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多洛雷斯·乌姆里奇昂着那粗短的脖子,心情好到看走廊墙壁上剥落的漆皮都像镀上了一层金。
她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升职调令。羊皮纸的边缘已被她汗湿的手指捏得微微卷曲,但她丝毫不介意——这是她等待了十年的战利品。
“早上好,乌姆里奇女士。”一个年轻的实习巫师怯生生地打招呼,却被完全无视。乌姆里奇几乎是用鼻孔打量着周围的一切,那双鼓胀的青蛙眼里闪烁着胜利的光芒。十年了,整整十年,她终于等来了扬眉吐气的时刻。
她故意将那双粉色的高跟鞋踩得咔嗒作响,每一步都像是要在地板上凿刻下她胜利的印记。几个低阶职员匆忙让路,彼此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乌姆里奇的晋升早已在各部门传开,人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看看她,”一个卷发女巫对同伴耳语,“简直像只吞了金丝雀的猫。”
“嘘!她听得见……”
乌姆里奇确实听见了,但她只是嘴角扯出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让她们嚼舌根去吧,从今天起,这些人的职业生涯都将捏在她的手心里。
她走进电梯,里面站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亚瑟·韦斯莱与玛法尔达·霍普科克。他们刚才在门口碰见了,亚瑟得知玛法尔达没有吃饭后,便不由分说地将莫丽亲手做的牛肉三明治分了她一半。此刻两人手里都捏着油纸包裹的三明治,电梯里弥漫着黑胡椒和烤牛肉的香气。
乌姆里奇的眼睛眯成了两条细缝,她打量着眼前这对“三明治搭档”,鼻腔里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哼声。
“哦——你是谁来着……对了,霍普科克——”乌姆里奇拖长了调子,像品尝一块太妃糖似的咂摸着对方的姓氏。她嫌恶地瞥了一眼他们手中的三明治,仿佛那是什么污秽之物,“只有没有教养的人才会在公共场所吃有气味儿,而且便宜的食物——”她的调子拖的很长,成功让玛法尔达红了脸。
“今天晚上之前,把我桌子上的资料整理好——国际魔法贸易标准委员会的会议记录,还有与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的交叉备案,全部要按照新的编码系统重新归档。”
玛法尔达低下了头:“副司长……那些文件至少有十箱,而且新的编码系统还没有完全...”
“别人都能做完,怎么你就不行?”乌姆里奇趾高气昂的盯着她。
“副司长?”韦斯莱先生显然还在状况外。
“看看,看看。”乌姆里奇用肥短的手指轻轻抚过羊皮纸上“法律执行司副司长”那几个烫金大字,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扯动,几乎要迸发出一阵得意的大笑,“哎呀,亚瑟。我记得我们可是同一年来的……看在我们曾经是同学的份上,你需不需要我传递给你点经验?”
韦斯莱先生的眉毛扬了起来,额头上挤出几道深深的皱纹,他没有理会她的挑衅,反而为身边的玛法尔达打抱不平:“多洛雷斯,这未免太强人所难了。玛法尔达不是你的助理,而且那些文件……”
“亚瑟,亲爱的亚瑟。”乌姆里奇的声音甜得发腻,“我当然知道她是伯恩斯的助理,但伯恩斯被停职了,我现在可是在帮她,一个没有事儿干的助理……哼,你觉得福吉部长会不会把她裁了?”
电梯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玛法尔达的手指收紧,捏扁了手中的三明治,油渍从纸包中渗了出来。
乌姆里奇心满意足的笑了,真可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个位置本该早就该是她的了!一想到德蒙特和乔金斯,她的后槽牙就咬得咯咯作响。那两个小鬼害她被流言蜚语缠绕了整整十年,像一块发霉的膏药似的粘在她的职业生涯上!但现在呢?她不仅拿回了本该属于她的位置,而他们——一个死了,一个被扫地出门。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
电梯门终于打开,乌姆里奇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留下一阵令人作呕的甜腻香水味。
玛法尔达与韦斯莱先生飞快地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个写满了担忧,一个燃烧着压抑的怒火。
“别往心里去,玛法尔达。”亚瑟压低声音说,“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但她现在是副司长了,亚瑟。这意味着我们所有人的日子都不会好过。”玛法尔达的声音微微发颤,“这个月来部里已经天翻地覆,现在她又…...”
