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道匪首张祐死后,张元庆纠集天师道余部向东而行,想要撤回东海的岛屿上,以图东山再起,却遭遇宋家大军追击。张元庆阵前被斩,天师道余部溃散,再不成气候。
十二月初四日,宋家大军在余杭驻扎。
天师道败亡,欢欣鼓舞的莫过于会稽魏氏。十二月初七,会稽魏氏驻余杭主事魏永,奉家主魏膺之命,携厚礼奔赴宋家大营求见宋海晏。
此番魏永运来粮草万担以犒三军,代魏膺之向宋海晏致谢。天师道一灭,魏氏便迅速收复失地,先前被强占的庄园、盐田、港口尽皆归复原主。虽说核心子弟折损难补,但凭此根基,不出数年,魏氏定能重振声威。
魏永踏入中军大营,见上首坐着一位身披玄铁鳞甲、面戴青铜面具的将军,只从面具上的狰狞兽纹之中,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他忙躬身下拜:“会稽魏氏魏永,拜见大将军。将军虎威所至,群魔授首,实乃会稽万民之福。某今奉家主之命,携粮草万担犒赏三军,望将军笑纳。”
上首之人气态沉稳,微微颔首道:“世伯客气了。会稽魏氏与庐江宋家累世通好,守望相助本是分内之责。”
寒暄过后,双方互道场面话。魏永盛赞宋家军威赫赫,不到一月便荡平妖氛,远非澹台、齐氏之流可比;又言宋海晏此番平叛功绩彪炳,魏中书已亲书奏折,为将军向朝廷请功。面具将军亦投桃报李,称魏氏诗礼传家、门风清正,假以时日必能重振门楣。
不一会,帐外亲兵来报,说有紧急军务,需大将军亲自处置。
魏永察言观色,称不敢耽误大将军军务,起身告辞。将军亦起身,亲自将魏永送至辕门外,言道军务繁忙,恕难尽礼云云。
待魏氏车队远去,面具将军方转身返回中军大帐。
帐内冷香幽幽,多了一道素白身影。
宋碧棠着一身白狐裘,跪坐在书案旁,指尖握着一卷文书,见人进来,眼底露出一抹笑意:“此番辛苦世子了。如今帐内无外人,世子且将面具摘了吧,这般冷天,面具贴脸戴着,凉冰冰的……”
来人抬手解下面具,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却非宋家大军主帅宋海晏,而是豫章王世子萧旷。
那日宋海晏将大军托付给宋碧棠,孤身离去。宋碧棠细思此举易落人口实,且若让齐氏知晓宋家主帅不在军中,宋海晏在金陵的行动也平添风险。
辗转思量后,她决意让萧旷暂时假扮成宋海晏,以掩人耳目。萧旷身形与宋海晏相差无几,换上那身玄铁鳞甲,再覆上青铜面具,简直和宋海晏一模一样。再加上宋碧棠从旁指点,若非宋海晏身边亲近之人,根本看不出差别。
萧旷也十分乐意帮这个忙。他喜好军事,可惜豫章王府并不掌军,他一身勇略素无用武之地,如今得了这个机会,又怎肯轻易放过。宋海晏不在这些日,他白日里披挂上阵,晚上则着甲衣巡营,可算是过足了做将军的瘾。
虽说那张面具戴在脸上寒意沁骨,他也总舍不得摘下来。
当然,如今和宋碧棠两人在大帐四目相对,就不需要这玩意了,他顺手将面具挂在壁钩上,看着宋碧棠沉凝的神色,关切道:“怎么了,莫非齐阀那边又出了新状况?”
宋碧棠将手中那卷文书递了过来,道:“这是齐栋今早传檄天下的文书,世子看看……”
萧旷将那卷檄文展开,尚未读完,便一拳捶在几案上,愤愤道:“什么清君侧,齐氏这分明是公然举兵叛乱啊……”
宋碧棠目光深沉如水,“最近京中传回消息,陛下偶感风寒,在鸡笼山行宫养病。司徒公齐鸿下雪摔着了腿,在永寿宫养伤。朝中之事,由中书省议处。这些讯息未必尽实,但若陛下真已宾天,齐氏大可直接拥立新君,何必多此一举?想来是逼宫不成,索性撕破脸皮举兵叛乱了。”
她忧心忡忡,如今兄长一人在金陵,无只言片语传回,不知平安与否。
萧旷忽起身长揖,姿态郑重:“女公子,萧某有一事相求。”
自今年十月,萧旷到庐江府拜访,得知宋碧棠将赴会稽,便一路随行。两月来朝夕相处,两人早已熟稔无间,少见他这般严肃。宋碧棠连忙侧身避过,温声道:“世子不必多礼,有话但说无妨。”
萧旷直起身,说道:“金陵守军不到三万,齐氏倾尽大军北上,我大楚江山危在旦夕。荆州距此千里,远水难救近火,如今能举兵平叛的,唯有庐江军。萧某忝为萧室子弟,恳请女公子即刻率军北进,以‘靖难’之名,追袭齐氏后路,以解金陵之围!”
宋碧棠缓缓摇头,凤目微敛:“世子,我庐江宋氏身为大楚臣属,当此国难之时,自当提师北上,虽万死而不辞。然从余杭北上金陵,这一路上皆是齐氏领地,地方上大小家族皆依附齐氏而存。此番北上,阻碍绝不会少。”
萧旷问道:“依女公子之意,我等当如何破局?”
“自然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宋碧棠秀美的双眸闪过一道寒芒,道:“这一路北上,只能委屈世子继续假扮成家兄。这一路如何行止,世子当按照我的吩咐而行,可以吗?”
萧旷心知庐江宋氏这位女公子智计远甚自己,拱手道:“国事攸关,萧旷自然从命——”
***
十二月初八日,寒风凛凛,玄云蔽天。宋家大军拔营向北,次日上午便到达吴兴地界。过龙溪江之时,只见江面光秃秃一片,原先的木桥已被拆得干干净净,只剩几截木桩在浊浪中浮沉。
宋碧棠见到如此情景,并不感到意外,当即下令命军士砍伐树木,连夜搭起一座浮桥过江。
大军渡江之后,见前方旌旗摇晃,远远出现大队人马。领头两人,一人是吴兴郡守乌承允,另一人则是大楚征南将军澹台恭,两人各领一军,列阵在前。
澹台恭在金陵时曾与宋海晏打过不少交道,为人又老谋深算,萧旷不便出面。宋碧棠使了个眼色,副将宋左尧驱马上前,喝问道:“澹台将军、乌大人!我家大将军奉旨平定天师道,如今乱事已平,正欲凯旋回师,二位拦路列阵,是何道理?”
乌承允手握缰绳,目光扫过宋家军阵前那个戴青铜面具的身影,高声回话:“大将军平叛有功,本郡理当远迎。然吴兴属扬州管辖,按都督府规矩,凡大军过境,需有齐都督印信文书。不知大将军随身携带否?”
宋碧棠与萧旷对视一眼,眸中皆现冷光。
以官职而论,宋海晏官居一品大将军,已是朝廷最高武职,齐栋领扬州都督,也不过二品车骑将军。大将军率军过境,何需地方文书,从来没有这种道理。两人深知,所谓印信文书,不过是齐家阻挠的托词罢了。
乌承允见对方不语,又朗声道:“大将军若有文书,下官即刻撤兵让路;若没有,便恕下官只能按规矩办事了。”
宋左尧又看向澹台恭,冷笑一声:“澹台将军为陛下亲封的二品将军,如今竟也沦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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