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霍道长倒是滴水不漏,笑道:“道士也是要下山的,自然知道京中多了位独树一帜的英杰。”
“那也只是听说,你不曾见过我,如何能知道我是谁?”
霍道长依旧带着笑意:“宋夫人曾提到过。”
萧行雁看向宋琴。
宋琴也有些疑惑了:“有……有么?”
霍道长点了点头:“半月前,您曾来这边上香,问过萧大人的亲事。”
萧行雁:“……”
宋琴恍然:“好像是啊。”
萧行雁还觉得有什么不对,霍道长却已经收回眼神了:“不知两位善信找我是作何?”
被这么一打岔,萧行雁才想起来今日来此的目的,忘了刚刚的质疑。
她抬头问道:“霍道长,不知道您认不认识什么会炼丹的人?”
霍道长皱了皱眉:“丹鼎之术以金作引,绝算不上什么正途。”
“所谓正道,乃是‘致虚极,守静笃’,命数既定,顺其自然便是。”
萧行雁:“……?”
萧行雁没明白霍道长反应怎么这么大。
她迟疑开口:“并非是为了丹药,我想请两位道长帮我提炼些东西出来。”
霍道长这时脸上才露出些惊讶:“萧大人未曾服丹?”
萧行雁:“我吃那东西做什么?”
都是些重金属,生怕自己死得不够早么?
霍道长沉默下来,打量着萧行雁的眼神终于变了,像是看见了什么奇行种。
萧行雁早在一开始就觉得这对师徒神色诡异,此刻彻底确定了,这两人绝对是有问题。
“霍道长这是什么表情?”萧行雁有些不爽:“先前小霍道长也是,只看着我,你们到底看到了什么。”
霍道长念道:“确实稀奇,萧大人面向奇特,早夭之像中却是透出来贵气来。”
“按理说这面相怎么看都是活不过十岁的……”
萧行雁:……
宋琴脸色一变:“霍道长这是什么话?!”
霍道长实话实说:“萧大人面向乃是早夭之相,只是不知是否是因为曾经突逢大变,官禄宫又生出贵气来。”
“这样的面相原本是只宫中贵人才有的。”
准确来说,是宫中会早夭的皇子公主们。
但萧行雁显然不在这样的行列里。
可却有这样的面相。
宋琴有些喘不上气来了。
早夭之相……
那不就是她的女儿么?
萧行雁却是有些了然,想要去扶宋琴,却被一下挥开了。
宋琴从没有这么失态过,就是被流放那些年也没有。
此刻她却是顾不得仪态,捂着心口,踉踉跄跄朝观外跑了出去。
萧行雁有些焦急:“若是霍道长有引荐,可让人来我家找我,我先走了。”
说罢,她追着宋琴跑了出去。
“阿娘!”
“你别叫我阿娘!”宋琴此刻没了理智,话都格外尖锐:“你就就是个不知道从何处来的孤魂野鬼!你凭什么叫我阿娘?!你把我的雁娘还给我!”
萧行雁心中也不是滋味,但是考虑到宋琴的心情,她还是轻声安抚:“阿娘……我们回家说好不好……阿娘,你看看我?”
宋琴看着萧行雁,突然扑在她身上哽咽起来:“你告诉我,从一开始你说的,雁娘会在你那边,就是诓我的对不对?!”
萧行雁说不出话来了。
宋琴一看,哪里还不明白。
她一边哽咽,一边捶打着萧行雁:“骗子!你个骗子!”
因着久病的原因,宋琴力气没那么大,萧行雁便没躲。
她任由宋琴发泄了一会儿,温声道:“阿娘,我们回家吧。”
宋琴推开萧行雁,独自坐下,只靠着车壁默默流泪,却是再也不看萧行雁了。
萧行雁无奈叹了口气,掀开车帘,对着周四娘道:“阿婆,咱们回去吧。”
周四娘听了这母女二人一番胡言,神色怪异:“好。”
宋琴哭了一路。
萧行雁安抚了一会儿,却完全没见效。
直到要下马车时,宋琴才擦干眼泪,红着眼眶下了马车。
萧行雁跟在宋琴身后,刚下马车就看见了萧兴安。
萧兴安看着宋琴,又看了看萧行雁,皱了皱眉:“雁娘,怎么把你母亲惹哭了?”
萧行雁正要开口,就听见宋琴的声音抢先了一步。
“不是雁娘,是我常去的那个道观,那死道士竟与我说雁娘是早夭的命格!我呸!”
说着,宋琴的眼眶又红了起来。
萧行雁愣了愣,看向宋琴,张了张口,一时间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宋琴这是在为她掩护?
