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安浔的左右脑又开始互相搏击了。
左脑:虽然但是,这确实是个和黄毛冰释前嫌的好机会……
右脑: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啊!!救命啊!!!!真被揍了高低要哭个三天起步啊qwq!!!!!
虽然但是……
啊啊啊啊不要啊!!!
虽然但是……
啊啊啊啊不要啊!!!
……
就这么持续了一会。
然后理智占据高地,左脑胜出了。
安浔没忘自己还处于治疗社恐的阶段。
林医生在看病时和他提了一嘴“暴.露式疗法”,说他越恐惧什么,越应该强制自己面对什么。
人嘛,可塑性都很强的。只要被强行扩张一下,就能慢慢习惯那个力度,再也不怕社交了。
而且,怎么说他也是凶过黄毛的人了。
必须把这事记上,等死后做成二维码刻他墓碑上,作为个人光辉事迹以供后人观赏。
要是一会真让黄毛揍了……
实在不行就躺地上讹钱呗,不能白挨打(咬牙)。
安浔悲壮地站起身,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他紧绷着身体,四肢僵硬地一步步迈向斜对面的黄毛。
社恐又发作了,心脏狂跳,五官不受控制地各过各的。
贪吃的小嘴巴也紧张到疯狂吞字:
“你。起来。走——”
话音落下,安浔飞快出了门。
留下办公桌前满脸钉子的黄毛安静如鸡。
他咕咚咽下一口口水,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办公室内唯一的女员工,小声问:“阮姐,他这是要吃了我吗?”
说完,又轻轻舔了舔唇边的血迹。
对面的女员工头都没抬,对着键盘敲敲打打,懒洋洋道:“少打听,赶紧去。”
黄毛:“……”
黄毛名叫章扬。
是市里某位领导家的小孩。不学无术、抽烟、喝酒、打架全套齐活,家里人实在没招了,正好墓园的老保安年纪大了要办退休,就给他送来体验生活了。
章扬刚出门,就看见一名青年站在走廊等他。
安浔……
章扬仔细打量着。
看着很年轻,应该不比他大上多少。
身穿一件宽松的白衬衫,却遮掩不住高高瘦瘦的身型。黑发有点长、微卷,慵懒地散在脖颈,衬得皮肤苍白,似乎经常不见阳光。
此时,这人倚靠在窗边,刘海挡住小半眼睛,正盯着窗外不知在沉思什么,看着非常阴郁。
——像是背过十几条人命。
章扬抽了下嘴角,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有点害怕:“安哥……”
实则安浔比章扬还害怕。
他发现自己在哆嗦,尤其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只能拼命牵动自己的嘴角,试图表达友好:“……嗯。”
章扬:“……”
他刚才是不是在撇嘴?……挑、挑衅?
安浔不敢看章扬,只用余光匆匆扫了眼,小声道:“走吧。”
章扬:“?”
甚至不拿正眼看人!!
安浔带着章扬走出办公楼。
小孩儿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也不敢靠得太近。
安浔背脊一片发凉,脚步发虚,不由心想:他离这么远,一会不能背后搞偷袭吧?
想了想,转过身朝小孩儿勾了勾手指:“你,站我旁边……并排走。”
章扬:卧槽真的好嚣张!!!
“好嘞,安哥。”他嘴上应得很快,嬉皮笑脸地凑了过去。
麟溪墓园建立在麟溪山的半山腰上,总占地面积约为2.5公顷。听上去很大,但可容纳的安葬单元其实只有两千七百个,仅能算作中小型规模的公共墓地。
安浔带着章扬出了办公楼。
走过墓园区域后,又穿过食堂、住宿楼、停车场,很快就绕到了未经开发的后山林区。
“这片山上没有人居住,但偶尔会碰见一些小动物,山猫野狗居多,有时可能还有蛇,不过都是没什么毒的品种,别害怕。如果不小心混进来了,就给它们放出去……”
介绍工作内容时,安浔说的还算顺嘴。
“你的主要工作就是在园区巡逻、检查过往车辆、确保园区的安全。只要不是节假日,平时来的人也不多,太阳太大的时候可以待在保安亭里休息,要是有客人来了就友善招待一下……”
小黄毛在旁边连连点头,眼睛闪闪发亮:“没问题!哥你懂得好多啊!!”
