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承寰亲手剥下他身上碍眼的红色喜服,攥着擦了擦手上的灰,随后嫌弃地撇下。
“陛下累了。”他道。
旁边立刻有宫人上前,一左一右看似搀扶,实则架住了贺弘礼。
“你发什么疯?”贺弘礼挣扎了下没挣开,咬牙切齿地怒斥道。
他这皇兄先前便疯癫出了名,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竟然没有一点收敛,反而比之前疯得更厉害了。
贺承寰摆了摆手,贺弘礼便立刻被架到了旁边。
他走到宿方梨面前。
盛装的少女安静站着,似乎被刚才这一幕吓到了,微垂着头,手上还牵着一小团艳红的绣球。
“你怎么样?”贺承寰声音极轻,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小心翼翼。
见她半晌不说话,他又抬手,食指中指并拢挑开了挡在她面前的珊瑚流苏。
少女脸颊略苍白,脸上透出一点红。不知是胭脂,还是身上喜服映出的颜色。
贺承寰语气莫名委屈:“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么。我找了你许久,国师他……没有为难于你吧?”
他盯着宿方梨的脸,不放过她面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可让他失望的是,宿方梨无动于衷,只有眼睛偶尔颤动。
宿方梨说不了话,只能控制着眼睛去看对面的男人。
他身上还有明显的烟尘和血气,想来这遭入宫并不像表现上的这么容易。
“无妨。先做正事。”等不到宿方梨回应,他面色如常,直起身,轻轻拿走了她手里的绣球,随手甩开。绣球咕噜噜滚到贺弘礼脚下,贺弘礼气得眼睛都红了,咬牙道:“贺、承、寰。”
贺承寰面无表情,将他无视了个彻底。
这时一个人匆匆进来,被殿内对峙的气氛弄得一怔。
季黎川顿了顿,看向贺承寰:“殿下,国师好像跑了,叔父喊你过去商议。”
“跑了?”贺承寰脸色一下变得难看,他回头看了眼低头不语的宿方梨,想了想,小声对她说了句:“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季黎川站在殿门口,目送贺承寰大步离开。等再也看不见人影了,才走到宿方梨面前。
他一言不发,径直牵过宿方梨的手,便要拉着她走。
“你要带朕的皇后去哪。”贺弘礼怒道。
季黎川好像这才注意到这里还有这个人,上下打量他一通,没话说地耸耸肩。
宿方梨身体僵硬反应不过来,被季黎川松开手,干脆揽着她的腰,带着她从贺弘礼面前经过。
还一脚踢飞了他脚边的绣球。
“放开朕!”身后,贺弘礼奋力挣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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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殿外也是一片混乱,随处可见手持长枪短剑的士兵和抱着包袱透露的宫人。季黎川一心想着尽快离开,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宿方梨的异常。
“别怕,坚持一会,只要出了皇城,外面有我的马车。”季黎川话音未落,脚步突然停住。
皇城门此刻大开,无人看守,只有一个黑色身影站在那里。
那人身上的软甲在日光下泛着刺目的光。单腿向后撑着墙,抱臂靠着闭目养神。察觉脚步声,眼睛还没睁开,先轻笑了声:“来了。”
“是你。”季黎川警惕,抬起手臂将宿方梨挡在自己身后。
“不必挡了。”岑夏影抬头,目光径直落在季黎川身后,仿佛能透过他看见他身后的女子。
“你倒是会找机会。”岑夏影放下腿走过来,腰间刀鞘跟软甲摩擦发出轻响:“是想带我们娘娘去哪儿?”
“什么娘娘。”季黎川皱眉,他回头看了眼宿方梨,不自信地问她:“你会跟我走的吧?你想不想见见方婆婆和那只小狗?她们都很想你。”我也很想你。
“你发什么癔症?”岑夏影距离他俩不过几步,边说边抽刀,“她是房丞相的女儿,哪有什么山野里的亲戚婆婆。”
季黎川被他逼得带着宿方梨后退。这时,身后一串紧张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两人回头,脸上表情俱是一僵。
贺承寰早看清这边的情况,他一言不发,驾马快速靠近,俯身一把将宿方梨带上了马。
他抱紧身前的人,手臂重重甩了下缰绳,将另外二人毫不留情地扔在原地。
身前的少女撞到他怀里时,撞散了发髻。此刻发丝被风吹得扬起,拂过贺承寰的喉结,生出一阵难耐的痒。
他险些咳嗽出声,只能勉力控制,用力维持着不那么刻意抱紧怀中人的姿势,刻意到手臂肌肉都在抽动。
宿方梨没问他要带自己去哪,也没有惊慌,是不是说明,她对自己很信任?
马一路飞驰,贺承寰心里忍不住想。
不知跑了多久,他们停在一处大门前。
雕花红漆的牌匾簇新,似乎还能闻到上面的油漆味。
“到了。”贺承寰翻身下马,小心将宿方梨带下来,扶着她站稳。
宿方梨似乎有些不舒服,下马后两人面对面,她的头就轻轻搭在他的胸口。
贺承寰心跳的很快,想带她进去,又不想错过对方难得的亲近。
“我们先进去。”良久,他下定决心后退半步,然后拉着宿方梨的手臂带她推门走进了这座宅院。
“这里我派人做了修缮,已经尽力还原了。”贺承寰忐忑道。
如果宿方梨能控制身体,她就能在进门前看见府门上挂着的簇新牌匾,上面写着“房府”。
可她动不了,只能默默垂着头站着,被拉一下就走一步。
贺承寰带着她绕了一圈,边细细说着跟她失散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他的话越来越轻,无人打扰心跳平静后,宿方梨那长久的沉默便无法让贺承寰再次忽略。
“你怎么了?”他按着宿方梨的肩,一手托起宿方梨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宿方梨表情平静,莹白的下巴留下了他的指印。
她浅棕色的瞳孔中,贺承寰看见自己的脸色越来越沉,越来越黑。
越来越丑陋。
“你……”他显然在克制自己没来由的脾气,“你累了吧,先进屋歇歇。”
贺承寰将宿方梨安置好,独自走出房门。
他盯着自己掌心,上面还残留着一点对方淡淡的体温。
“怎么样了?”
贺承寰回神看向面前的人,叶知晦提了个包袱走近,被他抬手接了过去。
贺承寰:“都在这里了?”
叶知晦:“嗯。”他顿了顿,继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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