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覃闭口不言,沈务几番启唇,皆是被“咚”声打断,由此作罢。他所言人声,并非幻听。树上“咚”声一霎停了,黑色树影下哗然寂静,他搂着沈务走,未有停留,仅是松开了她的耳朵,把手搭在了腰际的弓弩上。
貌似早有预料,密丛里飞来一颗石子,在悬空中被箭矢击碎,发出一声脆响。这脆响暴露位置,树上黑影,无风自摇,状若瓜熟蒂落,摔在地上,再飞起来时,西瓜圆的头,芝麻粒的眼,辣椒弯的唇,裙摆褶的体,斧子锐的摆,通体黑色,幽灵醒目,夺命而来。
此为黑天娃娃。
密丛逃亡,调虎离山。
“跑,我断后。”一箭射死了近脸的黑天娃娃,沈务怔目看他,启步后退,“你小心。”
“嗯。”
箭矢飞射,火力全输,杉树里涌出了许些人头,靠周覃吸引黑天娃娃,朝着山顶蜂拥而上。
沈务斜跑进密丛内,丛外人头攒动,四下无人,她蹲丛间,捏着口诀,土下冒了冒,供出一把剑来,此剑通体银白,是她及笄之年,国师至望蘋山夫崖洞求得一道人所造,是把开光宝剑,名唤一符隅,上可杀人神,下可斩鬼怪,杀这幽灵,绰绰有余。
剑来携带密函,展信阅览,乃是管忞笔记:“黑山有雨,骷髅无根。”余下密要,讲清了法牌藏位,他二人休整片刻,待暗中相助于她。
真是及时雨。
箭矢殆尽,周覃拔匕首近攻。黑天娃娃攻势猛烈,如虎豹扑食,他脚下土壤,已是瘫倒数具尸体,脑袋被虎口拧下,喷冒着血浆,肉身被黑天娃娃虎夺,锯齿般的牙齿啮咬,满嘴鲜血。那颊面血痕犹在,却并无新伤,近他身者,皆是头身分离,落在地上如蛆虫蠕动,裹人血涅槃。
他杀红了眼,那条血痕残在颊面,显得妖冶至极。黑天娃娃惧他恐怖,纷纷绕道穷追,山腰响起一片嘶号。手里匕首滴着血,他拾步朝山顶寻去,红目张望,寻着那人身影。
阿材跌在地上,黑天娃娃捉弄于他,将他脚踝抓住,朝坡下,一路拖行,手掌磨皮出血,看到沈务提剑下山,似看到了光,放声大喊:“女侠救命!”
公主当贯了,头次当女侠,手比脑子快,一剑砍死了黑天娃娃,沈务提剑弓身,把阿材扶起:“快跑吧。”
“谢女侠救命之恩……”阿材抱拳起身,双腿已是下软了,站不直,见沈务要走,四下黑天娃娃骚乱,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惊慌道:“别、别、女侠带上我吧,我差点命丧它口,实在无法求生啊。”
“那你跟紧点。”沈务抽出手臂,这触碰让她不适,忍不住离他远了几步,“我要去接应人。”她步子跑的快,阿材一路弯身抱头,尾随其后,“山腰危险,我不一定保护的了你……建议你顺山而上,此地黑天娃娃稀少,到了山腰,可是密如蜂拥,你可自行掂量。”
“啊?这可如何是好……”阿材听后,更是慌乱了,只见她跑的快,丝毫没有顾虑他的意思,他一霎恼了,冲身拉住沈务,“既如此危险,我是去不得了,女侠何不先护我上山,再下山寻他不迟?”阿材自觉合理,“如此一来,我也不拖累于你。”
瞧瞧你说的甚话?
“公子,萍水相逢救你一命,已是行善积德,你莫要得寸进尺,还请放手。”沈务被他抓恼了,这人抓她无有轻重,捏的她手臂生疼,真是人到死前,力大无穷。
“我何以得寸进尺?”阿材死不松手,以为拿住了把柄,“你若救人救到底,我自感恩戴德,你若走了,我死生不测,这功德你也莫想得到。”
她抬腿就是一脚,将人踹在地上:“给你脸了……”她可不是星殳宿主,拿功德来也无作用,不过替他积的,照阿材说来,也无有必要了。
任他哭天号地,沈务开路下山。当真是积善行德的日子,路上偶遇一对男女,稍有不修边幅,但男子英俊非凡,女子也是人中美艳,藏不住的颜色。男子武功不错,手里也有刀剑,挥手杀着黑天娃娃。只见一只黑天娃娃虎口包住了一肥胖男的头,咀嚼如嚼冰,咔咔嚓嚓,血水至喉颈喷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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