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变了,又好似没变,芸芸众生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在不停地奔波。
这家的烧饼刚刚出炉,焦香远远飘了过来,那家碗中的面被“呲啦”一声浇了勺热油...烟火气所展现出来的生机,比想象中更令人留恋,纪景佳根本就走不快,索性就慢悠悠地边走边看。
一边走一边在心中默默地盘算着日子,最迟半月左右就能见到父亲了,这么多年他一个人扛着,着实辛苦,如今母亲仙去,更是难熬...
突然,一个圆滚滚的筐子从路边铺子里滚了出来,筐中的黄豆洒出了多半,纪景佳停下步子侧目看了一眼,是一家豆腐店。
抬脚正想绕路,一个肚大肥圆的矮个男人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眼神浑浊,通身酒气。
那男人勾头看了眼满地的黄豆“啧”了一声回头大声骂道:“这个遭瘟的赔钱货!早知道我就二两银子卖了你!在我这儿天天一脸死相!倒霉东西!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挖出来!磨蹭什么呢?!还不快滚出去把豆子收好!”
说罢这男人快步走了回去,从角落里拖拽出来一个...衣不蔽体的人。
被拖出来的人身形瘦小,露出来的皮肤上青紫斑驳,身子瑟缩着,双脚上还拴着链子。
男人回身一脚把人踹了个趔趄,那人直接跪躺在了纪景佳跟前。
随着他的歪倒,一双眼睛从如枯草盘结的发间露了出来,呆滞麻木,眼底又闪烁着滔天的恨意。
眼见那男人还要再打人,纪景佳手腕一动,指尖多了几根银针。
“贵人!且慢!”
针在指尖搓了搓,纪景佳转眸看了过去,看到来人有些意外:“刘当家?”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与她在望月城会和的春风楼二当家刘相远。
刘相远身后还跟着一位长须老者,二人拱手行了一礼,刘相远走上前来,他并未多说,而是掏出一锭银子递给那矮个男人:“这奴隶我买下了。”
男人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刘相远,嗤笑一声:“这可不是什么奴隶,这是我远房的侄儿,这天下谁人不知如今已不能买卖奴隶,你这人到底是何居心!”
刘相远不与他争论,拿着银子的手稳稳递到男人跟前,笑眯眯地看着他。
起初那男人不屑一顾,抬手欲打开挡在身前的手,一抬脸对上了刘相远的视线,身子一哆嗦,酒醒了一半。
看了看围在自己身边的三人,恨恨地踢了地上的人一脚,抓起银子回了铺子。
刘相远对身旁的老者递了个眼神,老者略一颔首,跟在男人后面进了铺子。
纪景佳把人扶起来,粗略地看了看他身上的伤,还好,只是看着骇人,都是些皮外伤,内腑无恙。
待老者把铁链解开,刘相远把他要来的身契双手呈上:“小姐,听闻那香满楼的菜色一绝...”
“把人带上吧。”
“是!”
香满楼的菜系重口,皆是火辣辣的颜色。
纪景佳没什么胃口,随意点了个招牌菜就交予刘相远了。
刘相远仿佛很是熟络,着重交代做几个清口的菜,交代店家把蹲在角落的人收拾收拾,随手又是一锭银子。
“刘当家要去往何处?”
“回小姐,”刘相远挺直了脊背,正色道:“老爷命小的去朝阳郡。”
“哦?”纪景佳放下茶盏,“去朝阳郡何事?”
朝阳郡她之前曾去过一次,不大的小城,人也不多。
“小姐有所不知,”刘相远伸出指尖向上指了指,“那位把周边的城镇都划到朝阳郡了,这朝阳郡呐,或许不日就能更名为朝阳城了。”
纪景佳倒是对于封地之事不甚在意,有无有的,反正日后她也不会留下,“我父亲可还好?”
刘相远面露难色,小心斟酌着用词,“临行前老爷曾交代,若是此行得遇小姐,让小姐去做该做的事即可。”
“嗯,他可...”
“笃笃”雅室的房门响了几声。
老者扬声:“进。”
小二笑容满面地推开门走了进来,把温好的酒搁置在桌上,转身介绍刚摆上桌的坛子:“客官,这是咱们的瓮四鲜,您几位请。”
刘相远携那老者起身为纪景佳倒了杯酒,“仓促得见,还未来得及恭贺小姐。”
纪景佳不明所以,接下酒杯,问道:“何喜之有呢?”
“或许待小姐回府之后,就要应一声城主了,这可是大喜一桩,连老爷都十分满意!”
确实是喜事一桩,城主与郡主只一字之差,这中间却有着天壤之别。
“之前一直是这位岳老帮小姐掌管郡主府中的事务,现如今形式变动,老爷命我帮衬一二。”
纪景佳对于做什么劳什子城主兴趣不大,更是不知秦君行此举何意,一杯酒饮的不知滋味儿。
得了银子好办事,菜还未上齐,小二就把洗干净的人送了上去。
店家做事周到,不仅把人收拾的干净利索,还添置了身新衣裳,瞧着有个人样了。
“过来坐,”纪景佳指了指圆桌空着的那一侧,“先吃些东西吧。”
瞧着人贴在墙边,佝偻着身子不动也不吱声,岳老站起身来,来到那少年身旁,轻声宽慰:“莫怕,小姐让你坐就坐,”说着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被躲了过去也不觉尴尬,引着人坐下,还递了双筷子给他。
刘相远在席间说了一些外界的变动。
大刀阔斧的改革带有雷霆之势,纪景佳听得也是感慨万分,秦君行虽也不是个好情人,可若是假以时日,他倒会是个明君。
日头渐斜,几人走出香满楼。
岳老带着少年向一侧多走了几步,刘相远拿出纪景佳之前未接的身契,问道:“小姐打算如何安置此人?”
由不得他谨慎一些,先前可是瞧得分明,小姐是动了恻隐之心,就算他不出面,小姐也会救下这孩子。
纪景佳还是未接那薄薄的一页纸,看了看缩在岳老身边鹌鹑一样的人,“刘当家做主吧,若是有地方安置就安置,若是带着不便就给些盘缠放他自由就是。”
“是。”
一路送纪景佳回了留宿的客栈,刘相远颇有些不认同,“小姐大可不必委屈自己,就是金宫玉殿小姐也住得!我这就安排几个人来随侍!”
岳老立刻呈上厚厚一沓银票。
刘相远亦是从怀中拿出一块令牌,走近了些小声解释:“小姐,这是咱们钱庄的调度牌,但小的只有这人字牌,您将就先用着,待小的回头给您送天字牌来。”
纪景佳眉心一跳:“......”只接下了银票,“调度牌与我无用,你且收好吧,我不是孤身一人,有个丫头在身边。”
他还想再劝,纪景佳挥了挥手,只好带着岳老离开了。
留下了一个握着自己身契的尾巴。
未管身后远远坠着的尾巴,纪景佳自顾上了楼,隔壁的房门紧闭,栖云还未回来。
“为何不跟他们离开?可是对他的安置有所不满?”
累,纪景佳闭上眼睛捏了捏额头。
未等来回话,只好睁开眼睛,这人倒是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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