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刀之人越来越近,似乎并不怕被他们发现。但仍是留意着四周的百姓,显然是不愿在此处动手。
许菡也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心思,拉着万盛先往人群拥挤的地方去。
夜色下,二人自小摊之间穿行而过,身后几人快步跟上。
她边走边说:“这若是在西关镇,我倒是有法子能躲躲,可此处人生地不熟的,还真是麻烦。”
目光不停地望向四周,试图找到能让他们躲过一劫的地方。
酒楼、棋馆、酒肆、青楼……这些地方人虽多,但地方不够大,身后那几人又跟的太紧,他们即便找地方躲着,大抵也会被追上。
“去赌场!”万盛忽地言道。
闻言许菡眉头一蹙,正疑惑赌场能不能让他们躲过一劫,却已经被万盛先拉着手腕往不远处一赌场跑去。
她本就累的浑身酸软,此刻强撑着才能勉强跟上万盛的脚步,近乎是被拉着冲进了赌场。
赌场门口的帘子掀开,入目一旁昏暗,唯有赌桌之上一片亮堂。
正守在门口的打手见两人进门,其中一人提脚上前,“二位是……”
“奉刘知县的命令,前来寻人。”纵然只是撒谎,但万盛语气强势,也足以唬的那人竟真信了。
打手退回原地,亲眼看着万盛带着一女子往里走。
不多时,二人的身影便隐于暗色之中。
打手心中纳闷:奇怪,前来寻人,怎么还带着个姑娘?难道这也是刘知县派来的?
可没等他想明白,就见门口又进来五六个腰间挎刀之人,进门就往里冲,摆明是来者不善。
见此一幕,正守在门口的四个打手忙冲上前去阻拦。
“几位要玩什么?骰子还是……”
打手话都不曾说完,持刀之人脱口而出:“滚开!”
嘈杂混乱的赌场内,一声怒吼竟是彻底让整个赌场都静了下来,正守在四周的打手察觉不对劲,纷纷往门口而去。
暗色下,正要往后门走去的许菡也回头看了一眼。
可惜赌场内太暗,实在看不清来人是谁,但直觉告诉她应当是那几人!
没等她看清楚,就听见了拔刀的声音。
“咻”的一声,漆黑一片中,寒光闪现——
她还没看清来人的模样,手腕被人猛地扯了一下!
万盛将她强行拉走,“这些打手拦不住他们,至多是能拦半炷香。”
赌场打手虽多,但来者既敢明目张胆跟踪他们,多数是不惧与他为敌,只怕身上也带着太子妃所给的腰牌,亦或是他们原本就是有腰牌在身。
如此,这些个打手又岂会是那些人的对手?
他们也只有趁此片刻先找地方躲起来!
许菡再不敢多看一眼,小跑着跟万盛到了后院。
守在后院门口的打手见二人前来,正要上前询问,却听万盛怒吼道:“赌场打起来了,还不快去帮忙!”
恰在此时赌场内传来一声大喊,惊得打手倏地抬眼看向赌场内,没了心思再阻拦二人,一路跑着往赌场冲去。
可跑出几步又回头看,却见万盛带着许菡打开后门就要离开。他又忙折返回去:“二位为何要从后门走?莫不是在赌场……”
“他夫人派人找来了!”许菡突然急中生智,又连声央求:“他夫人派人前来取我二人性命。大哥行行好,就放我二人离开吧。若是那些人来了后门,只求大哥同他们说,我二人往东走了。”
说着便从荷包中掏出一锭银子,往打手手中塞去。
原是勾引了旁人的夫君啊!
打手掂了掂银子,冲门口努努下巴:“快走吧。”
“多谢大哥。”
许菡道了声谢,出了后门,就同万盛道:“往西走。”
她不分东南西北,但有万盛在,纵然是夜色下也仍是能带着她直往西去。
可一路小跑过了拐角,尚且不曾走几步,就听赌场后院传来吼声:“方才那一男一女呢?去了何处?”
“往东走了。”打手还算有些良心,收了银子便照着许菡叮嘱的话说。
“追!”
许菡心中一沉。
没想到这些人这么快就又要追上来了!
但当下显然容不得她多想,只能被万盛拉着往前跑。
月色下,一路穿过幽暗小路,万盛拉着她绕来绕去,许菡彻底迷了路,根本不知道怎么往客栈走。
她小声问:“你还知道怎么回客栈吗?”
“这些人必然是知晓你我住在何处,回客栈只会更危险。”
万盛这话无疑是彻底断了许菡想回客栈躲着的念头,别无他法,只能跟着他跑。不知跑过几条街,原以为应当是甩掉了那些人,却不料身后竟又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伴随而至的还有一声“往东追”的命令——
不会吧?又追来了?!
万盛自是也听见了,“这几人没那么好甩掉,只怕是往东追没发现你我,便又往西追来。”
“那怎么办?”
“眼下唯有趁着夜色先跑,等殷成来了再动手,方才有几分胜算。”
这些人皆是高手,殷成与江韫联手方才捉住一人,只怕他与这几人动手,胜算也不大,若无太大胜算,倒不如先跑。
然而许菡却猝不及防停下脚步,脱口而出:“等等!”
万盛随着她一同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许菡却拉着他往回退了几步——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怎么还往回走呢?万盛心中不解,但仍是随着她的脚步往回走了几步。
到了身后的一个胡同口,只见一户人家门口正挂着两个纸糊的白灯笼,院子里隐隐传来哭声。大门敞开着,细细听来似是还有人喊着:“我这命苦的娘啊!”