啊……
这有什么的……
安浔挠了挠头,没吭声。
“对了哥。”章扬凑到安浔身边,有点好奇地盯着他,“你偷偷告诉我,你是不是混过啊?我感觉你气质特别像!”
安浔眨了眨眼睛:“……混过?”
章扬拍拍胸脯,昂首挺胸:“对,就像我这样!”
啊?
像你这样?
安浔的大脑疯狂运转,仔细思索着他们两个有什么共通性,逐渐汗流浃背。
安浔:“……”
他觉得他和这个高中辍学、满脸钉子、还纹着纹身的小黄毛,可能只有一个共通点……
安浔其实大学没毕业。
念到大三的时候因为一些原因……休学了,然后就再也没回去。
后来浑浑噩噩地过了一段时间,就被家里人搞到这来工作了。
直接上班其实挺好的,就算他努力完成学业获取毕业证书,也未必能找到像现在这样符合他性格的工作。
但是……
安浔抿了抿嘴唇,小声问:“……很、很像吗?”
他看起来很像没上完大学的文盲吗!!!
章扬连连点头,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神秘表情,笑嘻嘻道:“对啊!特别像!!”
这种仿佛会在三更半夜偷偷把一个人剁掉的阴暗气质,简直不能再像了!!一看就道上混过还超有经验!大哥级别的!!!
安浔:“……哦。”
怎么办,有点想哭qwq。
啊啊啊啊啊啊不行!坚持住!!!
“很高兴认识你!以后我就跟你混了,安哥!!”
黄毛兴高采烈地冲他抱拳,肚子也紧跟着发出赞同——
咕噜。
咕噜咕噜。
“诶呀哈哈,怎么又饿了!”
黄毛尴尬地笑了起来,转身看向身边的植物,“哥,山上这些野果,能吃吗?”
安浔:“能,但你最好别……”
他还没说完,小黄毛已经飞快采下几颗红彤彤的覆盆子,三口并作两口,塞进嘴里嚼吧嚼吧,咕咚一声全咽了。
安浔:“……但你最好别吃。因为有些人负担不起墓地的费用,可能会把亲人的骨灰直接埋在这片后山的土壤里。”
章扬:“。”
好在小孩儿比较心大,没太当回事:“那我下次不吃了嘛哈哈,主要我真的好饿……”
嗡嗡嗡。
一只蜻蜓扇动着翅膀,忽悠悠地飞到了章扬的脸边。
小孩儿的注意力很快被蜻蜓吸引。
蜻蜓飞向左边,章扬的眼珠移向左边;飞向右边,眼珠移向右边;飞向中间……
吸溜。
章扬伸出猩红的舌头,将蜻蜓卷入嘴中。
嚼嚼嚼。
安浔:“?”
他瞬间头皮发麻:“等等,你在干什么……?”
章扬还在咀嚼,口腔内传出虫子振翅挣扎的声响。
但这细微的低频音很快就消失了,因为他已经飞快吞咽了下去,喉结滚动。
章扬露出有点难为情的表情,解释道:“……就,太饿了嘛,早饭没吃饱。我还长身体呢。”
“???”安浔瞪大双眼。
他愣在原地,又见章扬蹲到溪边,像只小狗一样四处嗅嗅闻闻,然后满脸兴奋地朝前一扑——
呱。
呱呱呱。
一只深绿色的青蛙赫然出现在章扬手中。
章扬迫不及待地张开血盆大口,一口闷掉了青蛙的脑袋!
安浔吓得一巴掌甩了过去。
“卧槽!!你个大馋小子怎么什么都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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