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间四季轮换,一晃便是腊月。
今年她并无归家打算,准备要换个其他的地过年。天气阴冷,往日不见踪迹的狐狸毛披肩重新派上用途,沈华年找了个相对暖和的日子在外滩的咖啡厅约见赵书仪。
咖啡馆比寻常地方要稍暖些,她透过雾气氤氲的玻璃窗望向外面,发呆沉思着。
“抱歉啊,刚下过雪路上滑,又刚巧碰上堵车,这才来晚了。”赵书仪脚踏长靴,裹着驼色呢料大衣走进来。
沈华年被这突兀的声音唤回神,温婉一笑:“不碍事的,我也刚到不久。你想喝什么,我一起点了,”
赵书仪将风衣搭在椅背上,扯了干净的手帕处理自己发丝上的积雪,听沈华年这样问,摆摆手随意地道:“帮我点一杯和你一样的就行。这次把我叫出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沈华年后才开口:“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过完年便不打算待在学校了,想提前办好离校申请。”
“门口守着的是你的人,真没事,你会如此兴师动众?”赵书仪擦着头发,给沈华年递了个眼色,淡淡地道。
今天这局若不成功,前面所有的铺垫都将毁于一旦。
沈华年故意叹了口气,说出实情:“我前几天差点被捕,张沅拼命才将我从鬼门关拉回来……我在上海待不到结业了,必须按上级指示马上撤离。走之前需要销毁在这念过书的证明。”
一九二〇年二月,沈华年刚来上海不久便瞒着所有人进了救国会,原本一直相安无事,每次任务结束便能及时撤离,可上次还未等任务结束,她便敌特揪了出来。
离奇之处便在于这事发生的时间和前世不同,她尽管记得每个时间节点,可对这突发事件也束手无策。
看样子,她之前擅自做主修改因果已开始反噬于她,再这样,她便真要魄散魂飞了。
“你是想…抹了你在上海存在过的痕迹,防止让更多人发现?”赵书仪处理干净发丝上的雪水,将问题重复一遍。
“那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儿?”还未等沈华年回答,又一个问题被抛出来。
被服务生端进来的咖啡还冒着热气,赵书仪端起咖啡杯,无聊地转着被放在一旁和杯子配套的咖啡碟。
所有的对话都被旁的一桌人听得一清二楚,这正是沈华年想要的。
后面的不必多讲,只让他们听去一半便好。
沈华年没开口,拿了自己的手帕蘸上清水,在帕子上写了武昌两字。
今年过年,要暂时去武昌一趟。她母亲生日时沈华兴便同她说过,十月之后会一直在武昌,如有需要,可随时去武昌找他。
“行。学校那边交给我,等你要去那天,我送送你。”赵书仪端起咖啡一饮而尽,随即站起身来收起搭在椅背上的衣服。
“我先送你回去,然后今晚联系人帮你买好去武昌的票。事不宜迟,你尽快去武昌同你哥哥汇合,也安全些。”还未等沈华年回复,她便紧接着道。
“好,麻烦了。等我安全回上海,就请你喝酒。”沈华年也站起身来,提上包跟在赵书仪身后。
听见这话的赵书仪笑着回头:“好啊。到时候不把你喝趴下我赵字倒过来写。”
雪不大,此刻已经停了。赵书仪将沈华年送到家门前,在人翻包找钥匙时出声提醒:“一会儿注意安全,我会准时跟上你的。”
沈华年点头,跟赵书仪道了别。
经年累月的铁门被风雪侵蚀到锈迹斑驳,沈华年刚打开这门,便觉着不对劲。
楼梯间的灯泡又坏了,整栋楼的。
她没出声,察觉不对劲后转头便想往外跑,厚重的门却在此刻砰的一声被合上,随即有人从后捂住她。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她还依稀听见耳边有人说话。
“长得还挺标志,带走吧,该回去交差了。”
这声音……鱼咬钩了。
放下心来后,沈华年便觉眼皮一沉,昏了过去。
回家后赵书仪掐表看着时间,子夜准时出发,带人走抄近道前往目的地。这个时间点,付书同估计已经出发了。
恢复意识时,四周已泛起鱼肚白,沈华年睁眼才发现身上的白旗袍也不知何时沾上了泥点,狐绒披肩倒还胡乱地裹在她身上。
上边这是要抓活的。
他们的行动早买通了各省的关口,进出不需查车,车子开了整整一天,直到晚上,开进了一幢楼。
沈华年被蒙着眼睛,但知晓自己被带去了哪儿,如果按着记忆中的轨迹行进,地方估计不会变。
“老实点,不然你这腿今天得交代在这儿。”她被蒙着眼睛,听声音,还是和前世一样。
是间地下室。
她被捆上手脚扔在草堆上,为首的男人凑近她,听着逐渐清晰的呼吸声,沈华年心中虽有些慌,但还算镇定。
“大哥,你说为啥逮着她了不直接杀了,还要留活口。这不是给咱留后顾之忧吗。”那人凑近沈华年细细端详了一阵,随后走到一旁无可奈何地问。
站在后面的大哥叼着烟卷不屑道:“你说呢。除了上头交代不准动,要他们亲自审,还有什么理由能拦得住老子弄她?”
一群围着沈华年东看西看,百思不得其解,无聊了便坐在草堆旁喝茶打盹,等着上面的人来了好交差。
最后为首那个等得实在不耐烦,便拿了张毛毯躺在一旁的草堆上打起盹来。
正值隆冬,楼里没什么人,为首的那个虽还裹着毯子,但还是冷,风直往人衣裳里钻。冷到后面几人实在受不住,拾了些能用来生火的东西点了堆火。
这楼的位置隐蔽,就算生火也发现不了什么。
这正中沈华年下怀,火焰升腾起的那一刻,她便知晓这计划成了。
早在她被绑上车时,身上值钱的物件早就被搜刮干净,但那块玻璃挂件却没被搜走,反倒落在地上无人问津。但防不住他们搜走的金银细软里有被她动了手脚的。
那只被涂了东西的金簪子。十五岁那年母亲送的生日礼。
除了簪子,其余那几个壮汉的东西也被沈华年涂了药。
若他们不贪心,将东西都放在车上,这事便不会发生。但奈何这帮子人个个都是个贪心的主,都觉着东西放自己身上最安全,这才让沈华年有安全脱身的机会。
涂上药的首饰遇上足够的热后渐渐生效,沈华年用毛领子将自己口鼻捂住后躺在草堆上一动不动,看着周围的人一个又一个倒在自己面前。
最后那人在倒下前想去拔枪,一边开着枪套一边嚷嚷:”该死的,你给老子下了什么药…”
话还未说完,沈华年便见他也倒在自己面前。
见他们一个个都睡死过去,沈华年吃力地坐起来,接着双腿一蹬强撑着站起来,蹦跳着去拿桌上的瑞士军刀割掉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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