逝者为大,但她也是被逼无奈,且先在此躲躲再说。
来不及多想,许菡拉着他就往那院子里走。进门之前,她低低的说了句:“得罪了!”
二人跨进院子里,许菡挣了挣手腕,万盛方才松开她。过了垂花门,院子里的丫鬟家丁自是都看见了二人,纷纷疑惑怎么有人上门了?
许菡暗暗打量着四周,就连屋内灵柩前摆放的几道菜肴也都看了一遍。
“二位是……”家丁上前询问。
许菡问:“敢问老夫人生前可是吃斋念佛之人?”
“正是。”家丁疑惑,又问一遍:“你是……”
屋内年近四十的妇人披麻戴孝的走了出来,探头往院内看去,见是有生人来了,缓步朝二人走去,丫鬟忙上前扶着她。
待走近,那妇人方才问:“二位是……”
许菡抬手佯装抹了抹眼泪,强装委屈道:“实不相瞒,我兄妹二人前来泉林镇是为投奔亲戚,可却遇上盗贼,如今身上的银子尽数被偷了去,幸好身上还有胡饼充饥,只是实在是渴了。”
“老夫人吃斋念佛,我略通经文,愿抄写经文超渡老夫人,只求夫人赏我兄妹一碗水喝。”
原来只是要碗水喝!
妇人忙吩咐丫鬟:“快去泡壶好茶,再端些糕点,送去偏屋。”
丫鬟颔首:“是。”
“多谢夫人。”许菡也冲着她道了声谢。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脚步声经过。
想必是那些人刚从门口经过!
眼下他们可不能就这么离开,总要晚些再走,否则只怕还会被他们追上。
许菡忙道:“有劳夫人派人去找来笔墨纸砚,我也好为抄写经文超渡老夫人。”
“只是要碗水喝,抄写经文就不必了。”
妇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柔声道:“二位随我来吧。”
两人只得又跟着妇人往偏房去。
“等丫鬟将糕点和茶水端来,你二位便在此处喝些茶水,吃些糕点,好好歇息片刻。我还需得为亡母守灵,不便在此久留。”
“多谢夫人。”
许菡又道了声谢,等妇人从偏房离开,屋内忽地静了下来,眼见院内丫鬟与家丁都不曾进来,她才小声道:“先在此喝杯茶,吃点糕点,等会儿再跑。”
但再往何处跑,她一时倒是没了主意,只得问万盛:“眼下往何处跑才能甩开那几人?”
万盛摇摇头,一句话都不说。
许菡见他不说话,便明白他们纵是在此处躲一炷香,只怕再出去还是难以甩掉那几人。
这可怎么办?
不多时,丫鬟便端来了糕点与泡好的茶,分别给二人倒了杯茶,又将茶壶也一并留下。随即便慢慢退了出去,只留二人在偏屋。
许菡拿起一块糕点送入口中,边吃边低声说:“实在不行就回客栈,再开一间屋子。”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几人想必也不会猜到他们敢回去,眼下或许也唯有客栈才是最安全的。
“客栈四周必然有这几人留的眼线。”
“那就你我乔装打扮一番再回去,我就不信这夜黑风高的,那眼线还能看清你我的模样?”说到底也无非是凭着衣裳辨认他们罢了。
许菡偏头看向院子里那些家丁,忽地计上心头。
万盛似是也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幽幽道:“你方才同那位夫人说了你我身上的银两都被偷了,眼下怕是不能再出银子买家丁丫鬟身上的衣裳了。”
许菡:“……”
早知道就不说银子被偷了,又失算了。
“实在不成,倒是也有个法子。”万盛眸光落在许菡手中汤婆子上。
许菡:“什么法子?”
……
半个时辰后,二人穿着拿汤婆子换来的衣裳,抱着自己原先的衣裳,慢吞吞的回了客栈。许是连发髻都换了的缘故,路上竟真没什么人追他们了。
只是一想到好不容易得来的汤婆子就这么没了,许菡还是不免一阵心疼,小声嘀咕:“那还是殷公子送的汤婆子呢,他要是知道汤婆子被你我拿去换了衣裳,也不知可会生气。”
原本那妇人知晓二人是想要两身衣裳,是要送他们的,可许菡却也不愿白拿了别人的衣裳,可先前又说银子被偷了去,万般无奈,只能拿汤婆子换了。
真是可惜,那可是她这一世第一个汤婆子呢,也是她如今唯一取暖的东西了。
“改日万某再送许姑娘一个。”
“当真?”
“当真。”
许菡登时喜笑颜开,却根本不曾看见他眼底浓浓笑意。
进了客栈,正在打盹的掌柜的抬眼看二人,见两人身上的衣裳都变了,正要问上一嘴,却见万盛先一步掏出银子,“再开一间上房。”
“还要?几位不是开了三间屋子了吗?”虽是有银子赚,但掌柜的却还是多嘴问了句。
许菡忙打圆场:“明日还有一远房亲戚要来此处,我二人提前为那亲戚开间屋子。”
掌柜的恍然大悟,“巧了,就剩一间屋子了,若真是明日来此处住着,到时候还真未必有屋子。”
他说着便将钥匙给了二人。
两人这才一前一后的往二楼去。
屋子打开,门关上,烛火点燃套上灯罩,温暖的光将整间屋子都照的暖意十足,可许菡仍是冷的出奇。
尤其是没了汤婆子后,手也冰冰凉凉的。
又冷又累,直接坐在了床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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