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崔正信一巴掌拍在桌上，茶杯被震倒，“你怎么能用如此怪异的语气和长辈说话？有了两家支持，自然是能帮你找一个更好的夫家！”
此时房内除了崔清棠和崔家两兄弟，只有采晴一个丫鬟在，她看见茶水倒出就要流到客人身上，下意识过去收拾，刚靠近却被怒气冲冲的崔正信一把推开。
“没眼力见的东西，谁让你凑过来的！滚一边去！”
崔清棠正端起茶杯想要喝茶，她的手停在半空中，一瞬后她将杯子放回桌上，“采晴过来。”
她拉起采晴的手问：“可有受伤？”
采晴摇头，她只觉得被骂得有些难受，低着头情绪不高。
“那便好。”崔清棠冲她笑，“可惜了我这么好的茶，给了配不上这茶的人喝！采晴你去把客人面前的茶收走吧，我看这次是有谁还要拦你！”
“孽女！你就是故意要和我作对是吗？”
“连我的茶都配不上的人，我针对你做什么？”崔清棠轻笑。
崔正信气的不行，见采晴真要收走茶，他竟想伸手打采晴，好在一直在观察的崔清棠及时拉了一把才避开了。
“三叔，你着实有些无礼了！需要我再一次提醒你吗？这里可不是崔家！”
“无礼的一直都是你！我怎么以前没看出来你是这样的性格，果然和你那个娘一样自私自利！”
崔清棠冷笑，“裴连！”
“大小姐，属下在！”一直守在门外的裴连快速走进来。
崔清棠指崔正信，“我不欢迎这位客人，请他出去！”
“是！”裴连转向崔正信，“客人请往这边走，我安排人送您出去。”
“你居然要赶我走！”
“清棠，你这么做确实有些过了！”一直没出声的崔自明这时站出来阻拦，“我们是你的长辈，不管你三叔说了什么，你都不应该这样对我们！”
“三叔作为客人就该有客人的样子，对着我这个主人这么没礼貌，我没有理由留他在这，怎么五叔也想他一起走？”话落，崔清棠向裴连使了个眼色。
裴连收起了客气，他上手领起崔正信的衣领，直接将他往外拖。
“你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你听见没有！放开我！崔清棠你个不孝女！”
“三哥！清棠快让你的人放开！我崔家养育了你二十年，你是一点情分都不顾了吗？”
“五叔不打算再坐下来和我聊一聊了吗？那么请自便，我也不拦着你走。”
崔自明一边试图阻止裴连拉走崔正信，一边回头冲崔清棠喊：“你就这样把你三叔送出府去，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到时候大家都会知道你对长辈无礼，仗着有定国公当靠山，就把养育你多年长辈赶出家门！所有的人都会唾骂你！”
崔清棠笑得很灿烂，“崔氏女才在意名声，我不当崔氏女了自然也不需要这些！何况你觉得我西南道的百姓是更信你说的话，还是我的话？”
崔自明脑中很快浮现王家人前几日在府门前闹得那一出，也知道城中百姓因定国公对她的在意度很高，他咬了咬牙，还想说什么，却因为手里还扯着崔正信，被裴连一起拖走了。
过了一会，采晴已经收拾好桌面，正准备询问崔清棠打算午间吃什么时，崔自明又走了回来。
他衣裳和头发皆有些凌乱，脸色也极为不好，他不再拐弯抹角，把袖子用力一甩，坐回椅子上，“你是打算和崔家撕破脸？要和崔家断绝关系吗？”
“我可从未这样说。”
“那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想让五叔和崔家知道，我如今已经不是你们能掌控的小女孩了！尤其是别想再插手我的婚姻！”
崔自明忽然眼珠一转，“你是有想喜欢的人了吗？”
崔清棠脸上出现一瞬间的怔愣，随即觉得有些好笑，“五叔脑子里只剩这些情情爱爱了吗？”
“那你为何反复提及此事？”
“因为这是崔家最在意的事，也是你们最想控制我的部分！”
崔自明今日第二次打量起崔清棠，但并不是在观察她的衣着，而是在想他如今为何看不透眼前这个侄女，从前的她分明不是这般……突然他的脑子里浮现很多过往的记忆，那些他从未在意过的。
