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丞相府时,雨已经停了,但空气中的湿意仍浓。
江浸月刚踏下马车,细雨沾湿的衣裙还未换下,琼儿便一脸惊慌地迎了上来,声音都带了哭腔:“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
江浸月眼皮微微一跳,心中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面上却仍维持着镇定:“何事如此惊慌?莫非是父亲今日在朝堂上,与靖阳侯争执……输了?”
“不是,不是朝政的事!”琼儿急得直跺脚,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启齿,涨红了脸,连连摆手:“是,是……”
“月儿,进来说。”正堂内传来江知云沉稳却难掩疲惫的声音。
江浸月心下更沉,快步走入正堂。
只见江母正拿着帕子默默垂泪,江知云端坐主位,面色凝重,手中竟握着一封以红色锦缎装裱的文书。
那刺目的红色让她心头猛地一揪,这种制式的文书,一般都是……
“父亲,母亲,这是怎么了?”江浸月素来平静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紧绷。
江知云抚额,长长叹了口气,将那封文书递给她,声音透着无力:“月儿,你自己看吧,父亲实在是说不出口。”
江浸月深吸一口气,接过展开,只见上面朱笔御批,字迹清晰:“靖阳侯之子谢闻铮,武艺超群,英姿勃发;丞相府千金江浸月,才华出众,蕙质兰心……实乃天作之合,特赐婚配,待及笄后择吉日完婚……”
再看落款,竟赫然盖着当今圣上的玺印。
“什么?陛下赐婚?”江浸月脸色骤然变得苍白,指尖冰凉,几乎握不住那轻飘飘却又重若千钧的婚书:“怎会如此突然?”
江知云揉着额角,回忆着今日御书房的场景,满脸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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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气氛紧绷如弦。
“陛下,冥水部屡次作乱,其心可诛,唯有以雷霆之势出兵荡平,方可扬我月玄国威!”靖阳侯谢擎声如洪钟,抱拳请命,古铜色的面庞因激动而泛红。
“侯爷此言差矣。”江知云立刻出言反驳,语气沉静却寸步不让:“冥水部地处偏远,民风虽悍,却并非无可教化。骤然兴兵,劳民伤财,臣以为,当先遣使臣晓以利害,加以安抚引导,使其归心,方为上策。”
“迂腐之见,蛮夷之辈只认刀剑,岂懂仁义?”
“穷兵黩武,非治国长久之道。”
两位重臣争得面红耳赤,互不相让。御座之上的皇帝却始终沉默着,指尖轻轻敲击着紫檀木案,看不出喜怒。
终于,在两人几乎要吵出火气时,皇帝缓缓抬手,止住了二人的争执。
“两位爱卿,皆是为国筹谋,拳拳之心,朕已知晓,容朕再考虑一二。”
皇帝的声音平和,却自带威严,让书房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平息了些。
他话锋一转,看向江知云,目光中带着一丝赞赏:“京苑小试的卷宗,朕已阅过,江爱卿的千金,确是文采斐然,不仅书法清峻,更难得的是策论独到,体察入微,非闭门造车之徒。朕览之,甚慰。”
江知云连忙躬身:“小女拙作,能入陛下青眼,实乃幸事。”
一旁的靖阳侯不以为意地轻哼了一声。
皇帝一笑置之,继续道:“如此才情,当赏。来人,将前日北凛进贡的那套‘望舒’毫笔取来,赐予丞相千金,望她笔耕不掇,撰写更多文章呈送御前。”
内侍恭敬呈上一个锦盒,一支紫竹为杆、锋颖润泽的毛笔静卧其中,一看便知非凡品。但更为珍重的,乃是那呈文御前的旨意,江知云难掩激动,连连谢恩。
接着,皇帝目光转向靖阳侯谢擎,语气依旧平和:“靖阳侯,朕听闻你家那位儿子,骑射场上独占鳌头,三箭连珠,颇有你当年沙场扬威的风范。”
靖阳侯脸上顿时露出自豪之色,抱拳道:“陛下谬赞,犬子粗莽,唯有一身蛮力尚可堪驱策。”
皇帝微微一笑:“少年英杰,亦当勉励。来人,将武库中那柄裁云剑取来,赐予谢小侯爷,望他精进武艺,将来为国开疆。”
又一内侍捧上一柄长剑,剑鞘古朴,隐有寒光溢出。靖阳侯满面红光,大声谢恩,只觉得脸上也极有光彩。
气氛似乎在此刻变得缓和而融洽。
然而,皇帝接下来的话,却让这刚缓和的气氛瞬间凝固。
他仿佛随意地拿起茶盏,呷了一口,缓缓问道:“两家孩子既是同窗,年岁想必也相仿吧?”
江知云心中莫名一紧,惴惴不安地答道:“回陛下,正是。”
皇帝放下茶盏,抚掌笑道:“好,甚好!一文一武,才子佳人,珠联璧合,岂不是一桩天赐良缘?朕今日便做个现成的媒人,为你两家赐婚!”
“陛下?!”
“陛下不可!”
江知云与靖阳侯同时惊呼出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之事,方才那点因赏赐而生的融洽顷刻间荡然无存。
江知云急忙上前:“陛下,万万不可,小女尚且年幼,此事关乎孩子终身,岂可儿戏?还请陛下三思。”
靖阳侯也慌忙道:“是啊陛下,侯府门风彪悍,犬子性情顽劣,实在配不上江相千金。”
皇帝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目光平静地扫过二人,声音依旧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千斤重压:“朕倒是觉得,甚是般配。”
他略一抬手,旁侧侍立的太监立刻躬身,双手捧出两卷以红色锦缎精心装裱的文书。
“婚书,朕都已拟好了。两位爱卿……可是要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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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到此,江知云重重一拍桌子,痛心疾首:“作孽啊!那谢家满门粗人,只知舞枪弄棒,我儿这般才情心思,怎可嫁入那般门第?”
江浸月听着父亲的叙述,最初的震惊过后,秀眉却渐渐蹙起。皇帝此举,看似一时兴起,实则处处透着蹊跷。
她垂眸思索,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似是受了极其强烈的打击。
“月儿啊,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江母用手帕擦了擦略微红肿的双眼。
江浸月叹了口气,抬起头,状若无故道:“雷霆雨露,皆是圣恩,母亲言重了。”
说着,她看向桌案上那支温润的笔:“这便是陛下御赐的‘望舒’?”
“不错,陛下言明,以此笔写作的文章,可直接由廷卫呈送御前……哎,也不知对你而言,是好事还是坏事。”江知云揉了揉眉心,将笔郑重地交到江浸月手中。
“父亲放心,女儿知晓其中厉害。”江浸月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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