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好喔,你人真好。”
小布丁温声回应着。
下一秒,祂的身体毫无预兆地伸长数倍,从安浔的脚踝直逼前胸。
混沌的半固体被撕扯成怪异的形状,在墙壁投映下狰狞的阴影,仿佛有某种存在呼之欲出!
好香……
祂在这个人类身上,嗅到了奇异的香味。那香味时刻引诱着祂的口腔分泌唾液,肚子随之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
“那我开动了~”
就在祂即将张开嘴,将美食一口吞下时,对面的人类突然两眼放光,发出一声惊奇的慨叹:
“好……长!”
“原来你可以这么长!”
安浔一把捧住小猫布丁,突然想起自己在网上刷到过的猫猫视频:
众所周知,猫是一种流体。从地板向上拔起,可以变成长长的猫条,就像被拉伸的弹簧。
这是什么神仙宠物机器人!
居然连这么可爱的设定也被融入其中。太细节了,活该销量那么高!
小布丁:“?”
它大概懵了,像被捏住后脖颈的猫,被安浔捧在手里晃荡了半天,才礼貌地说道:
“你好,请不要摸我的肚子。”
安浔立刻停住。
对哦。
这是一款机器人,会说话的那种,不完全是小猫。
而且,听说一见面就摸小猫的肚子,无异于和人初见,就把手伸进对方的裤子……
“……”安浔老脸一红。
猫猫布丁被他抱起的瞬间,长长一条迅速缩水回存钱罐大小,弹性非常好。
安浔把小布丁放回地板上。
他双膝跪地,正襟危坐在小布丁的对面,整个人都冷静了。
安浔有点尴尬。
“那、那个,实在不好意思……因为你太可爱了,所以我没忍住摸了摸你。对不起!!……对了,你最开始和我说了什么来着?”
刚才猝不及防听见声音,安浔实在太紧张,压根没听清小布丁说了什么,只出于本能地一个劲喊“好”。
小布丁:“。”
小布丁:“没什么。”
安浔:“哦……”
安浔闭上嘴,不再吱声。
小布丁也一言不发地待在原地。虽然没有脸,但安浔总感觉对方在幽怨地盯着他。
时间被无限拉长。
额角冒出细密的汗珠,安浔感觉有点窒息,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救命。
好安静。
呃呃呃(痛苦)呜呜呜(扭曲)啊啊啊(变异)……
气氛好微妙。
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作为一个社恐,安浔果断掏出手机,点开浏览器搜索:把宠物机器人惹怒该怎么办?
屏幕加载了好了一会,却跳出一行警告:网络出现问题,请检查网络连接。
安浔一愣,赶忙查看短信。
信箱里一连串的红点,他扒拉了半天,终于在广告和骚扰短信的汪洋中,找到一则话费余额通知。
果然,手机欠费了。
就因为家里连着三个月没有wifi,每天都在用流量,他这个月的话费彻底告罄,连手机都停机了。
安浔把手机丢到一边,紧张地深呼吸。
不是要治好社恐吗?
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说点什么,随便什么都好!只要开口说话——
说!!
“你、你是机器人吗?”
此话一出,安浔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
弱智吗!
这和指着一个人的鼻子问他“你是人吗”有什么区别!?
小布丁:“不是。”
嗯?不对。
哦,对的对的。
当然不是机器人,程序设定上,它肯定认为自己是一只猫猫呀!
好可爱。
救命!怎么会这么可爱……
安浔深吸了几口气。
并用了平生最坚定的意志力,才克制住自己,不去伸手搓搓揉揉捏捏那团小猫布丁。
他继续问:“那你有名字吗?”
“深渊。”小布丁回答。
……深渊?
安浔的大脑加载了一会。
深渊→shēn yuān→伸冤。
在墓园工作久了,难免会被腌入味,联想到这种不吉利的谐音。
安浔弱弱道:“这、这名字谁起的啊?”
“好多人。”
小布丁回忆着:“很久以前,他们观测到了我,于是根据我的能力和特性,进行了命名。”
好多人?观测?
噢。应该是指那些参与产品研发的团队,但是再怎么也不该起这种名字吧?简直恶意满满……
“这个名字,寓意不好。”安浔闷闷地说。
小布丁歪歪头,头顶的小猫耳朵跟着晃了晃,“这样呀?那叫什么好呢?”
安浔冥思苦想了起来。
激情下单机器人的时候,他根本没考虑那么多。他只是太孤独了,希望能有一个不那么厌恶他的伙伴,陪在他身边。
话又说回来。
这个猫猫布丁圆滚滚的一只……各种意义上的圆。
“要不就……小圆?圆满的圆。”
安浔偷瞄了一眼小布丁,小心翼翼的模样如同把方案初稿交给了甲方,坐等对方裁决生死。
“我都可以。”
他发现,小布丁的猫猫嘴似乎上翘了0.1个像素点。看来还算满意。
安浔紧绷的肩膀慢慢舒展。
“那、那欢迎你来到我家,我叫安浔。”安浔有些紧张,“从今天开始,你就在这里住下了……小圆。”
小圆停顿了一会。
祂抬头仰望安浔,分明没有眼睛,却像在玩味地自下而上审视着什么,微妙的笑意从嘴角蔓延。
“好喔。”祂一口应下。
……
————
晚饭时间,安浔随便糊弄了一口。
他饭量很一般,肠胃的性格随主人,随便装点东西就饱,不吃也不太叫唤,可能比较社恐。
安浔的房子不大。
基于社交困难,他直接pass了合租选项,整租了一套能负担起的老破小。一室一厅,地段偏僻,但胜在环境安静,骑车去上班只需要二十分钟。
此时,这个小家的新成员正蹦蹦跳跳地穿梭于每个房间,像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安浔随那小东西自己探索,吃饱饭后就瘫在了沙发上,习惯性地想玩手机。但屏幕刚解锁,一个惊天霹雳的认知就渗入大脑,犹如五雷轰顶——
手机欠费了。
wifi也一直没修。
所以……他断网了!