从小勤学好问的小崔清棠，被每一堂课的老师都大力夸奖过的小崔清棠，面对长辈让自己不认可的要求时也会勇敢说不，让她嫁给王家时也曾抗议过的崔清棠。
他从前从未将这些放在眼里，只当她不过是被养在笼子里的小鸟，偶尔有些闹腾但都在掌控之内。可如今她却已经挣脱那笼子，成了在天上遨游的大雁，而他们却要靠着这大雁才能飞向天空。
“我在崔家多年，自然很感谢崔家对我的养育，尤其是请了那么多老师让我学会了很多！也知道有一个世家大族在背后，我行事会有多便捷。不过……”
“不过什么？”
“崔家该改变了。”
“改变什么？”
“自然是改你们的老思想，崔氏女只能联姻这条路！我们姐妹们与兄弟们一起学习，我们不比他们差！崔家想要女子来维系崔家的荣光，那为什么非得联姻？”
崔自明似懂非懂，“除了联姻还有什么法子吗？”
“五叔以为梁千胥对我这般好，只是因为我是定国公的女儿吗？五叔知道我在这里的两个月做了什么吗？”
崔自明摇头。
崔清棠告诉他，“因为我帮梁千胥解决了很多麻烦！”
她笑得格外自信，“我指的是西南道政务方面的！五叔让人去上冶看看吧，如今那里正在实行的政策都是我提出的！你再让人去岭天打听打听，不久前我还在那代理过刺史一职！”
“什么？”崔自明不可置信地站起身，“你当刺史？”
“五叔如今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吗？”
“这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这又不是我凭空捏造出来的，五叔去调查便知道了。”
崔自明还是不敢相信，“你是如何做到的？”
“自然是靠在崔家学会的知识。”
“可那只是为了能让你们嫁给更高权势的人，那些是给你们增加嫁人的筹码！”
“所以我方才说你们该改变了！花了这么大功夫培养崔氏女们，却只是让她们嫁人！为什么你们没有想过另一条路，让她们也能发挥身上所有的天赋和才学呢？”
崔自明愣住没有说话。
“五叔，你们想靠联姻去绑住对方，让他们为崔氏行行事，可这中间终究隔了一层。而实际崔氏女一旦嫁出去，她们的所能给到的回报是越来越少的。可若是像我这样！”崔清棠诱惑道：“五叔，我们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能给崔家带来的可远不是联姻所能给到你们的！”
崔自明犹豫了半饷，“可你们终究是女子……”
“女子又如何？前朝还有女皇帝呢！金姚国数百年来都以女为尊！我今日站在这，亦是最好的证明！”
崔自明脑子一团乱，他跌坐在椅子上，扶着额头沉思。
“五叔，倒也不必如此急着就做决定，你可以在鞍州多住段日子，很快你就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能明白我将带给崔家的利益能有多大！”
“你要做什么？”
“到时便知了，五叔可千万不要太惊讶！”
崔自明当真不知该说什么，他从小被教导崔家的利益永远要放在第一，而现在崔清棠却说她能带给他们的利益远比联姻更高！若是她所说的一切都为真，那确实是个很好的机会！
“可，也许你只是个特例！”崔自明问她，“也许是因为你有了现在这层身份，有了一些机会，才能去做这样的事，但是其他人未必能像你这样！”
“五叔说的是，可有现在有一个我！这代表着我可以为她们创造机会啊！”
崔清棠开始送客，“五叔自己回去想想吧，过段时间再回崔家商量。若是崔家确认好了要支持我走这条路，那便先帮我做件事吧！”
“什么？”
“我会派人带着和离书去平州取嫁妆，但和离书还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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