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无巧不成书。
两人正吃着饭,就又撞见了高成雪。
萧行雁扒着窗户朝着大堂看去。
只见这人端站在原地,神色敷衍地看着另外几个粗布短打的青年。
崖津海夷肆布局巧妙,二楼的雅间是能隔着纱窗看到下面的,下面却看不到他们。
大堂之中,高成雪一脸不耐转着手里的扇子,旁边几个青年面红耳赤地争辩着什么,看着像是在码头搬货的短工。
话里话外没意外全是不让座。
高成雪显然没耐心了,他挥了挥扇子:“现在走还能多给你们些,再不走就只能当药费给你们了。”
这话说得不但狂妄,还有些耳熟。
萧行雁默默放下手里的汤碗,幽幽看向高成雪:“居然学我说话。”
叶芜也没忍住朝下看去。
“我就是看上这位子了!”高成雪从怀里掏出三角银子来:“要么?我就要这个位子!”
萧行雁咽下嘴里的泡馍,一脸稀奇:“神都权贵众多,他就不怕误伤么?”
叶芜收回眼神:“只是看人下菜碟而已。”
“那几个短工指缝有泥,手上皲裂,一看就是常年劳作,他们腿上还有水痕,一看就是刚从码头下来。”
“高成雪到底在这里生了这么多年,不会狂妄。”
“只是这几个短工一看就是穷苦人。”
“何况……他没有明抢,他是在买座位,就算真报了官,也拿他无法。”
萧行雁又低头看去,只见那几个短工果真接过银子,喜笑颜开,端起自己的汤饼就离开了。
高成雪则是叫人把桌子收拾了,上了两壶桂花酿一杯杯喝着。
萧行雁心神一动,抬眼看向叶芜:“你说,我们要不要去诈一诈他?”
叶芜抬起头,几乎是瞬间就领会了萧行雁的意思:“不好吧……”
但他眼神却不自觉朝下看去:“他一个被换出来的孩子,知道得怕也是有限。”
“问一问也不亏什么。”萧行雁怂恿道。
两人同时抬眼,目光一对,某种无形的默契便流淌起来。
三两口吃完剩下的饭菜,二人乔装一番才下了楼。
此时高成雪已然有些醉了。
看到两张脸,他先是有些发懵,随后莫名感觉有些熟悉起来:“嗝……你们是谁?”
萧行雁眼神一转,露出个骄矜的表情来:“简直是大胆?!”
高成雪:“?”
他打了个酒嗝,露出真真切切的迷茫来:“什么?”
萧行雁用眼角斜睨着他冷笑:“罪臣之子竟然堂而皇之在深度出现?!还不随我一同去见官!”
高成雪本就有些醉了,此时更是一愣,但还强装着镇定:“这位小娘子大约是认错人了。”
叶芜冷着脸吓唬人:“怎么可能,你与你爹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们怎么可能认错。”
高成雪心慌了,脸上表情也空白了一瞬:“胡说!”
两人眼神一对:他知道!
电光火石之间,二人就达成了默契。
萧行雁扬扬下巴,态度更傲然了,傲然到甚至有些轻蔑了:“装什么?莫非你以为自己装傻充愣就能躲过去?”
“是与不是自有人分辨,还轮不到你在这里狡辩!走!随我去见司刑寺的大人!”
说着,她就要去拽高成雪。
高成雪见状,更是慌乱了:“胡说!我乃是神都土生土长的人,从不认得什么碎叶城的人,你认错了。”
萧行雁挑挑眉,疾言厉色:“什么碎叶城?我从未说过什么碎叶城!”
高成雪就以上头,早就不清醒了。
他猛得站起身来,带着桌子上的餐具都被扫落几只:“他骗我……他骗我,不对,玉佩……”
萧行雁眯了眯双眼:“什么玉佩?”
高成雪一愣,醺然中猛然抓住了一抹灵光:“不对!什么玉佩,我不知道!你们是谁?!”
他声音不小,再加上刚刚不小心扫落餐具,已经有人看过来了。
叶芜一急,伸手就在他颈侧捏了一下,高成雪便顿时晕了过去。
萧行雁见人软下来,忙将高成雪推到叶芜怀中,大声碎碎念:“怎么又喝成这样!高窑主见了岂不是又要生气!”
众人微微侧目。
叶芜也是瞬间接戏:“他家中有钱,咱们却不是,别说了,咱们如今穿金带银多亏了他,想着怎么糊弄过高窑主吧,万一人家责怪下来……”
他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
萧行雁也是紧跟着倒吸一口冷气:“啊!咱们快走!”
