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接到那个前往河北的任务,高玥的心就悬了起来。
可是她被困在这四方宫墙之内,别说去河北,就连偶尔出宫都是提心吊胆,速去速回。
皇后本就对她不满,如果此时再被皇后抓住了把柄,那到时候想要完成任务将会更加的困难,更何况皇后的眼线无处不在,让她处处受限,动弹不得。
她的眼前,那块只有她能看得到的蓝色光屏正悬浮在半空中,上面红色的数字此时对于她而言,就像是一个催命的符咒,一秒一秒的跳动。
【任务倒计时:71:36:09】
09……
08……
07……
河北……决堤……
这几个字就像是两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
烦躁,像一团野火在她心底越烧越旺,几乎快要将她吞噬。
高玥心头烦闷,在殿内来回踱步。
这日午后,她信步走到御花园想去散心,正巧看见柳妃和她的宫女苏泠在湖边的一棵垂柳下逗弄她那波斯猫。
那猫儿慵懒地翻着身,任由柳妃用一根狗尾巴草撩拨。
高玥出神地看着这一幕,一个计划的雏形在脑中悄然勾勒成型。
她调整了脸上的表情,恢复了惯有的妩媚,摇曳生姿地走了过去。
“柳妃真是好兴致,这猫儿可比宫里某些人有趣多了。”高玥的声音娇媚,带着若有似无的慵懒。
柳妃抚摸猫儿的手一顿,抬眼看到来的人,皮笑肉不笑地应道:“玥贵妃说笑了,这深宫寂寞,总得找些乐子打发时日。”
高玥随意找了个凳子坐下,状似无意地叹了口气:“说起来,还是齐王爷有魄力。这开凿南北水运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工程,如今他在河北干得风生水起,听说那儿的百姓都对他赞不绝口。反观太子殿下……”
高玥顿了顿,继续说道,“虽在京中监国,可这天大的功劳,却眼睁睁地看着旁落了。”
她仔细观察着柳妃的神情变化,继续添柴加火:“长此以往,圣心难测。
要知道,父子君臣,最怕的就是功高盖主。可若这功劳都是别人的,那这储君之位,怕也坐得不那么安稳了。日后在朝堂之上,太子殿下怕不是要处处看齐王爷的脸色行事了。”
柳妃的脸色果然沉了下去,但她毕竟在宫中沉浮多年,嘴上还是不肯落下风:“玥贵妃慎言。这朝堂之事,岂是我等后宫妇人可以议论的?这话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一个后宫干政的罪名,你我都担待不起!”
高玥轻笑了一声,“姐姐怕什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柳妃的神情,“你我不过是闲聊家常,说的也都是满朝文武心知肚明的事情,怎么就成干政了?想必姐姐也知道,皇上常常会与我说起朝堂上的趣闻,难道我还要捂着耳朵不听不成?”
高玥这番话,听在柳妃耳朵里,明着是解释,暗地里却是在炫耀自己圣眷正浓,连朝堂之事皇上都愿说与她听。
柳妃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即便如此,也该谨言慎行!”
“我说的有那句话是虚言?”高玥淡淡地说道,“齐王爷在河北治水,那是泼天的功劳。太子殿下在京城监国,明面上听着好听,可说白了,不就是守着家,看着外人在外头建功立业吗?”
高玥抬起头,声音小了一些,“你我身在后宫,太子殿下若是安稳,届时你我都高枕无忧……”
“可我听说那齐王爷,可不似看上去那般温润,若是日后他……”高玥欲言又止。
“那咱们还有好日子过吗?”
“你大胆!”柳妃猛地站起身,指着高玥骂道,“如此非议储君,诅咒东宫!你别以为得了几日圣宠,就能无法无天!”
高玥也跟着站了起来,向前凑了一步,“我无法无天?我只是替姐姐你着急罢了。不过,姐姐既然觉得我是在胡言乱语,可千万别去皇后娘娘那里告我一状啊。”
高玥说完,默不作声地又瞥了一眼柳妃身后的苏泠,那张温顺的小脸上,此刻果然写满了忧虑与思索。
柳妃的怒火,不过是意料之中,她真正的目的,是站在柳妃身后的苏泠。
柳妃虽身居妃位,心思却浅,三言两语便能让她顷刻间方寸大乱,但苏泠不同。
从前几次的接触中,高玥基本已经可以确定她对太子的情愫,她又怎么可能容忍旁人,尤其是齐思铭那个外人,夺走她心中完美无瑕的太子哥哥的功绩?
