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眠亦步亦趋地跟着江岸走进那间老式楼房里的小屋。
屋子很小,一眼就能望到头。
一个开放式空间兼具了卧室、客厅和餐厅的功能。
一张单人床,一个简易衣柜,一张摆着电脑和几本杂书的书桌,再加上一把椅子,几乎就是全部家当。
虽然收拾得整洁,杂物也归置得井井有条,但是因为东西太少,反而透着一股家徒四壁的清冷感,像个临时落脚点。
江月眠站在门口,狐疑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眉头微微蹙起。
这和她印象中那个奢华、温暖、充满了古董和艺术品的江家老宅简直是两个世界。
“爸。”江月眠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满满的困惑,“这是哪儿?我们怎么不回家?”
江岸把钥匙随手扔在桌上,闻言睨了她一眼:“回什么家,这就是咱家。”
“啊?”江月眠睁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咱们家不是在兰庭吗?”
兰庭是本地老牌别墅区,他们江家在那里住了几十年。
江月眠对那里的一草一木都无比熟悉,她在那里度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直到上高中后为了方便上下学,才搬到了市中心的大平层。
江月眠想不明白,按照时间推算,这个时候的老爸明明应该住在兰庭那个带超大花园和游泳池的家里才对啊!
江月眠的眉头越皱越紧。
她知道江家确实经历过一次巨大的危机,险些破产,但那应该是她爸二十二岁大学快毕业时才发生的事情。
现在她爸才十八岁,难道危机的苗头这么早就出现了?
家族已经窘迫到需要继承人住这种地方了?
想到此,一种同甘共苦的豪情和淡淡的忧伤涌上心头。
江月眠走上前,用力拍了拍江岸的肩膀,语气沉重又充满鼓励:“别气馁,老爸,没关系的,只要咱们一家人心在一起,任何难关都会过去的!我相信你!”
江岸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励志宣言搞得一愣,随即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拍开她的爪子:“瞎琢磨什么?你想多了,江家没破产,江大川天天锦衣玉食纸醉金迷快活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哦,没破产就好——”江月眠下意识地点头,随即猛地反应过来,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巴张成了一个标准的“O”型,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
在江月眠从小到大的认知里,爸爸和爷爷一直父慈子孝,十六年来从没吵过架。
像爸爸这样连名带姓地称呼爷爷,还有那穷尽恶意的嘲讽,比发现家里破产了还让她震惊。
江岸看着她那副仿佛见了鬼的表情,一脸嫌弃:“你这是什么表情?嘴巴张那么大能塞鸡蛋了。”
他转过身,双臂环胸,看着江月眠:“别说那些没用的,先回答我,你到底是怎么过来的?难道真有时光机这种东西?”十八岁的少年对科幻和超自然现象相当感兴趣。
提到这个,江月眠也是一脑袋问号加委屈。
“我也不知道啊。”她嘟囔着,“我明明就在家里写作业,也就弯腰捡了支笔的功夫,一抬头,地方就变了。”
夏天也变成了冬天,寒冬腊月,她身无分文,穿着短袖短裙差点冻死,好在不远处就是商场,便赶紧钻了进去。
得知自己穿越到了二十五年前,江月眠吓坏了,第一反应就是去找爸爸。
本以为要费一番功夫,谁知天下竟有这么巧的事,她刚进商场还没十分钟,十八岁版的爸爸就出现在了眼前。
然后把她送到派出所就溜了……
不过她凭借着爸爸茶余饭后经常念叨的“你爸我当年在明华高中那也是风云人物”的线索,还是顺利找到了学校,见到了爸爸。
江月眠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现在的华市和二十五年后差别太大了,幸好我记得你学校叫什么名字。”
说到这,江月眠突然想起什么,微微睁大眼睛:“爸,今天是星期三,你不用上学吗?你逃课了?”
