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余岚挣扎不动，等到人站定在江茗面前时，小小的身影跪下在她面前，开口就是拒绝。
“可弟子毫无修炼可能，恐担不起首徒这个位置，不能做宗主的徒弟。”
周遭的人群，忍不住开始议论，窃窃私语的，似乎是不可置信会顾余岚会拒绝，还有他的背景，不能修炼又是被谁塞进来的。
顾余岚身上的术法还未解开，仰着头看她，瞳孔倒映着她清透的眼眸，浓密的睫毛垂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透着几分疏冷，顾余岚仓皇地想收回视线，却转不过头。
思索间，她略挑了下眉。
“你说担不起就担不起？”
“再说了我收徒看得是眼缘，不需要你担起劳什子责任。”
江茗打了响指，束缚着他的术法被解开，他才低下了头，她直接伸手把人拉了起来。
对着那人冷道。
“他事从那个派系？”
一长老冷汗津津拱手道。
“是藏书阁的掌事。”
江茗哦了一声，随意道。
“那么废了灵根，丢进凡间吧。”
蠢成这样也没必要留了。
徐景唰地一下站了起来还没等他说些什么，
一蓝纹云袍的男子进门，众人拱手行礼，江茗抬眸看去，是沈瑞骞，男人眉眼温润，多了几分成熟，多年不见，看着倒是人模狗样了不少。
沈瑞骞对上江茗，恭敬地叩首。
“恭迎江宗主出关。”
江茗轻笑。
“沈执事来得正好，本宗主处决他，你可有异议。”
沈瑞骞摇头。
“宗主一切决定沈某都无异议。”
空气凝滞，周遭安静得落针可闻，江茗瞥了一眼他们，沈瑞骞训斥道。
“你们都聋了吗？还不快把他绑起来。”
反应之际，门中护卫将人绑了起来，就要拖下去。
顾余岚就那么看着。
轻描淡写将那人的命运改写，是他不能触及的权利。
那人呜呜呜地发出声响，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疯狂挣扎用灵力炸开绳子，一时场面有些混乱，她皱眉有些烦躁，冰刀擦过他的脸颊划出血痕，扎在地上，余威在地面破开一个大洞，顿时鸦雀无声。
长老们的头更低了，战战兢兢恭敬地迎送，心里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她连头都未曾回，实力最起码得是化神往上。
顾余岚听见轰隆的声响，想回头去看却被捂了眼睛，拉正身体。
她牵起顾余岚的手，凌冽的风吹抚着他的脊背掀起白色衣袍的一角，抬步离开这里。
抬头看她，自己的身高却堪堪才到她的腰间，现在这场面他不禁想到了先前那些话，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都全部印证了。
传闻不如一见，任谁看了也不会觉得这样冷清如霁月的人，就这样简单粗暴就了结了一个人命运，他的下场是生不如死的。
她紧了紧握着自己的手，他回过神感受自己的手被她的手温暖地包裹住，手瑟缩着想收回来，却被她更用力握住。
*
清嵇峰。
江茗站在屋中，大门敞开，杂草丛生，梨树累累。
屋内的摆设都未曾变过，只是那人种的月见草全被毁完了，空旷得很。
顾余岚忐忑不安攥紧了衣角，抬头问她。
“江宗主为什么收我做首徒？”
江茗有些意外，倒是没想到这么直白。
“谁说你是我第一个徒弟了。”
她指了指蹲在门口的大黄狗，那狗是独一份膘肥体壮，她将狗招了过来。
“喏，那是你师兄旺财，快叫人。”
旺财摇着尾巴进了屋，顾余岚有一时失语，嘴角抽了抽。
“师……师兄好”
这旺财是她在凡间捡，捡之前就是这副尊容，看它欠欠的，便捡来吃点苦头。
江茗略微思索道。
“你以后在外人面前同那些学徒一样得叫我师尊，在我面前叫我师父就行，什么拜师礼就免了罢。”
他裤子口袋里有几个字她还能不清楚，徐景把他藏起来，能养多好？
顾余岚：……他好像没有答应吧？
只能应道。
“是。”
江茗微勾唇角。
“叫声师尊听听。”
顾余岚不情不愿地拱手跪拜道。
“师尊。”
江茗神色都柔和了不少，也算是农民翻身把歌唱了，她把人拉了起来。
“别动不动就跪的，为师这里没那么多规矩。”
旺财在旁边尾巴摇得要起风，江茗揉了揉它的头，转头对上顾余岚那双澄澈的眼，欲言又止的模样，她道。
“你只有姓名没有字，为师给你取一个，叫九尧可好？”
顾余岚愣愣地点头，眼前的这人和煦如春风，跟大殿之上刚刚雷厉风行的行事全然不同。
江茗想了想收徒弟得教什么，虽然他暂时不能修炼，但一些基础的还是要学好。
“先习吐纳吧这是最简单的。”
“吐纳天地灵气可辟谷，你暂时先不吃饭试试。”
顾余岚低下眸。
“没用的，这些学堂都教过，最基本的吐纳弟子都做不到，只能用辟谷丹来饱腹。”
江茗揉了揉他的脑袋，顾余岚想躲却被按住。
……她知不知道刚刚这只手摸过什么。
他颇有些生无可恋。
江茗思索着将人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
本来回来这趟就是为了他不能修炼这事，但吐纳都做不到看来是魔气抵抗灵气。
怕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江茗神色严肃了起来。
“为师先瞧瞧你的根骨，先进卧房。”
顾余岚顿时愣了一下
趁着这间隙他已经被江茗拉进了房间。
顾余岚懵懂坐在塌上，任由着江茗在身上用灵力探查，隔空覆手并未碰到他，又暗暗松下一口气，真的只是瞧瞧而已。
他努力说服自己，可是思来想去，自己一身只有这张脸有可取之处。
还真就是随眼缘找徒弟。
江茗蹙眉，魔力快要压制不住了，给顾余岚换灵脉的事得要快点进行。
这五年的时间全用来找灵髓，就为了给他堆砌出一条灵脉，费了她老大劲。
但他体内有魔珠，换灵脉的事也不能那么草率，说不准有什么天打雷劈的反噬，毕竟是逆天改命的事，还得去找饕餮。
江茗正想得出神，顾余岚出声打断。
“师尊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她额头一拍，贸然把人带回来，连住处都没安排。
“你呢先附近熟悉熟悉，暂且在厢房住下，等你大了，为师给你单独辟一个院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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