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周思尔搬过来的第二个星期,准确地说,她也没住过几天,否则不会在沙发将就。
宁市比周思尔出生的城市热闹许多,大大小小的博物馆就好几百个,每个星期都有不重样的市集。
很多国外的品牌也会到这边开活动店铺,她在这边上大学从不用考虑开销,卡里的钱从来没少过。
富二代也有烦恼,她讨厌收纳,又因为找东西讨厌翻箱倒柜,就把十几个行李箱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拒绝母亲安排企图独立的第一步就已经翻车了,她已经脱光了衣服泡在浴缸,外面祝悦下单的保洁师傅正在找她要求的睡衣。
荔枝粉的吊带丝绸睡裙。
庄加文有种自己在面粉里找珍珠的错觉,吊带不少,愣是没找到什么荔枝粉的睡裙。
她背对着周思尔的浴室说:“小姐,没找到。”
生活中也有很多人喊周思尔小姐,比如家里的管家,看她长大的赵姨。
同学喜欢喊她大小姐和富姐,里面的情绪周思尔懒得分,比起祝悦目前评价得没心没肺,只是周思尔懒得猜测别人的心意,自己开心就好了。
庄加文的声音很特别,在浴室因为周思尔动作波澜的水声里,好像砸进来的石头,周思尔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扑通声。
“你再找找。”
已经快四点钟了,庄加文本来就没有睡好,想到下午还要去宁大扮演别人女朋友,时薪高达六百一小时,她至少要给老板最好的面貌,而不是在这里给一个客人找什么丝绸睡衣。
鉴于收了周思尔的转账,她没有明说自己找不到。
“浅绿色的可以吗?”庄加文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问。
周思尔不太高兴,声音裹着水声,“我就要粉色的。”
庄加文哦了一声,“那我再找找。”
里面的周思尔也没有催促她离开,反正她的视角根本看不见庄加文,只能听到衣服翻动的声音,还有对方的脚步声。
“你没给我找吗,我听到你开衣帽间柜子的声音了。”
娇气包又说话了,庄加文说:“一边找一边整理。”
周思尔:“你应该先给我找睡衣,我洗好了没衣服穿。”
庄加文不知道她房子毛巾的储备程度,心平气和地说:“我在找了。”
又是一阵沉默,庄加文整理衣服速度很快,像是做题目那样先给周思尔的衣服归类,先按照季度再按照类型,外套和内搭区分,配饰和包包放在另一侧。
庄加文在app评分很高,但这种都是散单,很少能碰见周思尔这么有钱的人家。
她有段时间没做保洁了,除非给得很多。
现在app大部分用户为了薅羊毛才购买服务,上门后还各种挑刺,有的嫌弃庄加文太年轻,觉得她不靠谱,要求平台退钱。
周思尔严重怀疑庄加文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她倒是要看看对方在做什么。
她从浴缸出来,昨晚用过的浴巾还在洗衣机里,只有一条勉强能裹住上半身的小条毛巾。
莱斯利卷沾了水后要吹干也需要花很长的时间,周思尔一向喜欢去店里洗头按摩,现在她的长发盘在头上,垂下的几缕发打湿后很像新年的剪纸绢花。
她脚步很轻,走出浴室后果然看到了正在衣帽间的女人。
没多久,对方居然把祝悦眼里可以整理到史前时代的床清出来了,这会儿正一件件往衣帽间里挂衣服。
职业是保洁的头发前短后长,就算戴着口罩,侧影也很单薄。
因为脱掉了外套,纯白的T恤的袖子不到手肘,即便没有海鸥家政的包装,全身上下也没一件算得上贵的单品。
衣帽间的灯是周思尔选的意大利中古吊灯,水晶吊坠搭配玻璃,黄铜灯架上还有淡紫色的装饰,本该如梦似幻的氛围都因为庄加文宛如流水席的手艺破坏了。
庄加文整理得很专心,没注意周思尔轻手轻脚走出来了。
等她转身拿新的衣架的时候,正好对上周思尔的目光。
对方披着一条奶黄色的围巾,头发一股脑扎在头顶,加上过分清凉的下半身,很像摆在展柜的大头娃娃。
庄加文很有职业道德,不仅没笑,也没有半分被抓包的尴尬,“抱歉,没找到粉色的睡衣。”
她很自然地递过来一条薄荷色的,“这条可以吗?”
