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砖窑。
看到萧行雁时,高盛旭笑着迎接:“萧大人,您那批砖还真让小陈研究出来了……”
萧行雁抬了抬手:“今日我不是来说此事的。”
高盛旭一愣。
一道熟悉的身影就从马车上下来了。
“成雪?!”
高成雪低着头:“阿耶……”
叶芜也紧随其后:“高窑主,昨日我在崖津海夷肆吃饭,偶然碰见令郎吃醉了酒,便将人暂时安置在了我家。”
“高窑主不介意吧?”
高盛旭回过神来:“哦哦,不介意。成雪,快回来。”
叶芜在商会名声一直不错,虽说之前赤手空拳以一敌十的事情确实给了众人一些威慑,但他平日里还是很温和的。
叶芜笑了笑:“高窑主不介意便好……不过昨日,我偶然听见一些事儿想要问一下。”
高盛旭有些疑惑,看向萧行雁。
叶芜:“雁娘自然是听得的。”
高盛旭一头雾水:“成雪,你先回去找你阿娘,好好休整一番。喝醉了是怎么回事,回头我再问你。”
随后他看向眼前立着的两道修长身影:“两位随我进来说吧。”
萧行雁点点头。
叶芜:“那就进去吧。”
三人一前两后进了砖窑旁边的会客厅。
“萧大人……”
虽说刚刚是叶芜先开的口,但萧行雁毕竟身份在那里摆着。
萧行雁笑笑,接过茶杯:“你们只说便是,我也有些好奇呢。”
高盛旭疑惑地看向叶芜。
叶芜接过茶水就放在了一边:“我听说,令郎……啊,不对,您现在的儿子似乎不是您的亲生儿子。”
高盛旭手一抖,差点儿把茶水洒了出去:“叶小郎君是从哪儿听说的这流言?”
叶芜也不和人兜圈子,坐正了看向他:“自然是查清了才来问的,只是我有些不明白,究竟是为何。”
高盛旭盯着二人看,一时间没有言语。
他不明白两个人到底为什么要来这问这一遭,或者说,今日主导的人本来就是萧行雁,只是借着叶芜的口说了这句话。
他缓缓放下茶碗:“我是个糊涂人,不知道两位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萧行雁呷了一口茶水:“高窑主不必担心,只是我们很好奇这件事情,想要一探究竟罢了。”
其实这件事情确实是和他们二人没有什么关系的。
只是萧行雁莫名就被提起了心气,想要一探究竟。
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想,就这么做了。
高盛旭一时间表情十分丰富多彩。
“只是想一探究竟,萧大人便查到这样的地步?!”
萧行雁有些心不在焉:“毕竟完全猜不到你们这么做的目的。”
高盛旭脸色变换了一番:“什么目的,当年的事情我也是到了神都才知道。”
“当年大人替我找了关系,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安置自己,我也是到了神都,才发现成雪不是我的孩子。”
萧行雁动作一顿,抬起双眼看向高盛旭:“什么意思?”
高盛旭苦笑一身:“当年我并非与车队一同出发。大人曾吩咐我做了另一件事情,虽说明面上我与车队是一同到达的。但我当年其实比车队晚到了一月有余。”
“我也想过去问大人,可我夫人说,这是大人的吩咐。”
“我自然也有私心,得知此事后,我想,若是让我亲子能脱离贱籍总比跟着我要好。”
“我……我便没再声张。”
“这些年来,我对成雪如此,也是希望大人听过之后,能对我的孩子也好些。”
厅内一时间没人再言语。
片刻后,萧行雁放下茶碗:“这样啊,只是安西四镇陷落,只怕你那孩子结局并不好,你心中便没怨过么?”
高盛旭沉默片刻:“自然是怨过的,只是,说到底也是我贪心……”
“你贪心?!你贪心就要用你儿子的命去填?!”
叶芜眼尾发红,双拳上青筋暴起,整个人都是暴动的姿态。
高盛旭吓了一跳:“我……我也是希望他能过上好生活。”
“嗤——”叶芜冷眼看他:“好生活?”
萧行雁轻轻按了按叶芜的小臂:“叶芜。”
叶芜的情绪被安抚下来,他依旧冷着脸。
高盛旭看向萧行雁:“萧大人,咱们的单子……”
萧行雁笑了笑:“照常。今日便到此为止吧,高窑主,我们不奉陪了。”
说着,她牵起叶芜的手腕,带着人出了门。
直到上了马车,叶芜才轻轻挣开萧行雁:“雁娘,你为何不让我说了?”
