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夏油杰明白这一点,但他仍旧在得到答案前想要逃往轻松的一边。哪怕曾经探求答案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可惜日照没有给他逃走的机会。
五条悟从床上下来,坐到了桌子旁的矮凳上,拿起其中一个瓶子放在眼前仔细观察:“你说星海这会儿能听到我们说话吗?他不会像是什么神秘老爷爷一样飘在半空吧?说他坏话会被惩罚吗?”
可惜,六眼什么都没看出来。
日照说:“这是我从天元那里拿走的。”
五条悟放下瓶子:“啊?为什么会跑到祂那里去啊?”
日照意有所指:“老家伙们之间的旧恩怨,总之祂能扣下这双眼睛已经是一场‘胜利’。”
他“嘁”了一声,抱怨道:“这么说总让我觉得祂好像出了很多力似的。”
“没想到千年家里蹲也有没解决完的烂摊子啊......是仇人?”
夏油杰插不上话,因此默默坐在沙发上听他们讲。天元......作为全国结界基底、待在东京咒高薨星宫的那位全知的术师。悟没说敬语尚且可以归为他自己的叛逆,但就连弥山也......看来这位天元大人似乎并不如夏油杰了解的那么......接近神明?
日照摊手:“祂没说,我倒觉得不像。那个人很奇怪,被他用术式附身的人额头上会有缝合线,本体是自己的脑子。”
五条悟吐舌头,发出作呕的声音:“哇哦,听起来好恶心。”
“我估计墓地里也是空的。”所以日照根本就不再费心关注新坟究竟挖在了哪里,反正按照他对羂索的理解,星海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会被放过的吧?
“怪不得那老头死活都不肯说。”五条悟想起现任家主百般撒谎的模样,打心底里觉得像是在楼道扶手上摸到了一块嚼过的口香糖一样恶心。
日照替五条家主说了句话:“他可能也不知道吧,只是觉得尸体不完整所以不想告诉你。”
五条悟拍着桌子大喊:“那不就更完了吗!那老头彻底被骗了,不会是提前老年痴呆了吧?脑子不好就不要占着家主的位子,赶快滚开让给我就好啊。”
“那弥山你说的那个人,目的是什么呢?”夏油杰将偏开的话题拉了回来,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日照将天元、同化、星浆体和羂索之间的事讲述给了五条悟和夏油杰。
五条悟拿着手机日历对了对,说道:“那不就是过两年的事吗?这一次同化他会出手?那弥山你还要在这个时候出国。”
日照摇头:“羂索可是活了上千年的人,他已经两次败给了六眼,这次不会选择亲自出手了。而且,他如果没办法打破因果循环,就算他能杀了悟,同化当天也还会有新的六眼出现。也许是我的眼睛会突变成六眼......”
日照突然想到,羂索不会也有这个忌惮吧?害怕刚才的假设成真?如果是这样也太......该说他小题大做还是谋无遗策?
他深吸一口气:“总之,我要找到能够彻底杀死他的方法。”
如果光论脑力和算计,他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超过那个千年的老狐狸的,唯一能够倚仗的就是咒术和一些足够特殊的咒物。也算是他的私心吧,毕竟他那么喜欢咒术。
日照将桌上的两个玻璃瓶放回包里,拉上了拉链。阿依努的封印术很好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将特级咒物的气息掩盖得严严实实。不过铃木花叮嘱过这个封印术的持续时间比不上原来的那种,但日照已经学会了,之后只要及时重新使用封印术就好。
“也就是说,这一次的同化我们可以完全放手了,根本不用管的意思?”五条悟听明白了。既然天元已经通过弥山的术式刷新了肉|体,那么就算这一代的星浆体死掉也无所谓。正好让羂索觉得天元同化失败,可以继续推进下一步计划。
日照回答:“大概。”
五条悟又指向夏油杰:“那么之后只要保证杰这个‘公主殿下’不要被‘恶龙’抓走就能顺利通关了?杰!让伟大的悟骑士来保护你吧!哈哈哈哈!”