萧兴安有些怀疑,叫来周四娘:“夫人为何伤心?”
宋琴搡了萧兴安一下:“你不信我?!”
周四娘一看,也把原来的话咽下肚子里,状似诚恳道:“夫人从道观里出来便是红着眼眶了,我也不知。”
萧兴安暂且按下疑虑,拍了拍宋琴的背:“没事,咱们往后再不去那边了……”
说着,他和萧行雁打了个眼神,示意人在书房等着。
萧行雁有些心虚,但还是点了点头。
萧兴安这才收回眼神,揽着宋琴朝着主院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轻声安抚。
萧行雁也便先回了自己的房间,换了身衣裳,这才朝着书房走去。
她大概猜到了萧兴安想问什么,可她心中还是纠结,到底是说实话还是顺着宋琴的掩护走下去。
可就算再磨蹭,书房还是很快就到了。
萧行雁回过神来,硬着头皮就进了院子。
萧兴安此时正坐在主位,似乎是有些疲惫。
他没睁眼:“你母亲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萧行雁一愣。
萧兴安微微张开双眼,视线落在地上:“你母亲没有那么脆弱,若是真的听见那道士如此言语,只会骂人……”
“可她却哭了。”
萧行雁明白了,她低下头,刚刚的纠结也散了:“在回来的那一天,母亲便发现了。”
“只是母亲怕您伤心,嘱咐我不要说出去。”
萧兴安坐正了,看向萧行雁:“但我知道了。”
萧行雁垂首:“父亲对母亲也是拳拳爱护之心。”
萧兴安轻笑一声:“所以你便连我们二人都瞒下了。”
“我当时也是看走了眼,居然认为你不适合在朝中混迹,原来竟是这样一个能够瞒天过海的人。”
萧行雁:“父亲教我良多……”
萧兴安有些心累地重新闭上双眼:“罢了,到底是我看轻了你。你母亲很是护着你,这么长时间,她怕是把你也当成了孩子。”
“她也怕我责备你,你……”
萧行雁开口:“我会把母亲当成亲生母亲来看。”
萧兴安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去吧。”
萧行雁点头,只沉默着出去了。
檐下风铃轻晃,窗外飞过几只麻雀,衔来了几颗星星,缀在天上。
萧行雁睁开双眼,心里那点不舒服总算是被排出去了。
她拿出纸笔,提笔画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休息够了的原因,落笔一气呵成。
水墨泼在纸上,山峰奇骏崎岖,唯有天上几点寒鸦透出些活气来。
萧行雁画完,便没再看这纸,只是晾在一边,兀自去洗手去了。
周围一片安静,连窗外槐树被风吹动的声音都显得格外聒噪起来。
“咻——”
萧行雁手一抖,就听见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她回头看去,只看见一张纸团被掷到了她身后。
只是听着重量不太像是纸团。
她又等了片刻,没等到攻击,才转身关上了窗户,将纸团拾了起来。
的确不单纯是纸团,而是纸里头包了颗光滑的鹅卵石。
萧行雁皱了皱眉,打开。
“素闻洛水有载舟者,可破巨浪。近观九州棋局,浮云蔽日,愿与君共事。”
萧行雁皱了皱眉,手指顿时紧了。
是玉狸教的招揽。
但是为什么,什么事情能让一个教派迅速改变主意?
纸上写了洛水。
洛水,这两日,她也只和叶芜一起去了洛水。
知道她去了洛水的,除了家里人就是那艘画舫上的人。
但按照那裴柔所说,那画舫上都是些贵人。
甚至狄景晖作为一个实权宰相之子,却还是被裴柔称为不是最贵的人。
这么算下来,能压制这等纨绔的,大约只有实权官员,或者家世不输狄景晖。
玉狸教……
莫不是早就渗透到了朝中?
可若真是如此,为何史书上从未记载过?
萧行雁心头又拢上了阴云。
她素来因为熟知历史,可如今这玉狸教三番两次的打扰,搅得她心神不宁。
未知的事情总是惹人心烦的。
萧行雁皱了皱眉,将这纸放在烛灯上点燃。
火舌舔舐着纸张,不多时,桌上只落下了一堆灰烬。
萧行雁打开窗户。
风一吹,这点灰就散在空中了。
她又看了一眼窗外。
夜色如水,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平白给房内添了些凉意。
笃笃笃——
“大人,要熄灯吗?”
是萧行雁现在的贴身侍女白霜。
萧行雁再次合上窗户:“先准备下热水,我刚刚画了画,手上沾了墨。”
“喏。”
白霜也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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