这几个月来,魔法部简直像被施了混乱咒。克劳奇部长莫名其妙地把乔金斯副部长辞退了(彼得·佩迪鲁用复方汤剂假扮的克劳奇,为了掩盖伯莎·乔金斯被绑架的真相)。紧接着,德蒙特司长又匪夷所思地滥用职权,私自放出了一大批阿兹卡班的食死徒,最后被发现在家中“自杀”身亡。最后,巴蒂·克劳奇部长,又被爆出惨遭食死徒谋杀……
部里流传的说法是,乔金斯副部长被克劳奇辞退是压倒埃米洛·德蒙特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早就对克劳奇怀恨在心,而且暗恋乔金斯,所以才做出了这等疯狂之举。
阿米莉亚·博恩斯因为坚持为埃米洛辩解,被调到了国际魔法合作司接替克劳奇的部长职位。而法律执行司这边,接替德蒙特司长位置的,是前傲罗办公室主任鲁弗斯·斯克林杰,副部长的职位空缺,最终决定从有经验的人选中“择优”选拔——结果就是,乌姆里奇连跳三级,一举登上了副司长的宝座。
鸡犬升天,小人得志——这几乎是所有知情者心照不宣的看法。
“坚持住,”亚瑟拍拍玛法尔达的肩膀,“记住,不是所有人都相信埃米洛有罪。我,还有阿米莉亚,都在暗中调查真相,我们需要时间。”
玛法尔达勉强点头,在走廊尽头与韦斯莱先生道别。后者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里满是无声的鼓励。
临近中午,她刚准备去吃饭,一只淡粉色的纸飞机就精准地撞上了她的额头——是乌姆里奇的传讯,让她立刻去副部长办公室一趟。
“倒霉透了!”她哀嚎一声,认命地走向那间熟悉的办公室。这里曾经是阿米莉亚·博恩斯的地方,简洁、高效。但现在,它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墙壁被粉刷成一种甜得发腻的粉红色,上面挂满了镶着蕾丝花边的装饰盘,每个盘子上都画着一只不同形态、咧着嘴笑的卡通猫咪。一张巨大的、覆盖着粉色天鹅绒的办公桌占据了大半空间,桌上摆着一个闪烁着“遵守纪律”字样的水晶牌。最令人不适的是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过于甜腻的香水味,混合着红茶的香气,闷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粉色天鹅绒沙发上,除了像一朵毒蘑菇般端坐的乌姆里奇,还坐着另一个女人——一身耀眼的绿袍子,金色卷发精心打理成僵硬的大波浪,一副镶着珠宝的眼镜骑在鼻梁上。一根长长的、鲜艳的孔雀羽毛笔正自动悬浮在半空中,在一卷羊皮纸上嗖嗖地写着什么。
“这位是《预言家日报》的编辑,丽塔·斯基特。她有事情要问你。”乌姆里奇用她那种特有的、又尖又假的小姑娘般的声音高傲地宣布。她随即吩咐玛法尔达:“去,给我泡一杯红茶,要加三块糖和一点点牛奶——精确一点点。”
玛法尔达依言照办,小心翼翼地使用那套印着猫咪图案的茶具。她能感觉到两个女人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的背上。
“别紧张,坐。”当玛法尔达将描着金边、印着猫咪图案的茶杯递给她时,乌姆里奇在里面洒了些糖,搅拌后,却突然将杯子推回到玛法尔达面前,脸上堆着一个宽窄不一的假笑,“走了半天路,渴了吧?喝点水。”
玛法尔达接过杯子,指尖碰到温热的瓷壁,她犹豫了一下。茶杯里的液体呈现出正常的红茶颜色,但似乎……有一种莫名的、甜腻之外的古怪气味。她没有喝,只是将它放在了膝盖上。
“你觉得你上一任上司,埃米洛·德蒙特,是个什么样的人?”丽塔·斯基特开始了她的第一个问题。
玛法尔达的脊背僵直了:“斯基特女士,我不认为我应该...”
