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有风吹来,倒显得冷清。
一扇门被推开。
门后探出个身影,半边身子隐在屋里的阴影里,半边沐在月色下,耳坠的银环晃了晃,叮铃一声轻响,眉眼清波流转。
一时之间,分不清是凡人染了妖气,还是精怪化成了人形,才美得这般不真切。
只知晓这身影仅站在那,便连月色都偏爱,为周遭的冷清添了些说不清的朦胧。
“师尊?”
祝曜鬼鬼祟祟关上门,低声喊了声。
回应她的是像箭一样窜出来的雪白身影,可与以往不同,这次千帆在她脚边猛地刹住,前爪扒着她的小腿,鼻尖急促地嗅着什么。
“汪!汪!”
千帆忽然仰头叫了两声,不似平日的温顺,雪白的毛炸起,充满了攻击性,像是下一秒就要扑上去撕咬。
“怎么了?”祝曜被它这模样吓了跳,用小腿轻轻勾了勾它的肚皮,语气带着点哄:“别闹呀,我现在没空陪你玩。”
她全然不知自己身上充满了蛇类的气息,在千帆眼中完全就是挑衅的信号。
“可以啊,一段时间不见又破镜了。”
头顶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抬眼,只见南宫晚正笑眯眯地打量着她。
祝曜心头发虚,眼睛乱飘,嘴里“嗯嗯啊啊”地含糊回应着,又慌忙扯出两声“哈哈”的笑。
南宫晚目光扫过还在祝曜脚边炸毛的千帆,又落回她脸上,调侃道:“笑这么虚,是藏了什么事?还是……身上沾了不该沾的东西?”
祝曜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脚,小声道:“没、没有啊,就是好久没见师尊,有点……有点紧张嗯。”
南宫晚挑了挑眉:“行,继续编。”
“师尊我错了!”祝曜深吸一口气,立即眨着眼睛滑轨道:“徒儿今天晚上实在睡不着,就想着出去散下步透透气,谁知道在山边不小心捡到个小动物。”
为了体现自己的无辜,她语速飞快,几乎要咬到舌头。
见南宫晚不说话,祝曜硬着头皮拉起袖子,伸出手腕让她看。
那截雪白腕上此刻缠着条指节粗细的墨色小蛇,一圈又一圈,留下几道浅红的痕迹,在这极致的黑白对比下,透出几分说不清的靡丽。
像被什么东西细细摩挲过似的,看得人心头一紧。
这还是祝曜与裴烬争论过的结果,她可以带他出去,前提是他不能变成本体吓她,并且没有她的允许不能乱跑。
当时裴烬听得脸色发黑,眼里满是不情愿,却在祝曜转身要走时,变成小蛇别扭地缠上她的手腕。
祝曜站在山洞口时,还思来想去犹豫了好久,才决定直接把他送入虎口,带到南宫晚的住所来。
“你这小动物还挺别致的?”
她飘远的思绪被南宫晚的笑声打断。
下一秒,空气忽然扭动起来,周边场景飞速切换,漆黑的居所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洒在肩头的明亮春晖,处处皆是暖意。
她竟站在一处茶摊前,一旁种满了盛放的桃花,粉白的花瓣被风吹来,轻飘飘落在她的鼻尖,这瞬间,她好像闻到了淡淡的花香。
而茶桌摆着两盏温热的茶,水汽袅袅,让人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境。
她定了定神,心里很快有了猜测。
自己的意识应该是被师尊带到了识海里,眼前这茶摊、这春光,不过是识海里的幻象,连茶桌旁坐着的南宫晚,也该是师尊的意识投影,而非本体。
果然,南宫晚慢悠悠道:“说说吧,你是怎么‘不小心’散步到后山,又怎么‘不小心’闯入禁地,把那蛇妖带出来的。”
祝曜没立刻回话,她愣在原地,忽然仰头看了看识海里格外湛蓝的天空,心里在问:“二二,我能告诉她吗?”
告诉她反派的事,告诉她晏迁勾结魔族的事,告诉她自己不敢说出口的担忧。
是不是把这些都摊开了,她就不用再这么累了?
【阿曜,你师尊的真身还在闭关,而且这样一来,很可能会打乱原本的轨迹,导致反派提前黑化,反而更危险。】
“我知道了。”祝曜轻轻应了声,收回目光,缓步走到南宫晚对面坐下。
她瞥见桌上那盏茶,干脆端起来一饮而尽,随即皱着眉疑惑道:“师尊,这怎么是酸梅汤啊?”
南宫晚笑了笑:“不好吗?我就爱喝点小甜水,有利身心健康。”
祝曜默默放下杯子:“……”
好吧,居然也有她无法反驳的时候。
南宫晚收起笑,目光落在她头上的辛夷花许久,语气又沉了下来:“那蛇妖很危险,恢复妖力是早晚的事,当年我能封印他一次,未必能有第二次。”
“无论你想养他,还是有什么目的,我不拦你。但是我真身不在峰内,一时半会回不来。”
祝曜点点头,往前凑了凑,急切地问:“啊?那……要怎么才能封印他呢?”
南宫晚:“以其天敌炼化之物作笔,五行之力作墨,画下阵法,才能封印他的力量。”
祝曜:“啊?好复杂。”
南宫晚嗤笑一声:“知道就好,放心吧,我这院子有法术限制,他自己出不去。”
祝曜刚松了口气,手腕便传来一阵痒意,低头,是花瓣拂过,一抹明艳的红。
没等她抬手拂开,眼前的景象突然晃了晃,那抹红化作蛇信子,正扫过她的皮肤,带着点微凉的痒。
祝曜回神,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南宫晚的居所,方才的春光、桃花、酸梅汤,都成了转瞬即逝的泡影,连南宫晚的身影也早已不见。
她没好气地伸手,移开缠在腕间的蛇身,冷声道:“人都走了,还赖在我手上干什么?快下去。”
裴烬显然有些不情愿,蛇尾缠了缠她的指尖,才慢悠悠地松开。听话地化作了人形,人面如玉的脸上神色莫测,直挺挺地杵在祝曜跟前,抱着手看她,像是在等她说点什么。
“汪!”
一旁的千帆早就看裴烬不顺眼,见他现身,当即扑过去,张嘴就咬他的裤腿。
“你这蠢狗!”裴烬被拽得踉跄了半步,脸色瞬间沉下来,抬手就要去逮千帆的后颈。
祝曜推了推裴烬,发现推不开,只能拔高声音:“别打了!我要去沐浴,你们呆在这不准动!”
话音刚落,一人一狗瞬间安静下来,裴烬收回了手,千帆也松了嘴,从敌对到诡异的默契,望着祝曜气冲冲离开的背影。
水汽漫开。
祝曜泡在浴桶里,热水让她紧绷的精神舒缓下来,只觉自己今天实在经历了太多,压力好大,愈想,心里愈是委屈,也愈发心疼自己。
说不害怕是假的,放在以前,每一件事都能压垮她。
可她现在只能被推着走,当时甚至来不及想这么多。
她明明也不想这样子的呀。
祝曜憋得眼圈红红的,眼泪在眼眶打转,一副我见犹怜样子,任谁见了,怕是都要忍不住软下心来,把她好好哄一哄,然后吃她的眼泪。
“二二,就这样囚禁裴烬真的好吗?”她轻轻戳了戳水面,声音带着点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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