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马市一时间十分安静,只余马匹响鼻声与瑟缩的风声。
谢昀宸闷闷地笑,“这位是来自青渊的余姑娘,不是韩兄。”
余初晏狠狠瞪眼前纨绔子弟一眼。
“哦哦……”男子挠挠头,细看之下确实还是不同,眼前的姑娘长得更好看些,“那……你还去我马场挑马不?”
马贩子被人截了胡也不敢吭声,眼前人哪一个他都惹不起。
“天色已晚。”谢昀宸不拒绝也不答应。
男子恍然,“瞧我!先去我家住一晚,明日带你们去挑——”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谢昀宸答应得很快,似乎就在等他这句话。
余初晏抱胸而立,显然不打算参与到他们的话题,更不打算去这个傻子家里。
谢昀宸跟她相处一周,大致了解了她的脾性,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吴家太祖御厨出身。”
余初晏眉一挑,那又如何。
“府上厨师更是身怀绝技,堪比御厨,青渊几大菜系也不在话下。”
余初晏眉眼松动了着。
“最重要的是,吴家花苑中有一口天然灵泉——连吴家人都不知道那是灵泉,谢某也是无意间发现。”
“余姑娘想要离开凤城也不急于这一时,休整过,明日午时再出发可好?”
谢昀宸早看出余初晏起了离意,虽然不知何事让她这般决议,现下可不能让她随意离开,他眸色转深。
余初晏抬眼与他对视,忽而一笑,这些天两人结伴,余初晏总是臭着脸,很少给他好脸色,骤然绽放的笑容,让谢昀宸呼吸微滞。
“那就走吧。”余初晏扭头,看向呆愣在旁边的傻子,“你叫什么,带路。”
“我叫吴子祁,姑娘你怎么称呼。”
“余初晏。”
“是燕子的燕,还是大雁的雁?”
“海晏河清。”
“哦哦,余姑娘真的和韩长桓——就是凤城韩家,一点亲戚关系都没有吗?”
“我是青渊人,祖上都是。”九阙门世世代代扎根玉虚山,就是纯正的青渊人。
余初晏与吴子祁先一步往外走,谢昀宸因着付给马贩引路钱,落后了半步。
听着两人一问一答的对话,心中失语。
他与余初晏问话,后者常常爱理不理,多数时间直接甩脸子,下一刻禁言咒就要贴上来了。
而吴子祁甫一见面就得罪了余初晏,这会话痨不停歇,余初晏也还算有耐心,有问必答。
可真是,谢昀宸心中叹息,稚子心性,唇角不自觉带笑。
两名下属面露惊恐,五公子何时这般笑过。
吴家很大,和韩家不遑多让,家里人丁同样不多,余初晏随意打听几句,吴子祁就像倒豆子般将家里情况一股脑说出。
吴家祖上御厨发家不假,前朝靠着一手绝顶厨艺,讨得了公主欢心,尚了驸马,从此飞黄腾达。
前朝覆灭时,更是早早抱了宇文家大腿,安然度过乱世,本家如今跟随皇帝上京,家主官居工部尚书,留在凤城的是分家。
吴子祁乃家中独子,上有三个姐姐,嫁得一个比一个好,三姐早些年定下韩家,差点成了韩长桓的正妻,可惜韩长桓无心娶妻,最后嫁给了二房独子。
说到底这些世家错综复杂、利益盘亘不都是靠女人,余初晏心中暗想。
“也好,谁不知道韩夫人那样,免得我金贵的姐姐嫁进去还要服侍她。”虽说如此,吴子祁还是愤愤不平,“你说这韩长桓是不是不能人道,不然这么大年龄了都不娶妻,多半有些毛病。”
余初晏瞥一眼谢昀宸,她记得他与韩长桓年龄相近,都已二十有六。
吴子祁当下给了自己一嘴巴,“我不是说谢五你啊,好歹你还有个未婚妻呢!就是你知道的,韩长桓天天耷拉着嘴角,谁都欠他一万两似的。”
谢昀宸笑,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听说今天韩思凤还找谢五你逼婚?也太惨了吧,说到底,大家都知道她又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长房小姐,若不是……”