他眼周甚至鼻尖都带了些红,看样子是委屈极了。
萧行雁叹了口气:“高盛旭,他怕是并没有说真话。”
叶芜一愣:“不是真话?可听着没什么问题。”
“这番话看似无懈可击,可……”
萧行雁用手指轻轻拨开车帘的一角,偷偷朝外看去。
高盛旭见着马车掉头,似乎松了一口气。
萧行雁放下手指:“他说的太多了,而且太完美了。”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真的慌,只是顺着我们的话说完了。”
“毫不避讳承认了自己的问题,甚至把这个问题,光明磊落地摆在我们面前。”
“这套说辞像是一早就准备好的。”
叶芜愣住了:“……为什么?”
萧行雁摇摇头:“不知道,只是这么遮遮掩掩,必然背后还有更大的事情。”
叶芜有些愧疚:“雁娘,我是不是太激动了,惹人怀疑了?”
萧行雁看向叶芜,牵起人的手:“不会,你这样反而会让他相信,我们已经信了这套说辞。”
“这件事情我们先暂且放了就是。”
叶芜愣了愣:“不查了?”
萧行雁摇摇头:“我有预感,这件事情不是我们能查下去的了。你让人不要再查下去了。”
镇守使最低也是正七品下,能当镇守使府上的车夫,想来是军中的驾士。
而这类人大多是良民出身的军吏,虽说没有正式的品级,但在世人心中这种有官方背景的人绝对是高于普通百姓的。
所以高盛旭绝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原是贱籍。
这是个致命的漏洞,但也是让萧行雁不管再继续查下去的原因。
如果高盛旭不知道还好说,可他知道。
一个有官方背景的人配合同为官员的镇守使做出换子的事情,并且这么多年,依旧编出这样一番来保全两个孩子,只怕背后还有其他的事情。
想到这里的一瞬间,萧行雁突然就有些心慌起来。
会不会这背后的事情其实会涉及到她现在惹不起的大佬?
她看向叶芜,抿唇:“这些事情若是不被翻出来咱们就烂在肚子里。”
叶芜愣了愣,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萧行雁突然这样说,但还是乖乖点了点头。
萧行雁心中略松了一口气:“走,今日天色晚了,你便随我一同去我家那院子休息吧。”
叶芜脑内的线“嘣”一下断开了。
他涨红了脸:“去,去,去你家吗?”
萧行雁靠在马车车壁上:“嗯,放心,我问过我阿娘了,那院子挺大的,房间也不少,只是会有些冷。”
叶芜红着脸低头:“这……是不是不太好啊?”
孤男寡女的。
萧行雁没忍住笑出声来:“我阿娘早就叫人在里面候着了,咱们一人一个院子,隔了十万八千里,有什么不好?”
“你以为是在浮梁的小院子,只能挤在一块儿休息吗?”
叶芜顿时又失落又庆幸。
“这样啊……”
院子确实已经收拾好了,两个人进去的时候在庄子上守着的阿婆已经站在门口迎接二人。
萧行雁笑着和人打了招呼,便去了房间内休息。
今天一天上值加舟车劳顿,她精力早就耗尽了。
一夜无梦。
第二日萧行雁是被院子里的鸡叫吵醒的。
她在洛阳城中住了十来个月,不知道多久没听到鸡叫了。
萧行雁披了衣裳就在门外用杨枝刷起牙来。
雾气一片片的,落在草叶上便成了露水。
她打了个哈欠后就拽上了还在发懵的叶芜上了马车。
就算住在外面,早上还是要赶回去上值。
萧行雁扯着面饼,面无表情,狠狠咬了一口。
“吁——”
马车猛得一停,两个没坐稳的人顿时一倒,马车内也是一阵乒呤乓啷。
两个人扶着车壁坐正,叶芜揉着脑袋:“严伯,怎么回事?!”
刚刚那一磕,磕掉了睡意,磕出来了火气。
严伯也有些委屈:“郎君,是高家郎君拦车。”
叶芜和萧行雁对视一眼,后者有些惊奇:“拦车?”
他不该怕得在家躲着么?
“是我!”高成雪的声音有些压抑着的兴奋:“昨天你让我帮忙的事情我做好了!”
车内二人对视一眼。
萧行雁:“昨天?”
叶芜:“帮忙?”
短暂的回忆瞬间击中二人。
萧行雁轻咳一声:“我们赶时间,我要上值去了,过些日子再说吧。”
高成雪却不顾严伯阻拦,已经自己爬上车来,看到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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