江岸微顿,面不改色道:“还不是因为要带你做亲子鉴定,我只能旷课了。”
江月眠歪了歪头,犹疑道:“可我是在学校门口碰见你的,后面你才决定带我去做亲子鉴定。”
江岸:……
失策了,这小傻子居然不好骗。
于是江岸决定再次打岔,转移话题:“不是饿了吗?家里没吃的,走吧,带你出去吃饭。”
江月眠“哦”了一声,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江岸指挥着:“先去洗把脸梳梳头,看你那脸,跟叫花子一样。”
江月眠听话地走进那个狭小但干净的卫生间。
冰冷的自来水扑在脸上,让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脑子也瞬间清醒了不少。
不对劲。有哪里不对劲。
爸爸一向稳重如山,性情温和,话不多但字字千钧,世人都说他有儒商风范。
可是再看看现在这个老爸——
吊儿郎当,大白天就旷课,浑身散发着“别惹我”的街溜子气场,没有耐心,说话刻薄。
这这这这……
江月眠对着镜子里那张稚气未脱、写满了震惊和茫然的小脸,眼睛越睁越大。
这真的是她那个沉稳儒雅的老爸年轻时的样子吗?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江月眠带着满腹的疑云慢吞吞地走出洗手间。
江岸正靠在门边等她,见她出来,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目光在她光秃秃的脖颈处停留了一瞬。
江岸没说什么,只是转身走回简易衣柜前,开始翻箱倒柜。
过了一会儿,他手里拿着一条灰色围巾走了过来。
那围巾样式简单,没有任何logo。
江岸把围巾递到江月眠面前,语气没什么温度,甚至带着点不耐烦:“外头风大,围着,别冻感冒了。”
江月眠愣愣地接过那条柔软的围巾,指尖触及细腻温暖的羊绒质感,再抬头看看江岸微蹙的眉心,心里某个地方,突然被轻轻地撞了一下。
以前,爸爸也总是这样眉心微蹙看着她,然后唠唠叨叨地叮嘱她多添衣,多吃饭,早睡觉,莫熬夜。
虽然有哪里不对。
但好像又有点对。
……
吃完热气腾腾的牛肉面,江岸带着江月眠重新回到了出租屋。
饱腹感催生了困倦,回来的路上,江月眠就一个接一个地打哈欠,脑袋一点一点的,全靠外面凛冽的寒风提着神,才没当场睡着。
江岸看着她这副困顿的模样,想起她又是从派出所“越狱”,又是一路打听找到学校,这一通折腾下来,估计身心俱疲。
“困了就去睡一觉。”江岸拉开房门,随口说道。
江月眠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挤出生理性泪水,她迷茫地扫视了一圈这个一览无余的小屋:“爸,我睡哪?”
“那不是床?”江岸理所当然地指向那张唯一的单人床,话到嘴边猛地刹住了车。
等等。
孩子是十六岁,不是六岁。
他这个出租屋加上阳台和卫生间都不到二十平米,而且只有一张单人床。
他们父女两个,根本没法住。
这个认知像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了江岸刚刚有些松懈的神经。
不行,必须得重新找房子。
江岸离家四年,对租房市场门儿清。
本地房价高,他现在这个带独立卫生间的单人公寓月租两千,已经算性价比极高。
如果想租个正规的两室一厅,哪怕是最老旧的小区,月租金至少也得三千五起步,这还不算押金和中介费。
江岸在心里快速盘算着自己那点家底:存款有一万出头,修理铺兼职收入再加上网上接零活,努努力一个月总收入能逼近四千。
如果房租就去掉三千五,那剩下的几百块钱要应付两个人的吃喝、水电网、交通……
这怎么可能够?
直到此刻,江岸才真切地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就在江岸对着空荡荡的墙壁,内心进行着激烈的财政预算风暴时,旁边的江月眠已经脱掉了那件土气的紫红色羽绒服,只剩下里面的短袖。
“爸。”江月眠的声音带着点鼻音,“我没有睡衣。”
江岸从沉重的思绪里被拉回,应了一声:“嗯。”
他走到衣柜前,翻找了一下,拿出一套自己旧睡衣递给她:“先将就一下穿我的,明天给你买。”
江月眠乖巧地点点头,抱着那身对于她来说过于宽大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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