“吴兄,背后议论人家事,非君子所为。”谢昀宸还是笑着,笑里多了几分别的意味,眼中情绪明明灭灭。
吴子祁被他这一眼瞧得脊背发凉,轻咳两声转移话题。
余初晏看似不感兴趣,其实思绪万千,留了个心眼。
上门拜访理应见过长辈,几人来到正房,二老已经接到消息候在待客厅。
踏入庭院,一名珠圆玉润、长相富态的女子先迎了出来,声音婉转动听,“夫君有客远道而来,也不提前招呼一声,也好让家中有个准备。”
余初晏第一次在天启见到如此健康体态的女子,没错,她觉得天启平常女子各个都太瘦了。
“又不是什么外人,谢五,淼淼你认识的。”吴子祁高高兴兴去扶夫人。
又将夫人介绍给两位,“这是我夫人,张淼,谢五参加过我婚礼,应当是见过的。”
“这位是余初晏,余姑娘。”吴子祁卡了一下,也不知该怎么介绍余初晏。
“我,谢五的保镖,他花钱雇我护送他上陇西。”余初晏张口就来。
谢昀宸没有反驳,与张淼见过同辈礼。
张淼也是认识韩长桓的,他那张脸凤城无人不知,但她只是好奇地打量过余初晏,有涵养地没有多问。
反倒是吴子祁瞪大双目,“余姑娘居然是镖师,果然人不可貌相也!”
“一路幸得余姑娘关照,我也算有惊无险抵达凤城。”谢昀宸眼含促狭笑意。
余初晏瞥他,可不是她一路关照吗。
入了室内,又与几位长辈见过礼,吴家也不讲究什么男女大防,就这么一大家子招呼客人热热闹闹聚在圆桌上用膳。
席间堪称“吵闹”,为争夺美食,吴家人全然不顾老幼尊卑,全凭各自手速。
连三岁幼儿使筷子都麻利得很。
像谢昀宸这般慢条斯理用着,根本没吃多少。
哪像余初晏,公筷使得快出残影的同时,还能左手持箸吃得飞快,连吴家人都甘拜下风。
晚膳后,同余初晏一见如故的老夫人忍不住拉着她说话,东扯西扯半天,最后长叹,为何家中独有这么一个孙子。
听闻余初晏想要用温泉,毫不犹豫应下,当即派人领着她去后院。
谢昀宸对温泉无甚兴趣,但两人客房在同一方向,由吴子祁夫妻陪着他们前往。
夜间风寒,吴子祁揽着夫人嘘寒问暖,张淼柔笑,夫妻之间感情甚笃。
余初晏望着两人,不自觉出神,脚下积雪踩得嘎吱作响。
“在想什么?”谢昀宸提着灯,轻声问她。
“嗯……在想傻子都这么话多吗?”余初晏难得态度温和地回他。
谢昀宸垂头看她微颤的长睫,眼中倒映的虽然是吴张二人,分明透过两人在思念旁的故人。
他忍不住将余初晏神游的思绪引回,“余姑娘为何离开青渊?可是家中出了什么变故?”
余初晏一眨眼,终是将目光移开,“算是吧。”
“那日后有打算如何?可是要回青渊?”谢昀宸语气里带上了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张。
“大概吧。”余初晏歪头思索,“明年就会回去,在此之前还有别的事要做。”
她给自己订了个小目标,在赵景泽及冠前,就将韩家覆灭了。
首先要拉拢几个同伙,司明不行,她与韩家相识,看起来关系匪浅的样子。
小草儿可以考虑,她转头,对上谢昀宸柔和的目光。
这伪君子搞什么,用这种令人不适的目光看她,余初晏撇嘴,问:“你和韩家关系如何?那韩家小姐这般威胁你,你不生气!”
谢昀宸反问:“你不喜欢韩家?为何?”
余初晏果然不喜欢谢昀宸,他太聪明了,但凡语气或是神情不对,立刻就会被他读出来,有种一切在他眼中无处遁形之感。
应付这种人,你只需要比他更霸道,她眼一横:“是我在问你,少反问我。”
谢昀宸哑然,微微叹息,每次遇上余初晏他都没辙,余初晏从来不跟着他的节奏来。
以往在属下面前所用的手段,威胁也好、利诱也好,统统不起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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