高玥心中微笑,鱼饵已经抛下,剩下的就等鱼儿自己上钩了。
果然,待高玥走后,苏泠便怯生生地凑到柳如烟身边,小声劝道:“娘娘,奴婢觉得……玥贵妃的话,虽有些危言耸听,却也不无道理。”
柳如烟烦躁地将狗尾巴草扔在地上:“她能懂什么朝堂大事。”
“娘娘息怒,”苏泠连忙跪下。
“奴婢只是为您着想。您想想看,太子殿下是皇后嫡出,是未来的天子。但若是齐王爷此次真的立下不世之功,太子的地位必然受到动摇。太子若是不好,皇后娘娘心里能舒坦吗?皇后娘娘不舒坦,咱们……咱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柳如烟冷笑一声,重新坐回石凳上,拿起丝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
“你就是太多虑了。”她的语气淡淡的,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那齐思铭,纵然有几分聪明,可那也毕竟是个阉人。没了那玩意,再怎么折腾,都成不了气候。”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苏泠听着,却愈发的不安。
她抬起头,眼中闪着与她柔弱外表不符的清明:“可若是咱们能提醒皇后娘娘,助太子一臂之力,那日后太子登基,他感念您的好,皇后娘娘也会高看您一眼。到那时,您在这后宫之中,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
这句话,倒是真的说到了柳妃的心里。
如今这种不上不下的境地最是尴尬,若是真的能攀上太子,何愁不能稳固这后宫之位?
柳妃沉默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你说的对,走,咱们去凤仪宫瞧瞧。”
……
凤仪宫内,皇后斜倚在罗汉床上,那张素日里端庄威仪的脸上此刻阴云密布。
地上是一片碎裂的白玉瓷片,显然是刚刚被摔了个粉碎。
赵嬷嬷小心翼翼地低声道:“娘娘息怒,为那等腌臜货色气坏了凤体,可不值当。”
“息怒?本宫如何息怒!”皇后声音冰冷。
“一个身子不全的都能在河北搅弄风雨!如今满朝文武都在夸他有经世之才,这让太子的脸面往哪儿搁?让本宫的脸面往哪儿搁!”
河北的捷报一封接着一封传回京城,每一封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她的脸上。
齐思铭的声望越高,就越衬得她那监国的儿子平庸无能。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迈着碎步,悄无声息地进来,跪地禀报:“启禀皇后娘娘,柳妃娘娘在外求见。”
皇后紧锁的眉头皱得更深,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柳妃?她来做什么?本宫现在可没心情看她那些争风吃醋的把戏。”
“罢了,让她进来吧。本宫倒要看看,她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柳妃一进殿,便行了个大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臣妾今日听闻了一些流言,心中实在不安,特来向娘娘禀报。”
她将高玥那番话添油加醋地学了一遍,末了还“情真意切”地补充道:“臣妾人微言轻,但事关太子殿下,不敢不报,臣妾实在是为太子殿下担忧啊!”
“砰!”皇后将手中新换的茶盏再一次摔了个粉碎。“好个玥贵妃!好个齐思铭!一个在后宫搬弄是非,一个在朝堂上揽权夺功,真当本宫和太子是死的吗!”
赵嬷嬷连忙上前为她顺气:“娘娘息怒,为这等人生气,伤了凤体可不值当。”
皇后深吸一口气,眼神却更加狠厉:“本宫知道,思安就是性子太仁厚,才会被齐思铭那种人处处压制,可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还有那个玥贵妃。本宫原只是当她是个凭借脸蛋得宠的狐媚子,没想到,手竟然也敢伸到朝中来,在背后搬弄是非,还敢妄议太子,真是好大的胆子!”
赵嬷嬷见状,不慌不忙地从宫人手中又接过一杯参茶,递到皇后身边,“娘娘,您消消气,为了这等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气坏了身子,岂不是遂了他们的意?老奴倒是有个法子,不知当讲不当讲。”
她看向赵嬷嬷,“你有什么法子?”
赵嬷嬷凑到皇后耳边,低声耳语了许久,她的脸色才由阴转晴,最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不出三日,宫中便来了一位仙风道骨的道士。
此人自称云游四方,夜观天象,发现河北方向有祥瑞之气冲天,他掐指一算,那祥瑞正应在开凿水运之地,说是河床深处有千年金鲤现世,乃是龙脉化身,预示着大胤国运昌隆。
这道士说得有板有眼,还拿出了一幅模糊的画卷,上面隐约可见金色鳞光在浑浊的河水中闪现。
皇帝本就对南北水运之事极为上心,听闻有此等祥瑞,龙心大悦。
道士又说,此等祥瑞需有皇室血脉亲往祭拜,方能显其真容,固我国本。
皇帝当即便要亲自前往。
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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