夏油杰没忍住踹了一脚他坐的凳子。
听弥山这个意思,天元大人这次同化他不准备插手了。
“总之,到时候我们都上二年级了,没问题的啦!”五条悟看得开,况且他可不认为叫羂索的家伙能杀了他。
五条悟和夏油杰晚上还准备玩新发售的联机游戏,在这方面彻底和他们没有共同语言的日照回自己的房间了。
将星海的双眼制作成咒物的理论过程日照已经推导完毕,不过他制作咒物的方法和多鲁布肯定截然不同。正因为他们是双子,如果两方的肉|体没有同时死去的话,灵魂是不会彻底离散的。所以日照才可以在星海死后用他身体的一部分作为载体,利用夜蛾正道复制灵魂到咒骸上的方法将灵魂信息全数压缩在这双眼睛中。
他这种方式是独一无二的,只有用在双子身上才可能行得通。流落在外、拥有受肉可能性的特级咒物的原主人全都是双子的概率能有多大?
理论虽然完善得差不多了,可施术的材料和地点还要精心挑选。
这里的床足够软和,比日照在阿依努咒术联盟总部的那张要舒服多了。
可他还是睡不着。
黑暗中,他打开了通向露台的门,走到屋外。戴着眼罩的那半张脸更温暖一些,他张嘴呼出一口白气,看着朦胧的雾气在黑暗中消散。偶尔能听见树梢承受不住积雪的重量而折断,一团团的雪落在地上的声音。
在北海道的这一年半,他把阿依努咒术联盟的封印术学了个七七八八,但结界术还是一如既往地烂。这并非指他做不到,而是他比其他能做到的术师要花费更多的精力、咒力来构筑结界。
这对于本就咒力量不多的他来说是个巨大的劣势。出手快意味着他可以在同样的时间内比别人多做一些事,但同样咒力的消耗要更大,他的咒力会比对手更快地枯竭。他没有六眼,无法像五条悟那样做到在运转术式的同时几乎不耗费咒力。
至于被誉为咒术战顶点的领域展开,领悟开启领域的方法对日照来说并非难事,如果像现代术师们追求的那样去构筑一个拥有“必中必杀”特性的领域结界,日照恐怕在一场战斗中只能用一次。
但假设舍弃一些条件,构筑领域结界的消耗就会成倍减少。他的术式【代理人】自带必中效果,因此他的领域可以以舍弃“必中效果”的束缚换来其他的有利条件。至于必杀的效果,日照觉得领域之所以具有必杀效果,是因为它将术师赋予领域的术式的“攻击性”扭曲到了极致,这与领域内会提供类似环境buff 的特点相似。
因此,便可以大大方方地将这一点也扔掉。
日照需要的并非是可以将自身的术式特点以被扭曲放大的姿态呈现出来的、具有广义“必中必杀”效果的领域,而是一个可以对自身术式进行增幅的领域。或者说,一种状态。
但需要注意的是,以舍弃必中效果呈现出来的领域不适用于进行领域间的对抗。两个领域相撞,对方领域的必中效果是需要用己方领域的必中效果去抵消的。
日照当然可以做到保留“必中”,舍弃“必杀”。毕竟他领悟的不是单纯的增幅自身术式效果的结界术,而是货真价实的领域展开,对他来说更改构筑领域结构的条件可能更有利于他的战斗,当然也可以做到保留那些条件。
关于领域展开还有诸多谜团可供他慢慢探究,明白这一点让日照感觉心脏都开始在这样寒冷的夜里活跃了起来。
“下次试试完全扔掉碍事的结界好了。”
——
2005年夏,日照启程前往岩手乡下,寻找姓钉崎的咒术世家。
五条悟在元服礼前把他的头发剪短了,据他发来的短信说五条家的家主老头发出了尖锐爆鸣。不过剪都剪了,也没办法让它在一个月里迅速长出来,反倒是家主老头的头发又秃了不少。
此事肯定有夏油杰在背后煽风点火,因为五条悟对于夏油杰忽悠他但自己却没把长头发剪短这件事耿耿于怀。
日照走的时候阿普神父没有醒过来。北海道的咒灵真的很少,阿普祖父一个月醒来两次都算是多的了,铃木花跟他说有一次阿普祖父整整睡了三个月,吓得佐藤每天都去摸他的脉搏,生怕哪天人没了。
阿普祖父的“睡”并非躺在床上安然入眠,而是与本殿主座后的植物根系融为一体。是字面意义上的,据说是因为咒力和这片大地的结合太过紧密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阿普祖父没醒的时间,本殿的工作基本都在安排咒术师去容易生成咒灵的地方进行例行巡查,或者飞到全国各地检查镇物的封印情况。
“你还真耐得住性子,就算是我们这些人每年也还是有几个星期的假期,一直待在地下真的会觉得自己好像什么穴居动物一样,浑身快发霉了。”铃木花某次敲开他的房门时这样吐槽道。
对日照来说,铃木花是进出北海道各个结界、忌库、书库的钥匙,她索性申请停掉了外出的任务,在本殿里和同僚换了个工作。
“现在都结束了,”日照走的时候还是只带了一个背包,而他身后的房间也像刚住进来时的那样干干净净,“你自由啦。”
铃木花开玩笑地说:“感觉我回到了学生时代,托你的福我狠狠地重新学了一遍封印术......之后我一定得天天出外勤,至少得到处好好玩一玩的吧。”
日照走过一大片农田,因为水渠上正在修桥,附近的村民只能从两颗圆木捆绑起来搭成的简易桥梁上来往过河。
“你是东京人吗?”有小孩站在路边的田埂上,踩着满脚的泥巴跑到日照旁边问。
“这有姓钉崎的吗?”