说着,她就示意叶芜把人扛了起来,两人快步走了出去。
众人自然是有些唏嘘,但到底是别人家的事,他们便又收回了目光,只腹诽了几句。
两人顺理成章便带走了高成雪。
将人塞上马车后,叶芜朝着目瞪口呆的严伯道:“去城郊高家砖窑,我们捡到他喝醉的儿子了。”
说着,他把头上戴着得一大朵绢花扯了下来。
萧行雁也没闲着,将头上几多鎏了黄铜的首饰一一拆了下来。
这两人的表情过于严肃,让严伯一时间也有些恍惚起来。
“喏。”
严伯套好马车才回过神来,不对,这二人怎么连衣裳都换了?!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可惜两位主子车帘已经放下了。
他才恍恍惚惚转过头来,驾着车朝着京郊走去。
南市和高家窑场距离实在是远,大约是过了两刻钟,马车不过才驶到城门。
萧行雁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擦黑了。
她皱了皱眉:“天色太晚了,现在出城怕是回不来了。”
叶芜也皱了皱眉。
“额……”
一阵呻吟声传来。
高成雪醒了。
因为萧行雁上次的醉酒,这次的桂花酿纳斯尔特意弄成了没后劲儿的。
高成雪醒来只觉得一阵头晕,后颈也是一阵阵的疼。
他揉着脖子坐起来,抬眼便看到了一张最不想见到的脸。
他神色一僵:“你怎么在这里?!”
叶芜有些不满,伸手挡在了两人中间:“我们出来吃饭,要不是看你醉酒……”
“不对!”高成雪视线落在桌子上那堆东西上:“是你们!”
萧行雁:“……”
叶芜:“…………”
糟糕,忘记收起来了。
萧行雁伸出袖子盖在了这对零碎上。
叶芜沉着对着严伯说道:“今日太晚了,咱们回家。”
严伯:“…………喏。”
高成雪突然意识到什么:“什么?你放我回去!”
萧行雁若无其事:“那怎么能呢,我们还想知道你和陈思年是什么情况呢。”
高成雪一僵:“你们在说什么,谁是陈思年,我不认识,放我下去!你们这是软禁!”
叶芜看向他:“你要是想来点硬的也行。”
说着,他活动了一下手腕。
高成雪脸色一青:“……我跟你们回去。”
叶芜掀开车帘:“严伯,醉鬼醒了,咱们回去。”
严伯:?
他不可置信:“不用把人放下么?”
叶芜笑道:“他不想回去,说怕被他爹打。”
他转头笑眯眯看向高成雪:“是吧?”
高成雪打了个哆嗦。
他们刚刚说话声音不大,再加上严伯专心驾车,其实没几句传到严伯耳朵里。
但高成雪刚刚那声“软禁”他听得是清楚的。
但作为一个赶车的,严伯也知道自己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他听此话,也只当不知道前面的事情,掉转车头又往回走。
“先回萧大人家吗?”
叶芜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萧行雁点了点头,又把头转回来:“嗯,先送雁娘回家。”
“那这位郎君……”严伯有些迟疑。
叶芜倒是没再回头,直接道:“外面住着到底有些风险,客人自然是住在咱们家才算放心。”
严伯:“……”
高成雪:“……”他不想在叶芜家住。
但看向叶芜眼含威胁,又想起叶芜曾经一打十的传闻,他默默咽下了自己想说的话。
马车掉头,便朝着萧家走去。
将萧行雁安全送到家,叶芜才重新坐在马车上,冷眼看着高成雪:“你都知道什么,说吧。”
高成雪头皮发麻:“说……说什么?”
叶芜却没心情和他绕弯子:“自然是你家那乱成一锅粥的关系。”
他拿起绢花揪起来。
这绢花质量实属一般,叶芜甚至都没用力,就扯下来几瓣花瓣。
他随手将绢花团成一团扔在一边。
高成雪见他这番动作,还以为是在威胁,咽了口口水,结巴道:“我……我知道我是被了的,但不是我要换的,当年我也才出生……”
叶芜“啧”了一声:“说重点。”
净说些他知道的。
高成雪瑟瑟缩缩:“我……陈思年身上有信物来的,当时我先撞见的他,我见他身上玉佩纹样熟悉,曾在我阿耶身上见过,便拓印下来给我阿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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