“哦,放松,亲爱的,”丽塔的笑容更加灿烂,“只是一些背景信息,帮助我们了解这场悲剧的...上下文。你知道,公众有权知道真相。”
“啊......我觉得他很好,话不多,效率很高,虽然表面上有些冷冰冰的,但其实很友善,很公正......”玛法尔达谨慎地挑选着词汇。
“哦,我知道了。”丽塔·斯基特满意地靠回沙发背。那根自动速记羽毛笔立刻疯狂地舞动起来,玛法尔达清楚地看见它在羊皮纸上写下了一行花体字:性格冷酷,对下属施行精神冷暴力,令人窒息。
“你们不能这样!”玛法尔达激动地站了起来,茶杯从她膝盖上滑落,在地毯上摔得粉碎,粉红色的茶水溅得到处都是。
“谁允许你在这里没大没小?!”乌姆里奇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像刷了一层浆糊,“快给斯基特女士道歉!立刻!”
“她明明......她扭曲我的话!”玛法尔达气得声音发抖,眼眶泛红,委屈地站在原地。
“别对小朋友发火嘛,多洛雷斯...”丽塔·斯基特假惺惺地打着圆场,脸上却带着看好戏的表情。她又变魔术似的推过来另一杯一模一样的茶,“来,亲爱的,喝口水,压压惊,我们继续...”
玛法尔达看着那杯新茶,突然感到一阵寒意。她意识到这不是偶然的泼洒,而是乌姆里奇设计好的环节。那双鼓胀的青蛙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她在等什么?
“我...我不渴,谢谢。”玛法尔达低声说,小心地避开那杯茶。
乌姆里奇的嘴角轻微地抽搐了一下,眼中的光芒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危险的阴霾。
“好吧,”丽塔·斯基特的声音依然甜美,但多了几分尖锐,“那么让我们谈谈德蒙特司长与阿兹卡班越狱事件的关系。有证据显示,他私下里与某些食死徒家族交往甚密,这是真的吗?”
“当然不是!”玛法尔达脱口而出,“德蒙特司长是无辜的……”
“无辜到私自签署释放令?”乌姆里奇突然插话,声音尖利,“我在法律执行司的时候就看到过可疑的迹象,可惜没人听我的。”
羽毛笔再次疯狂舞动:消息人士透露,德蒙特早有前科,乌姆里奇曾试图警告上级。
“这不是真的!”玛法尔达感到一阵绝望,“你们在编造故事!”
“亲爱的,”丽塔向前倾身,眼镜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在我的行业里,我们称之为‘构建叙事’。而现在,我建议你谨慎选择自己要扮演的角色——是配合的知情者,还是...阻碍调查的同谋。”
玛法尔达看着眼前两个女人,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这不是一次简单的访谈,而是一场审讯,一次招募,或者更糟——一个陷阱。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你们没有其他问题,我需要回去工作了。副部长的文件还需要整理。”
乌姆里奇的笑容完全消失了,她的小眼睛像两颗坚硬的石子:“很好,霍普科克。今晚之前,所有文件必须整理完毕。否则,我会开始怀疑你的...工作效率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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蜘蛛尾巷19号,西弗勒斯·斯内普将注射器举到昏暗的光源下,抽取出精确到滴的琥珀色魔药。苍白修长的手指稳定地弹了弹针管,驱赶走里面细微的气泡,然后将冰凉的液体缓缓推入床上那人的静脉。
他购置的床上用品是墨绿色的——墨绿色的床单,墨绿色的枕套,墨绿色的被罩……上面都用银线精细地刺绣着缠绕吐信的蛇形图案。
