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周一。
警校的摩托车训练场被太阳晒得发亮,柏油像一块被熨平的黑布,微微映出斑斓的光。工藤新一跨坐在银白的训练用摩托上,脚蹬一踩,引擎的咆哮像青年胸腔里按捺不住的鼓点。风把制服外套吹得猎猎作响,汗珠顺着他的鬓角滑进领口。
“喂——工藤!”松田阵平把手拢成喇叭,声音穿透热浪,“引擎声不对!先熄火,让hagi看看!”
萩原研二笑着把自己的摩托推过去,钥匙在指尖转出一道亮光:“你先用我的摩托训练好了,不用担心我——关于任何车辆的训练,hagi我都是无敌的哦!”
“啊,那谢啦,萩原。”工藤新一也不客气,“萩原的车技的确是神乎其神啊。”
“放在电影里都会被打上‘危险动作、请勿模仿’吧。”一旁的伊达航拍了他们一下。
八月的风卷着烤干的尘土在地面上打旋,几句玩笑像几粒冰块掉进滚水,瞬间蒸成白雾。松田已经蹲下,和萩原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几句,三两下掀开发动机外壳。金属盖“哐”一声落地,热浪里荡起清脆回响。
“听声音的话,是不是汽化器的燃料调节出了问题。”松田阵平眯眼,指尖在油管上轻轻一弹。
萩原研二笑:“我也觉得是这样,正在修啦。”
“真是的,之前射击训练的时候手枪出问题要修、上周还被鬼佬叫去‘义务检修’,”松田阵平鼓起腮帮子吹了一口气,把粘在鼻尖的发丝吹走,“警校拿我们当修理工吗?”
“好了好了小阵平,我看你也很喜欢这样啊……”
十米外,几个穿西装的中年人身姿挺拔。他们都戴着深灰色的墨镜,在阳光下闪了一下,像一枚无声的快门。记录板被翻过一页,笔尖沙沙,像在提前撰写着功勋书。工藤新一用余光扫到他们,心里有数:看这样子,是机动队提前来挑苗子了。
他重新跨上摩托车,刚起步,就听见负责摩托车驾驶培训的教官喊着他的名字。
工藤新一利落地熄火、踢撑,一个流畅的滑停,轮胎在弯道划出漂亮的弧线,像用尺规画出来的抛物线。教官的哨声远远传来,带着一点故意拖长的尾音:“工藤新一君!有人找你去一趟警视厅!”
哨音像石子砸进沸油锅,训练场“轰”地炸开了锅。训练场上的警校生们齐刷刷回头,汗水在脖颈上淌成闪亮的小溪。
“听见没?警视厅来人找!”
“是那个工藤新一?真的假的!”
“上周就听说鬼冢班有个插班生,原来真的是那位顾问吗!”
窸窸窣窣的议论被风卷着,飘到很远。
工藤新一的到来本就是一桩新鲜事,某种程度上算得上前辈“下凡”。警校学生们正是对这种戏码最乐意津津乐道的时候,一时间,每个人都在好奇警视厅找这位闻名已久的顾问侦探有什么事。
工藤新一摘下头盔,汗湿的刘海一缕一缕粘在额前,他冲朝他这边走来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挥手,露出一口白牙:“应该是找我去补笔录之类的,没什么大事。今晚估计就不回食堂吃饭了,不用等我。”
说罢,他又朝伊达航点点头,随后看向刚刚修好摩托车的萩原松田二人。松田阵平正大声地朝爆处组来人喊——
“你说机动队的□□处理小组?这还用问!肯定是有兴趣啊!那就拜托你了!”
爆处组的先生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皮鞋跟擦过沙砾,发出细碎的“嚓嚓”声。工藤新一远远看着,一滴汗顺着太阳穴滑到下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袭警啊松田。
萩原研二却只是站在他们旁边,若有所思。他抬眼,目光越过松田的肩膀,与爆处组领队短暂相接。那眼神温温的,却像隔着一层透明的钢化玻璃,礼貌、审视、又带着一点不动声色的斟酌。片刻后,他弯了弯眼尾,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半小时后,气温已经度过了一天中的峰值。
工藤新一回到宿舍冲了澡,发梢还滴着水。他把汗湿的作训服团成一团,精准抛进洗衣筐,发出“噗”的闷响,随后换上一套浅蓝色的休闲西装,走出宿舍,慢悠悠地往警校大门走。
他与那位的约定时间尚早,于是迈着轻巧的步子、戴着口罩,顺着绿荫小路散步似的走。不远处,一辆白色的马自达从警校门口拐出来,逐渐减速,停在他跟前。
“我还以为我看错了,真是你啊,新一君。”车窗摇下来,露出一张略显沧桑的儒雅中年人的脸,“我来的时候还听二课的中森警官提到你,好像找你去警视厅?”
工藤新一笑着摘下口罩:“是啊,这不就去了。佐藤警视来警校公干?”
佐藤正义点点头:“也是变相让我歇一晚上,索性来找老朋友喝酒——鬼冢那家伙可不是个温和的老师,在他手底下,你可有的受!松本把你扔警校来就算了,怎么还挑这家伙当教官。”
明面上他在埋怨鬼冢八藏和松本清长,从语气上却听得出来带着笑,很显然只是朋友之间的打趣。工藤新一一笑:“哪有,是我特意让松本管理官给我找个最优秀的教官的。”
“新一君还是这么会说话,他要是太过分了,你就打我电话,我把鬼冢拎出去灌酒!哈哈哈哈,”佐藤单手搭着方向盘,指节轻敲皮套,节奏和远处蝉鸣奇妙地重合,“明年美和子可能也要在鬼冢手底下遭罪哪!”