这意味着,安浔无法接收任何来自外界的信息。
即使有什么领导同事给他发消息,他也有充分的理由不去回应。但是,他同样丧失了玩手机的乐趣。
安浔瞬间痛苦起来。
“你怎么了?”
小布丁刚好回到客厅,直接一跃而起蹦跶到沙发上,“愁眉苦脸的,这是人类在表达不开心的意思。你不开心吗?”
安浔并没有意识到这句话哪里奇怪。
“小圆……”
安浔一想到睡前没有手机玩,就更加痛苦了。他唉声叹气着:“家里的wifi坏好久了,看来在我交上话费之前,都没有网能用了。”
“wifi?”布丁疑惑。
“一种无线局域网。简单来说,当连接上wifi后,手机就会变成人的快乐源泉。”安浔比划着。
“那你为什么不连?”
一提这个,安浔更愁了。
“因为坏掉了……需要房东修。”
今天给他看病的林医生说的很对。其实安浔自己也明白,刘姐只是不想给他修,否则不会一直拖出三个月。
可恶。
柿子专挑软的捏。
惹到他,算是踢到棉花了!
“那很好办呀。”小圆理所当然地说,“去找房东修就好了。”
很好办?
哪里好办??
果然,猫猫布丁不懂人与人之间复杂的弯弯绕绕。
安浔一脸生无可恋:“对我来说,简直……难如登天。”
刘姐本来就说话大声,可能还会对人进行口水攻击。就算他心一横找过去,可能也说不过刘姐,大概还会被羞辱一番……
没关系啊。
被羞辱也没关系啊!最多就是回家睡觉睡一半突然坐起来扇自己一巴掌,再窝窝囊囊地把自己吊死在房间里啊哈哈哈。
小圆:“很难吗?我可以陪你去。”
安浔愣了愣。
到这里,他才惊觉这个圆溜溜的小布丁居然……有点帅?
因为声音吗?
是那种毫无人机感,年轻、温和、又带着少许笑意的男性声线。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可靠。
“所以,‘房东’是谁?”
安浔:“收租的。就在我家隔壁,离得很近。”
“喔,隔壁啊——”
那道好听的声音被漫不经心地拖长。
小圆转身面向墙壁,嘴角不屑地勾起。
普通人类大概闻不到。
但从这面墙后方溢散来的鱼腥味,已经快要盈满整个房间了,很臭。
祂忍很久了。
……
————
两个小时后
安浔惴惴不安地出了门。
他趿拉着拖鞋进了走廊,在征求了小圆的意见后,才将小圆抱在怀里,以此汲取安全感。
小圆非常软,触感像小时常玩的史莱姆假水,一按一个坑,很快又会回弹成原样,超级解压。
但为了不让自己像个变.态,安浔克制住了伸手乱捏的冲动。
“真、真的吗?”
“和房东辩论?我吗?”安浔哭丧着脸。
“没事喔~”
小布丁鼓励道:“你只管敲门问,不会出问题的。”
安浔站在了邻居家门前,心脏疯狂乱跳。
哈哈,真好笑。
怎么有人捧着个小猫布丁,就以为自己可以战胜全世界了?
但是,林医生说的很对。
他必须和房东沟通,维护自己的正当权益。否则问题无法解决,他只会被房东欺压一辈子。
最重要的是……
人不能不上网啊!不玩手机,是会死掉的(暴言)!
安浔的手探向门铃,呼吸逐渐急促。
小圆灵活地攀到安浔肩头,软软一滩几乎贴着他的耳朵,只低声说了一个字:
“按。”
像被那道声音蛊惑,安浔就这么鬼使神差地按下了门铃。
叮——咚——
门开的很快,完全没给安浔反悔的余地。
只见一名身材臃肿、面色不善的老太,出现在安浔眼前。
总觉得刘姐有些陌生。
安浔花了几秒钟回忆刘姐的模样,却只能想到红绿大花睡衣、芭比粉拖鞋,还有常年不修长满黑斑的脚指甲。
安浔:“……”
完全没有和脸有关的记忆。
那没事了。
毕竟,他从来不敢正视刘姐的脸啊哈哈。
但是……
安浔盯着眼前的人,视线止不住地飘忽,却完全无法忽略那几乎挤占了他所有余光的东西——
头。
好大的头。
房东的头肿胀的像块发面馒头,有摊开的手抓饼那么大。
至于脸……肥大的鼻子,下垂的香肠嘴,皮肤油光锃亮仿佛刚泡过水,很像一条刚被捕捞上岸的水滴鱼。
刘姐见到他,眼里噌的冒出火。她正要说些什么,安浔却抢先了一步:
“您今天的头真好看!”
刘姐:“?”
安浔:“。”
“……”安浔快哭了。
他刚才实在太紧张,左右脑在互搏。
左脑:林医生的社交秘诀是一段对话从夸赞一个人开始。
右脑:哇,好大的头!哇,好大的头!哇,好大的头!
结果左右脑势均力敌,谁也没能占据上风,最后脱口的话变成了一半一半。
刘姐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
安浔吓得直哆嗦。
他朝后退开半步,下意识地想要逃离。可肩膀上沉甸甸的重量,却在反复提醒他此行的目的,以及——
他不是一个人。
安浔顿住身体。
喉咙冒出一阵酸意,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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