银与绿当然是世上最尊贵、最协调的色彩,身为一个斯莱特林出身,并以此为傲的巫师,这两种颜色构成了他生命全部的、阴郁而骄傲的审美。但近来,他却总是对着这片浓重的墨绿皱眉,心情也随之陷入一种复杂而低压的低气压中……他将其归咎于这个躺在他床上、迟迟不肯醒来的人。
他活了26年,认识埃米洛·德蒙特有15年,超过他生命的一半时光。他的记忆飘回他们还在霍格沃兹的日子。那时候他们身形很像,并非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手艺不精,而是因为他们都一样,不得不在繁重的课业之外,为拮据的金加隆和渺茫的前途苦苦挣扎。因此,他们都有着青春期特有的、近乎嶙峋的削薄,蓬勃生长的骨骼像是某种鸟类的翅膀,轻易地穿透单薄的皮肤和衬衫,显露出尖锐的轮廓。
但除了相似的清瘦与窘迫,他又觉得对方与自己截然不同。因为那双眼睛里总是烧着一把不服输的,理想主义的倔强——让他莫名厌恶,总想用最冰冷的现实和无情的嘲讽将其彻底扑灭,逼他认清世道,像自己一样对权力低下头颅。
或许是少年时代的印象过于鲜明,纵使后来岁月流逝,对方的眼神逐渐被阅历磨砺得平和,斯内普潜意识里仍觉得他就该是那副样子——就该是那种被命运一次次折断又能把自己重新拼凑起来,即使用最廉价的胶布缠裹也依旧能挣扎着活下去的样子。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安静得像一页褪了色的旧羊皮纸,毫无生气地躺在这里。墨绿色的枕套将他失血的脸庞衬托得愈发苍白,一条条银线绣出的毒蛇仿佛正张开獠牙,无声地吮吸着他的生命力。
注视着昏迷不醒的埃米洛,他会不可抑制地想到另一位故人……想到戈德里克山谷那栋被炸毁的房屋,想到凌乱的废墟,想到那双永远失去生机、曾如翡翠般鲜活的眼眸……
格兰芬多都一样,他想,醒着的时候总是如此鲜明,眼里的某种火焰让他们轻易就能与其他学院的人区分开来。可一旦闭上眼,躺在那里,却又和所有人一样了——苍白、脆弱、毫无分别。
斯内普深吸了一口混合着魔药苦味和旧书尘埃的空气,强迫自己收回思绪,坐回旁边的书案前,重重地翻开一本厚如砖块、讲述“厉火诅咒及其创伤”的黑魔法古籍。
地下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小巴蒂·克劳奇嚼着一块巧克力蛙,漫不经心地晃了进来。他的眼睛下方有着深深的阴影,但瞳孔中却燃烧着一种不健康的兴奋光芒。
“……我说过。”西弗勒斯忍无可忍地开口,声音像在地窖里浸过一样冰冷,“你需要遵守我家的规矩。比如,先敲门,后进屋。”
“真不好意思,”小巴蒂毫无诚意地嘟囔了一句,目光直接投向床上的人,“为什么外伤和内伤都用魔法治好了,人却还没醒?”他像检查物品一样凑近,几乎把脸贴到埃米洛鼻子前。
西弗勒斯懒得理他。他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你没做什么手脚吧?”小巴蒂猛地直起身,弯腰逼近斯内普,眼睛里闪烁着疯狂而多疑的光芒,“如果让我知道你动了什么不该动的心思,我们亲爱的小救世主今天就……”
西弗勒斯缓缓站起身,他的身高原本就超过小巴蒂,此刻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是投下一道威胁性的阴影:“……如果你的脑子还没有被阿兹卡班的摄魂怪和永无止境的疯狂彻底吃掉,就应该明白,我不会蠢到去违背牢不可破的誓言。”
他恶狠狠地把那本厚得能砸死人的书拍在小巴蒂的胸口:“这么着急不如自己查!”
小巴蒂接住书:“哦,我会的。但首先,告诉我你的诊断,魔药大师。”
西弗勒斯的嘴唇抿成一条薄薄的白线:“厉火咒的驱动力源自施咒者的灵魂献祭。我怀疑他的灵魂在最后关头受到了某种程度的反噬或损伤,这才是他一直昏迷不醒的根源。但众所周知,几乎没有什么办法能有效修补人的灵魂。”
“你说‘几乎’。”小巴蒂轻轻地把那本厚书放在一堆摇摇欲坠的书册最顶端,动作甚至称得上一丝轻柔,“就说明,其实你找到了办法,是不是?”