“美和子小姐一定会成为很优秀的警官的。”工藤新一真心实意地说。
“借你吉言。那我就先去停车了,你也快去找中森吧。没事休息,也常来我们一课走走,我们也好抓个劳力。”佐藤正义笑笑,“最近一课可是忙得团团转。”
“一定。”工藤退后半步,让出车道。马自达重新启动,轮胎卷起细碎的落叶,像把短暂的相遇碾成记忆里的粉末。车尾消失在拐角处,只留下一缕淡淡的尾气,被风一吹,便和蝉鸣混在了一起。
他重新戴上口罩,抬头望了望天色,随后挥手拦了一辆计程车,报出的终点却并不是那里。
“中森银三找他”算得上某种暗号,实际上,他的目的地是警察厅。作为“怪盗基德”案的警视厅主要负责人、黑羽盗一的旧友,中森银三自然被拉进计划,成了“自己人”——于是,顺理成章地,他成了黑田兵卫与工藤新一之间最方便的联络借口,一块安全的挡箭牌。
此时,这块挡箭牌正在搜查二课的审讯室里,忙得热火朝天,显然并不打算见客。
淡淡的薄云敷在碧蓝的天空上,阳光褪尽锋芒,像被谁轻轻揉皱的锡纸,软软地覆在警视厅灰白的外墙与乌亮的瓦脊。风掠过,薄云便缓缓挪步,光斑也随之在警徽上忽明忽暗,像一枚跳动的银色心跳。
警视厅门口的地铁站里走出两个小孩子,男孩反戴鸭舌帽,黑色的碎发从帽檐里乱糟糟地探出头,像一簇不服管的鸦羽;女孩则把校服外套搭在臂弯,百褶裙随着步子荡起弧度,发尾一跳一跳——正是中森青子与黑羽快斗。
“青子——”快斗拖着长音追上两步,几乎滑到她面前,“今天的晚饭没有鱼的对不对?好青子,我错啦!我再也不会把你的玫瑰花头绳拿来变火焰魔术了,晚上回家的时候再给你做一朵好不好?这次一定给你做一个更漂亮的!”
中森青子努努嘴,杏眼里早没了愠色,却还是故意别过脸,让碎发挡住自己微微翘起的嘴角:“可是青子很喜欢之前那一个啊——而且快斗,你怎么可以把打火机拿去学校呢?盗一叔叔和千影阿姨要是出差回来了一定会生气的!”
她声音软软的,却带着显而易见的认真。黑羽快斗听见“打火机”三个字,立刻顺杆往上爬,双手合十举到额前:“打火机不会再带去学校了,你放心,我也不会伤到自己的——我给你做十朵,怎么样?青子这次想要什么颜色的?”
“哼。”中森青子从口袋里掏出折得方方正正的手帕,把那条烧焦的编织玫瑰发绳轻轻搁在他掌心。发绳边缘的丝线已经发脆,她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我要和这个一模一样的,两个蓝色的——快斗做了一次了,肯定还能再做出一个的吧。”
“好嘞,包在我身上!”快斗夸张地拍了拍单薄的胸口,校服衬衫被拍得起褶。下一秒,他像变魔术——就是在变魔术——指缝里多了一朵湿漉漉的蓝色牵牛花,“这个给你,在我没给你新的发绳之前,就把它戴在头发上吧。”
“会枯掉的!”
“这是‘我一定会在它枯掉之前送你新的’的意思啊!笨蛋青子!”
“笨蛋快斗!”青子把花别在耳后,深蓝的花衬得她耳廓薄薄的、透一点粉。她忽然想起什么,脚步一顿,回头瞪他,“那你今天的家庭作业还写不写了啊?”
“那种东西,我写不写都一样啊——”黑羽快斗耸耸肩,双手插进口袋,鸭舌帽的帽檐在他脑后投下阴影。然后他跳开,躲过了青梅竹马的肘击,动作娴熟,像是已经这样闹了无数次。
工藤新一下车时,柏油路面的热气正被风一点点卷走。他下车,扣上西装下摆的两颗扣子,抬头便看见不远处那对小小身影——一个蹦跳着挥拳,一个咋咋呼呼地把花别在对方耳后,像两只刚离巢便斗嘴的雏鸟。
“又是小小的老朋友啊。”他在心里轻笑,嘴角不自觉扬起。
“快斗君?”他扬声,朝那两个炸毛的孩子招招手,指节在微沉的阳光里泛着温润的光。
黑羽快斗和中森青子同时回头。
“是工藤哥哥吗?”快斗先一步跑过来,一边跑一边摘下了鸭舌帽,露出额角一道浅浅的汗迹。
“嗯,还记得我啊。”工藤新一弯腰,顺手替他把歪到一边的领口翻正,“你们来找中森警官?刚放学?”
“对。”黑羽快斗点头,黑发扬起又落下,“我和青子要在警视厅等叔叔下班,再一起回家。”
工藤新一的目光掠过女孩发间那朵颤巍巍的蓝色牵牛花,坏心眼的小火苗“噗”地窜上来。他故意拖长声调:“这样啊——旁边这位是你的小女友吗?”
“才不是!”两道声音像二重唱,一高一低,二者的脸也一同涨得通红。中森青子把书包带攥得死紧,耳根几乎滴血,声音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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