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将尽,宸京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洗去了几分燥热,却添了丝丝凉意。
清晖学苑内,因着这场不期而至的雨,显得比平日冷清许多。
江浸月依然来得准时,踏进学苑门口时,弯身收伞,手中的书本却不慎滑落,正正掉在积了浅水的青石地上。
她微微蹙眉,正欲俯身去拾,一只修长的手却抢先一步,将那本湿了边角的书捞了起来。
那手执书的姿态极为斯文好看,带着一种笔墨浸润出的温雅。
“多谢……”江浸月抬头道谢,却见帮她拾书的人,正是裴修意。他一身天青色的长衫,眉眼疏朗,唇色偏淡,嘴角带着一抹谦和的笑容。
“裴师兄。”江浸月微微一笑。
裴修意看着书封晕开的水痕,并未立刻将书递还,反而从自己的书囊中取出一本崭新的书册,温声道:“师妹的书都湿了,用我这一本吧。”
江浸月一愣,随即摇头婉拒:“不必劳烦师兄,书里……有我自己的批注。”
于她而言,书页间密密麻麻的心得批注如同私密日记,绝不愿被旁人看去。
这番推拒看在不明就里的人眼里,却好似带了几分少女的羞赧。
“咳咳!”一声极其刻意、充满了存在感的咳嗽声猛地从廊柱后方响起。
两人循声望去,却见谢闻铮不知何时来了,正执伞站在学苑门口。
撞见这一幕,他目光不善地扫过裴修意拿着书的手,又落在江浸月脸上,语气硬邦邦道:“光天化日,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江浸月见是他,表情倏地一冷,视线扫过他明显有些不便站直的右腿:“谢闻铮,你的伤好了?”
谢闻铮一听,立刻站直身子,扬起下巴:“那是自然,小爷我身强体壮,这点小伤……”
他话未说完,却见江浸月根本懒得听他吹嘘,直接伸手从裴修意手中拿回自己的湿书,转身便踏入学堂,将他晾在原地。
“江浸月!”谢闻铮被她这态度气得心头火起,正要跟上,裴修意却迈出一步,含笑挡在他面前。
“这位便是靖阳侯府的小侯爷吧?听闻小侯爷骑射超群,乃京中翘楚,今日得见,果然英姿勃发。”
谢闻铮这才正眼看他,果真是风度翩翩,温润有礼,道貌岸然,衣冠楚楚……
但听着这一番夸奖,他一时也不好再发作,只得哼哼两声:“算你有眼光。”
裴修意笑着颔首,见江浸月已经落座,这才让出了路:“小侯爷,请。”
谢闻铮从他身旁走过,目光不由自主地扫到裴修意臂弯的书囊,眼底闪过一抹不怀好意的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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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书课上,窗外的雨声潇淅,学堂内,清润的讲解声引人入胜。
裴修意正讲到精妙处,翻开案头的书册,准备引经据典。几只油光锃亮、个头不小的蛐蛐竟从书页间猛地蹦了出来,在案头乱跳,其中一只更是直接跳进了砚台里,溅起数点墨汁。
“啊!”坐在前排的陆芷瑶首当其冲,惊得花容失色,捏着帕子手忙脚乱地躲避,声音带着哭腔:“虫、虫子,还有墨,我的新衣裳!”
学堂内顿时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几个胆小的女学生也下意识地往后缩。
裴修意显然没料到这般场景,一时有些错愕。
就在这片突如其来的混乱中,江浸月站起了起身,走上前去。
她的面色依旧沉静如水,没有丝毫慌乱,看准那只在书卷上耀武扬威的最大蛐蛐,毫不犹豫地举起自己的书册,精准而利落地“啪”一声拍下!
动作干脆,力道沉稳。
那蛐蛐瞬间毙命。
她随即用帕子垫着手,迅速将另外两只还在乱爬的蛐蛐也一一拍死、拂落在地,整个过程不过两三息之间,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做完这一切,她她用帕子擦拭干净书角,淡定地坐回原位,声音平静无波:“夫子不必恐慌,在清晖学苑,此乃常事。”
说完,她眼风淡淡地扫过最后一排歪坐着的谢闻铮:“许是秋日潮湿,这些小东西寻处安身罢了。”
看着江浸月这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裴修意先是一怔,随即忍不住低笑出声,摇了摇头,倒也没再多言,继续授课。
而谢闻铮蹙起眉峰,眼里染上几分怒意……与挫败,江浸月看他的眼神,好像他就是那蹦跶的蛐蛐一般。
下学后,雨势稍歇,学子们陆续离开,学苑里,人影渐稀。
“师妹,留步。”
裴修意在廊下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江浸月。
江浸月驻足回头:“裴师兄,还有何事?”
裴修意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油纸包,递给她,笑容温和:“南溟特产的姜汁乌梅,我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了,此次来京,便特意为你带了些。”
江浸月看着那包乌梅,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但还是接了过来:“是么?我倒是,记不太清了……多谢师兄费心。”
南溟的记忆对她来说,就好似海市蜃楼一般,只有一些模糊的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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