西弗勒斯极其厌恶地瞥了他一眼。他从长袍内袋里掏出一张明显年代久远、边缘磨损的羊皮纸,用指尖点了点上面一行模糊的古代如尼文。
“尼克·勒梅创造了魔法石……”小巴蒂凑过去,低声念着,“用于制作长生不老药……魔法石是一种具有非凡功能的炼金产物,其核心能量可以稳定乃至修补受损的灵魂……配合针对□□的时间魔法回溯,达到长生不老的效果……”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兴奋交织的光芒,“所以……只要找到魔法石就可以?或者说,找到尼克·勒梅那个老家伙?”
“正确。”西弗勒斯抬眼看他,黑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我已经打探清楚了,魔法石目前被严密保管在古灵阁地下金库,编号713……但能否拿到,就看你的本事了。”
他指了指周围正在咕嘟冒泡的好几坩埚魔药,“如你所见——我走不开。而且我白天还需要给霍格沃茨那群脑子里塞满芨芨草的小巨怪上课。除非,你能找到一个足够狡猾和冷静的人,喝下我的复方汤剂,并且能完美地扮演我,而不被邓布利多看出破绽——”
小巴蒂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那声音令人毛骨悚然:“哦,西弗勒斯,你总是这么谨慎……但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呢?”
他的把巧克力蛙画片扣在桌子上,里面的邓布利多正对着两个人微笑:“一个陷阱?针对我的?魔法石这么凑巧的出现在了古灵阁?”
“让我想想那里会有什么……魔法陷阱?埋伏的傲罗?凤凰社的成员?你怎么做到的……规避牢不可破的誓言漏洞与他们联系。”
西弗勒斯的眉头微微皱起,对方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狡猾。
“那就这样吧。”小巴蒂无所谓的摊了摊手:“我承认,我是想让他活着。但他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重要……不知道德蒙特学长在你心里到了哪个位置?”
沉默,大面积的沉默开始在两人之间蔓延。
“发现了吗,你在跟我玩一场心理博弈……”小巴蒂指指西弗勒斯的胸口:“我们都在赌,赌那个人在彼此心里的位置……但我们都一样,虚虚实实……”
“真让人伤心啊……”他的笑容扩大了,“我们应该放下这些算计,做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才对,我们该实现的是双赢,而不是两败俱伤。”
西弗勒斯看了他一眼:“我认为我没有什么是跟你利益趋同的,你拿什么拿捏我?光凭波特家的小子么?那你这就是纯纯的威胁了……我可以告诉你,别人拿到架在我脖子上的时候你还没有毕业。”
“是啊……”小巴蒂轻松地说,语调像是在唱歌:“ 威胁当然不能建立同盟,所以说……我们要交换些利益。我要你把魔法石拿给我,我则给你某些……你一定会感兴趣的消息。”
“哦,准确的说,不是我告诉你,而是需要醒过来的学长告诉你——”小巴蒂对着埃米洛的方向努努头,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瓶子。
西弗勒斯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这是什么?”
“鲍勃·奥格登留给他关门弟子最后的东西以及遗书……我本来受到那只老鼠的启发想找到他替我做点事,没想到他已经去见梅林了……”
西弗勒斯展开那封信,不知为何竟然有些手抖,仿佛那不是一封信,而是潘多拉的墨盒。
致我亲爱的学生埃米洛:
希望这封信抵达时,你一切都好。不知上回我寄给你的那些书,你读得怎么样了?每次寄书给你时,你师母总在一旁轻轻摇头,说我太过严厉,总是抓着你不放。她说得对,我知道你是个自律又勤奋的好孩子,即便我不催促,你也一定会认真读完。只是我这固执的脾气,这么多年了,始终改不过来。
昨天,我去见了霍拉斯。我知道你一直希望我们两人能和解。谢谢你的心意,但有些裂痕,或许真的无法轻易弥合。我见他,不是因为原谅,而是因为我想在生命走向尽头之前,再看一眼那些曾经在我生命中留下痕迹的人——哪怕其中夹杂着遗憾与痛楚。
埃米洛,直到如今我才真正明白,我和霍拉斯其实并无不同。我们都因为想要自保,逃避过某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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