,将窗帷放下,无力的倚靠在绣着金线的软枕上,步摇随着轿子晃动。
神轿虽然豪华,但却是缓慢至极,坐的人浑身乏力,更别说她这个神力消退的人了。
“公主”山月的声音传进来“前方便是不周山的引接驿站,已然得到通秉,今日歇息一晚,明日便可上山入殿”
她微蹙眉,纤长的睫毛垂下阴影,轻轻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离得越近,她心中越是慌乱,她要如何才能从这么多女人中脱颖而出,让那太子殿下心甘情愿的为自己献上心头血?
难道真要她用那恬不知耻的美人计?如此令人不齿……
可她还想活着,她想知道母亲为何突然病逝,想知道颜式王族为何灭绝。
她得活着,起码在知道这些事情的真相之前。
不知过了多久,神轿缓缓停下落了地,外边传来各家侍女们琐碎的安排声。
其中,凤城山的轿子停在山式前方,婢女已经拿了入住的令牌。
凤瑜之在凤琴的搀扶下出了轿,乳白色的凤式宫装衬的她温柔得体。
只是她细眉轻皱,拿着扇子遮住口鼻,似是嫌弃这环境,又像是嫌弃那些世家小姐们的脂粉香气。
然后转身,看了看不远处的神轿,上面挂着山式悯怜的玉牌。
悯怜也来了……
她与悯怜,终究还是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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