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牧童微妙地调整了站位,双手扽紧了鞭子横在身前。
可攻可守的防御姿态。
纪景佳远远瞧见羊群的时候,想起了这儿还有位一面之缘的故人。
他看起来还是之前的模样,不仅丁点没有长高,瞧着还更瘦了些。
本想来此看上一眼,换得一匹良驹。
看着看着,眉头是越皱越紧,这牧童看似正常,周身却萦绕着一股不容忽视的违和感。
而且纪景佳曾在梅姨那得知,她的画像早在陈白榆给她地图的时候,老吴就随信传至了每一处暗桩,而这牧童竟然不识得她。
探究的视线把他从头到尾看了个遍,慢慢回到了他的一双眼睛上。
雾沉沉的,好像...不聚光?
纪景佳屏起呼吸向反方向掷了根针。
牧童手中的鞭子紧随而去,“噼啪”一声,针和鞭子先后击打在羊圈的木围栏上,炸裂开来的木屑弹了些许回来,他敏锐地侧头避过了。
这一切发生在一瞬间,牧童的反应也极为迅捷,纪景佳暂且压下疑惑应了一声:“山中来客。”
“山中...”牧童略微侧了侧头,少顷,转过脸来注视着纪景佳问道:“可是银环的主人?”
“是。”
牧童收起了长鞭,面向纪景佳的方向恭敬行了一礼:“不知贵人驾临,方才多有得罪,还望贵人赎罪!”
“无妨。”
纪景佳暗中把千衡运转到极致,身形一闪,向一侧瞬间偏移了两个身位。
牧童晚了两息才猛地扭过了头。
“你的眼睛怎么了?”
他的身子顿了顿,绷紧了嘴唇,跪了下去。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
纪景佳弯下身子把人扶了起来,“可是有令在身?”
牧童不语。
“可还能传信?”
“不知贵人要传去何处?”
轮到纪景佳不语。
她捏了捏袖中叠的方正的笺纸,偏头问道:“新主何时登基?这新主,可是...秦君行?”
“新主乃皇二子,曾在十日前大诏天下,若无差池,今日。”
今日...
纪景佳眼神闪烁,攥紧了笺纸。
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拿了出来,“新帝。”
离开时,纪景佳没想到会再见到流星,而且是在这里相见。
流星隔着围栏兴奋地在原地来回跳步,大抵是嫌他们二人走得太慢,自己挣脱缰绳从围栏里跃了出来。
“好久不见了,”纪景佳拍了拍它的颈侧,垂眸叹息一声,问那牧童:“他是不是来过?”
牧童只说:“如今它算得无主之物。”
流星附和一般,仰头嘶鸣了一声。
纪景佳不顾它的嘶鸣,转身挑了另外一匹。
翻身上马,紧了紧缰绳,夜风扬起了她的发丝,“如今山中空无一人,既然暗桩皆已解散,你也不必再守在这荒无人烟之地,待此间事了,选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过活吧。”
牧童扬脸笑了笑,挥了挥手。
他守在此处的最后一件任务已经完成,此间事了,确实是时候离开了。
两匹骏马背道而驰。
这一路都不曾耽搁,第五日的夕阳刚沉,纪景佳就到了长壑岭的地界。
这马儿不如流星那般矫健,纪景佳只能自行上山。
循着记忆一路找到当初的那个山洞。
空无一人。
顺着山道一直找到了繁星初上之时,终于找到了罗修。
罗修更是不客气,察觉到动静的一瞬间,雪亮的长刀直接劈了过来。
“罗大哥!”
长刀堪堪止与纪景佳面前三寸。
纪景佳先发制人:“我来找你拿眼疾的解法。”
刚才的动静是纪景佳故意弄出来的,找到罗修之后,她用屏息之法躲在一边特意观察了一阵。
发现他与那牧童的情形相差无几。
这般境遇,并非偶然。
“啊?”
罗修满脸震惊。
“眼睛,不想要了?”
“要要要,那不是...”罗修突然住了嘴,震惊道:“你你你,你怎么...”
罗修之前猛地被炸了一下反应不及,现在是怎么也不开口了。
夜枭不知在何处“咕咕”叫了几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是他又出了什么事吗?让他无法再顾及你们。”
纪景佳一直都知道,如此多能人在麾下效力,若是没点手段,早晚会出乱子。
连香福在弥留之际都曾提过长壑岭,那他的状况应该不止她口中所说的,那般轻巧。
再度沉默。
“有酒吗?”
罗修终于出了声:“有。”
趁他去取酒,纪景佳静悄悄地回了她曾住过的山洞。
奇怪的是,当初探到的那处有空响的位置再也找不到了。
“酒来了。”
罗修左右手各拎一坛酒,站在门外。
纪景佳是突然觉得累的,再也不复之前的探索欲了,在牧童那她就发现了这一点。
她所识人不多,所以每一个都很珍惜,与牧童当年有取水之情,罗修亦然,所以也不想为难他们,不说就算了。
人知道那么多又有何用呢,徒增烦恼。
可如今确定他们身上的境遇并非偶然,若是多人牵连其中,由不得他不说了。
纪景佳一把扯下玉竹隔空对着罗修掷了过去。
“说吧。”
明月高悬,两人在崖边对坐着,酒倒了一碗接一碗。
“呼...”纪景佳长吐了口气,缓了缓喉间的苦涩,“他...如今到底怎样了?”
清冽的酒再度满上,罗修摇了摇头:“我亦是不知,不过想来也不会好到哪里,最少人是未醒,各地暗桩解散实属迫不得已,大半暗线死伤殆尽已经无力传信,如今消息传的艰难,实属无奈。”
“就这么听他的话?死了也甘愿?”
罗修“咚”一声放下酒坛,“择一人为主,自然要听命于他。”
纪景佳点了点头,陈白榆虽不是个好情人,却是个好主子,麾下的人到了这步田地仍守着他传下的令。
“若他死了呢?”
“那这就是命吧...我们这些人,若不是得幸入了地宫,早就死了。”
听到这个命字,纪景佳触地而起,这字真的...令人听都听不得。
“宫主要走了吗?”罗修摩挲了几下玉竹,双手递了过来。
山顶秋风萧瑟,呜咽不止,但纪景佳的声音低沉有力,依然稳稳递到罗修耳边:“你当我是宫主?”
“那是自然,宫主身份正统又手握信物,如何不是宫主?”
纪景佳嗤笑一声,没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转而问他:“若是他一直不醒,你们会如何?”
“大抵会死吧。”
看来陈家是非去不可了。
如此多的人命...道理纪景佳都懂,可直面这些仍然觉得无力。
次日是个艳阳天,照的人身上暖烘烘的。
罗修领来了一个面色不虞的丫头,往纪景佳身前推了推,“路上辛苦,就让甲六这丫头随行吧,这丫头之前一直在宫中伺候在廖老身边,很是心细呢。”
甲六...生得如此俊俏的小姑娘,怎么叫这么个名字。
“为何名叫甲六?”
“回宫主,她不是叫甲六,她没有名字,称她甲六是廖老排甲,她在廖老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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