就算没有任何私人感情,周思尔觉得她还没有网上的AI程序有礼貌。
周思尔盯着她拎着自己睡裙的手看,白色的橡胶手套严丝合缝,衬得女人的手指过分纤长,周思尔下意识想,她或许套皮质手套会更好看。
庄加文却不想浪费时间,以为她不要,换了一条刚才说过的浅绿色的,又递了过来。
“这条呢。”
她的口罩太严实了,周思尔想看看她长什么模样都很困难,接过后说:“不可以。”
庄加文:……
她当自己任务完成,把最后一个包放进玻璃柜,“这里好了,我去隔壁整理。”
周思尔惊了一会,“你好快。”
庄加文当成赞美,目光不留痕迹扫过周思尔的腿,没有提醒她空调太低穿这么少会感冒,淡淡地应了下来,“谢谢,应该的。”
说完她就离开了,床铺整理得整齐。周思尔姐姐送的Steiff熊摆在床头,还穿上了衣服,毛发都打理得整整齐齐,可见这位庄师傅的专业。
周思尔呆了一会,一边换睡裙一边给祝悦发消息。
[祝祝,这个庄师傅很不错。]
[她收拾东西比我妈妈找的保姆阿姨还厉害。]
[你看,小熊都穿上衣服了。]
……
祝悦没有回复。
深夜的朋友圈还是很热闹。
周思尔的微信有很多同学,也有锲而不舍找她聊天的。
如果周思尔愿意,这个时候发一个朋友圈,自然有很多人单独找她。
但她不愿意。
庄加文就在隔壁整理衣服,周思尔躺在床上看她的支付宝名片页面,有点遗憾刚才应该加微信的。
她去庄加文的果园偷走了能量,很快睡着了。
隔壁房间的女人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工作,本想和周思尔打个招呼,主卧的门开着,乍看都看不见床上的女孩,她实在太小只了,毛茸茸的小熊都能把她压扁。
庄加文关上门,离开的时候正好五点。
她睡觉之前数了数自己的存款,除去毛坯房的房贷和每个月的固定支出,她还要给一个账户存一笔固定的钱。
醒来后庄加文手机微信有无数的兼职群,也有来自朋友詹真一的消息,说有内推。
现在不是平面时代,能去旗舰店做模特展示也是个不错的工作,就是强度比较大。
[其他人就算了,你的体力我一向很佩服,应该没问题。]
[别到处把自己卖了做日租女朋友啊,还嫌上次受伤不够重啊。]
[看到了给我回个消息哈,我把你的简历发过去。]
[今晚有空吗,一起吃饭?不AA,我请你。]
庄加文来宁市也好多年了,很少回家。
母亲去世后办完葬礼,她回老家短暂住过一段时间。
父母那个年代谈不上独生子女,无论是表的还是堂的亲戚都表示家里老头老太太用不着她一小孩照顾。
但亲戚也帮不了她什么,让她自己照顾好自己,逢年过节回来看看大家就行了。
老家一群人外出打工都是一个带一个,最初介绍庄加文去羊城批发市场卖衣服。
她个子很高,加上脸长得不错,卖衣服卖到被人挖走做了网店模特。
后来就来到了宁市,这边机会更多,但竞争也更大。
庄加文年龄一上来,好脸也比不过十几岁刚出来闯荡的,只能更想尽办法赚钱。
詹真一就是庄加文来宁市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两个人参加过别人的婚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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