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人啊!这都能截杀失败了?韩笠这个废物!剑都悬在脑袋上了,还能如此拖拉!这条老狗看来是不中用了!”
清河郡主极力忍耐自己的怒火,将那一盘琉璃玉子尽数倾覆进了鱼池里,白白地将那上等精致的琉璃子,充做了鹅卵石。
“那嘉远侯世子一连五日都奔波在马上,在驿站也是少有停歇,不过是换马、洗漱,琅侯不敢出动官马,根本追不上!”
小厮的话加重了她的怒火,她那长指甲刺进了自己的掌心,疼痛叫她终于镇定下来。
“我且问你,卞天波是否已经死无对证了?他的家人灭口了吗?”
瞧这小厮点头如捣蒜,她这颗忐忑的心才终于有了落了地。
“好,这很好了。本侯已经书信给交好的官员们,四十多位大小官僚齐按了手印,我就不信凭他个毛孩子还能翻了这天不成!”
梁晏镁强撑在软榻上,斑驳了的橙红指甲死死握住那案角。眯起的眼眸抽搐了眼睑,不安的情绪始终笼罩着她。
直到翠鸟羽毛制成的屏风后响起声音,她敛眸看去那朦胧的人影,她叹口气,摘脱了项上的金丝花嵌璎珞圈。
“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叫琅侯速速回来,不要在这个多事之秋再给本侯增添把柄了!”
众人心中畏惧,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等子奇捧着蔻丹为她补染指甲,她这才终于气消。
“怎么样,雪花银的事是否已经盖棺定论了?本侯最怕的就是那小子从这条线里抽丝剥茧,不肯罢休!还有那沈家三口的命案,究竟能不能花钱了事?”
子奇将梭形的丝绸包裹住堆了色染的指甲,动作轻快间已经笑着说:“自然是了了,这事儿啊,谢家自然也是脱不了干系的。即使不去打招呼,依旧还是打通了关系求着嘉远公夫人撤了案的。”
谈及至此他不由轻快地笑了出来,这等喜形于色并不寻常,叫梁晏镁看了好久都觉得陌生。
“只是张家和三皇子约么是知道这些事了,三皇子很是不满意呢……这几日竟然对三皇子妃……动了手。”
梁晏镁厌恶至极这种动手打女人的懦弱男人,连带着对这个自己千挑万选出来的“小傀儡”都有了几分不自信。
她调转姿势,看着子奇脱掉她的罗袜为她染起脚趾,尽心尽力的样子叫她思索许久……
“你觉得这回……本侯是不是看走眼了?”
向来自信很有成见的女人,竟然到了征求他的意见的地步,子奇抬头对着这个自己伺候多年的主人,一时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不过幸好,梁晏镁随即就摇头说,“今日本侯是怎么了?真是气糊涂了吗?”
子奇这才收敛眼神,只是那臣起的心思又活络起来,他慢悠悠装作不经意间开口,旁敲侧击地说:“小人市井出身,却也曾听教过东西用着顺手就好的道理。”
清河郡主沉默良久,锋利的美目并不婉转清扬,年岁渐长也随着她的嬉笑怒骂渐有陈痕。
她对着桌上立起的葵形龙纹镜细细咂摸起自己这张脸,不无感慨地说:“今年到底不是个好年月……烦恼忧愁更胜往昔,发间已有白痕,似乎老的比之前快了许多……”
听她忧切,子奇便起身温柔地给她藏起这缕白发,顾盼许久才说:“怎会,主人今年三十岁首,正当年华,若说苍老恐怕只是心境大不相同了。”
梁晏镁听了他善意的逢迎,只一味笑,艳丽的容颜泛起温和,怔怔说:“你陪在本侯身边,不知不觉竟有了这么些年了……子奇,你还记得第一次见我时候的样子吗?是否大不相同了?”
子奇起身,扶着她走到梳妆台前,从众多华贵珠宝冷玉翡翠中,独独一扫而过拿起一把檀香木梳,他顺着她的发丝拆解,一点一点地根据残存的记忆,重新为她梳起了那高椎髻,并用那把刻着梅花纹饰的木梳插于其间。
对着镜子说:“主人近来多思,连梦中都忆起故人故事了。昨夜梦中连声呼唤宝儿,主人要多顾念身体才能图谋大事啊!”
梁晏镁胸膛起伏,额间的花钿也被他用指尖擦去,“夜梦父王、母妃又在吵架,正想进门劝架,却先看到了先夫搂着宝儿问我好不好……我们一家人……一家人又回到了好时候。”
今日不知怎么了,子奇低头看着哽咽着迟迟不在开口的清河郡主,忽然问出了个压在自己心底的问题。
“先王抱憾而去,死前上书陛下说“无男无以为继”,这才越礼请封,给主人您封小国侯。在外看已算是殊恩,可侯爷如此难以忘怀先王的耻辱,难道知晓其中的内情吗?”
梁晏镁起先并未说话,只抬眼对着镜子细细察索着他的面色,子奇屏住呼吸,稳住自己。
直到她终于开口说:“当年先帝儿女众多,后宫势力根系繁缛,东宫嫡后连夭三子,并无嫡子一说,故而只能在众嫔妃所生的皇子中挑选。当时,韩妃吴妃各持三个皇子,温淑夫人生的七皇子也就是如今篡位的天子梁瀚,宁昭仪也就是我的祖母,她生下八皇子邶王梁阚最得先帝爷的垂爱。”
“然而韩吴二妃养虎为患,叫个婢女得了脸,成了先帝爷晚年宠爱年轻的连夫人。连家自此起势,前朝后宫大小奸佞们满腹诡计,废了韩吴二妃赐死于掖庭,巫蛊之祸误导了先帝爷三日杀四子!其余儿子也是备受折磨和屈辱死去,先帝爷晚年昏聩耽于射猎,坠马而亡,临终并非没有遗诏册立储君。”
“那个贱人篡改了先帝爷的遗诏扶持乱王篡位,连太妃也不必因无子殉葬。于是我的父王邶王梁阚便成了他们的垫脚石,白白地错失良机,虽不甘于大势所趋却不得不引颈受戮。好在宁昭仪是张姓远亲,有这层关系父王才得以娶了张氏女保全自身。
”出于对父王补偿,也是为了自己名声好看,这才下了所谓的”殊恩特典“,满足了父王的遗愿。可是父王呢,保全性命本就屈辱,还要为了减少猜忌,常常上疏强调“此臣宿昔常计”。父亲无子正是因为天子不许他多子多孙留有遗患,买通胡姬下了绝嗣药。“
子奇已毛骨悚然,过往的那些刀锋好似亲历了般,即便只是听也叫人惶恐。
他赶忙跪下,抱住望着他沉思的梁晏镁,急忙表忠心说:“小人以死保全秘辛!还请主人信我!”
梁晏镁许久才用那新鲜的指甲划着他的眼眶,“对你说这些的确是太过了,只是今日本侯实在是太累了,无心再用鲜血洗去这些尘埃了。子奇啊,你是个聪明人,本侯喜欢你。只是你常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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