小孩吸着鼻涕,用脏兮兮的手指了一个方向。
日照顺着他指的方向,将道路两旁所有的房子都看了一圈。
没有。
现在是下午两点,头顶的太阳晒得有些毒辣。他得到的消息不可能是假的,毕竟对冥冥这样以自由咒术师作为未来职业选择的人来说,在老客户心中的信誉度关系着她来钱的渠道,因此不可能提供假消息给他。
他在树荫下找到了那个小孩,蹲下来说道:“你在骗人?”
小孩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日照站起身:“说谎的家伙会尿裤子哦。”
钉崎野蔷薇看到她最讨厌的那个男孩提着湿哒哒的裤子嚎哭着往家跑,嫌弃地拉着朋友躲开了。
有一道高大的身影慢悠悠地跟在男孩身后,和钉崎野蔷薇她们擦肩而过。
“那个人,好像不是村子里的人诶。”
“是吗?”钉崎野蔷薇听到朋友的话,转过头去看,却只看到了黑色的后脑勺。
日照从钉崎家拿走了破碎的绳文土偶。这个咒具在钉崎家世代相传,因为祖上早有脱离咒术界的想法,故而不再重视这个咒具。不知土偶在哪一代被破坏,之后就一直放在钉崎家的仓库里。
“这个东西用起来也很麻烦,它只是‘一半’。”钉崎祖母和日照说道。
“我知道,”日照拿起土偶看了看它的断面,断掉的部分碎块早就不知道去哪了,“每次用都要重新制作‘千引绳’。”
钉崎祖母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你是从哪......罢了,你既然能找到这里,知道它们的用法也就不稀奇了。”
钉崎家的相传术式【刍灵咒法】,将术式对象的一部分放入稻草人偶,再通过钉子将咒力注入其中。只要满足这些条件,术式也可以远距离发动。绳文土偶与千引绳的使用方法和【刍灵咒法】一模一样,将目标的一部分用千引绳捆绑,放置在绳文土偶的脖子上,然后注入咒力。
“那也是仪式的一种。这两种咒具共同使用,目标的肉|体就会被视作一个‘领域’,注入咒力,就相当于摧毁了那个领域。”
也就是说,从肉|体到目标的灵魂都会被彻底毁去。
正因这不讲理的诅咒之力,得到千引绳的方法也困难非常,每进行一次仪式,制作出来的千引绳也会随之毁去。如果想要再次使用绳文土偶,就必须重新制作千引绳。
“我知道了。”日照将看起来十分易碎的绳文土偶裹好,放入了背包中。
拉上拉链的那一刻,他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随即转过头去,看到了扒在墙边的小女孩。发现他看过来之后,钉崎野蔷薇迅速跑走了。
“那是我的孙女,”钉崎祖母叹了一口气,“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在她面前说起过咒术的事,偏偏她也能看见咒灵。”
日照起身:“【刍灵咒法】这种术式是那些人最喜欢的一类。”
钉崎祖母背着手将他送到门口:“正因如此我才想让她离咒术界远一些。魔窟一样的世界不值得孩子们再那样拼命了。”
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曾经赫赫有名的刍灵术师现在只想守着自己的孙女不要重蹈覆辙。
日照没再说其他的,道别后快步消失在了黑夜中。
钉崎祖母关上门,对只露出一个头来偷看的女孩说:“野蔷薇,我不是说不让你听吗?”
女孩鼓起脸颊:“可是祖母!我就是......”
——
2006年夏。
入赘伏黑家的伏黑甚尔接到了孔时雨打来的电话。
“三千万?”伏黑甚尔被拿着拖把的惠踢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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