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简晟不止一点殷勤:“小玉,这块鹅肝特别嫩,入口即化。我把我的也给你吃。”
“谢谢。”在盘中象征性地切成两块,濮怀玉最终还是没有一口一个,入口即化带来的微许不真切地眩晕感让她微微抬眸。
隗祯就坐在她的对面,秀色可餐。
就着此景下饭倒不失为一种意趣,濮怀玉很快垂下眼,专心吃烹调手段恰到好处的小羊排,汁水横溢,唇齿盈香。这大概是她从出门前的更衣直到现在最享受的时刻。
而对于隗祯微妙的煎熬,她一无所知。
随后端上桌的挪威海螯虾是主厨推荐,不过王家旻没急着动,而是双手交迭在桌面,笑眯眯地看向斜前方的年轻女孩:“濮小姐,要不要拍两张照片看看?你这样的年轻人,正是喜欢记录和分享的年纪,不用太拘束。”
濮怀玉点头。她几乎不在朋友圈活跃,都是点对点分享给列表里的朋友,但既然王家旻主动提起,她决心笑纳这份开明。
拍完照,她微微侧过身给简晟看,被他连连比出大拇指。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不用换手机,我现在用的这个拍照片很好看的。”证明过自己,濮怀玉将手机按到一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拍照技术有多差。……我拍好了,王叔叔,您用餐吧。”
王家旻一副“我真嗑你俩”的表情,笑着执起刀叉:“都说夫妻恩爱的证明是越聊越细节,能捕捉到外人察觉不到的琐碎生活。”
“还没有到那种程度吧。”濮怀玉平淡地开始享用鲜到舌尖的虾。
简晟也立即否认:“姐夫,你想得未免也太远了,我跟小玉远远达不到呢。”
“那我刚才说的总有一半对吧?”
“那倒是。”简晟自恃于对女友的了解,因为餐桌上有一沉默的外来因素,不禁原地卖弄起来,“小玉她呀,拍照技术是我见过的这么多女生里,最差最差的一个了——”
隗祯不紧不慢:“小简先生真是简家培养出来的好子弟,长袖善舞,小小年纪经历就如此丰富了。”
简晟面色微变,知晓刚才失言。
王家旻只以为是表层含义:“丰富?确实丰富啊。Jacob可体贴朋友了,跟男生玩得好,对女生也有绅士风度。我看谁能做他的朋友,那可真是修来的福气。”
“这么面面俱到,正好跟我这个以前的学生般配。”
“嗯?我只知道你以前在高中做过一段时间教师,没想到濮小姐是你以前的学生。”
濮怀玉抿了口红酒,体味不出好坏,索性也不品了,在间隙看一眼状似和谁都能谈笑风生的男人。
之所以说是“状似”,是因为隗祯刚才借题发挥的时候,就像只故意把东西从桌上碰掉的猫,一本正经捣乱。在学校的时候没机会看到,如今看到了,她觉得还挺有意思。
“其实我觉得不太算。”
她擦拭着因为简晟偷偷拉扯衣袖,导致溅射到唇边的红酒,“王叔叔,我们那学校,不加实习老师统共就两个心理老师。隗老师真要教书育人,每个都当学生悉心教育,实在是实现不了。”
王家旻比出剪刀手,愕然到像是看见外太空发生的事:“就两个?”
说实话,这副基于财富才能不谙世事的模样相当招人恨。但濮怀玉何等沉得住气,毕竟简晟的这些个朋友、亲戚就算食过凡俗,也要作出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而她从不和装睡的人论高低。
“对。就两个。所以我跟隗老师相熟,主要是我个人特殊的家庭背景。”
“王叔叔,没有父母的孤女如何成长,您清楚吗?”
王家旻愣愣摇头时,濮怀玉指向自己,“就在您眼前了。”
言下之意,她和他在世俗意义层面并不匹配,受着长辈的青眼和希望实在“有愧”。
出于体谅老人的角度,濮怀玉会从心上挤出一点愧疚。但从濮怀玉自己的角度,她认为构成自己的一切没有对不起别人,也没有对不起自己,坦然得很。
她只是提醒一下,她的轻松、自如仅仅来自于对自己的无条件肯定,而不是他们希望看到的强悍的家庭背景。
“……但据我所知,濮怀玉成长得很好,跟小简先生并没有不相配的地方。”
眼前的男人似乎不能够忍受,认为这是一次带着血沫的自剖。比起明里暗里拆散这对不匹配的鸳鸯,濮怀玉的自我剖白更让他不舒服。
所以,前脚隗祯挑剔过简晟,暗讽他经历丰富是个不安分的人,后脚又迫不及待将两个人凑成天造地设的一对。
真的跟猫似的。猫就算喜欢主人,有时候也会表现得讨厌。
隔着物种,不能完全互相理解是没有办法的事,但濮怀玉确实对这种让人厌倦的矛盾不感兴趣,因此不喜欢猫。
“而且我与濮怀玉同学身世相仿,我很清楚濮同学要养成现如今的品性,究竟需要在人生中贯穿多么厚重的努力。”
——然而,猫似乎也是能很可爱的,就算有点反复无常,就算有时候明明没什么大事也会炸毛。
反正隗祯咬牙承认了,简晟是濮怀玉选择的伴侣,再有什么不是也是她选择的人。
好吧,好吧!她被审视,他不能因为简晟并非良人就理所当然袖手旁观。
简晟听在耳朵里,则有点惊讶了。
“难怪小玉性格这么好,这么善良,敢情这里面也有隗老师您一部分的功劳。”
阴霾一扫而空,简晟看到的是一位有抱负的前·热血教师,主要还是因为隗祯挺自己的恋情,此刻骤然忘记他前不久绵里藏针的话,“我真要好好代替她感谢您。”
王家旻也转过弯来,敬佩地举起酒杯:“隗老师说的不错,敬濮小姐。”
“敬小玉。Salute.”
濮怀玉也举杯,眼神直冲冲朝向对面的隗祯——“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系统:「关心则乱啊。不过友好值重回90以上了,现在是93。你这次的激情发言很值。」
隗祯:「……」真如系统所说,他刚才因为太关心乱了阵脚。
左右忍受不了别人轻贱濮怀玉,哪怕只是一星半点,隗祯都会像当初询问系统“为什么偏偏是她”那样,不平地心想“凭什么她就一定是卑微的”。
不得不通过承认家世这一方式换取在近似捧杀的恭维声中喘|息的机会,既源自他人的下意识的傲慢,也有她那常人难以招架的坦然。
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是不会明白的,哪怕现在轻松地干着杯,也不会明白。
系统:「你忘了,你埋怨的这群人里面也有你自己吗?」
「你不仅是,你还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即便简晟的父亲到场,也得向你这位隗先生低头啊。」
「……」
濮怀玉微微歪过头。她有点好奇了,隗祯刚才还急不可耐,现在怎么又消沉起来。
猫的精力可是很强的。
观察好了,濮怀玉得出结论:可能年纪大了。
“隗老师,你是消化系统不太好吗?我有带健胃消食片。”
“……没有,谢谢你。”
简晟殷勤起来:“那老师您是觉得菜不合口味吗?”
他可是说他们十分相配诶!今天吃完饭,可能姐夫都要找到他委婉地说要想结婚很难,隗老师却承认了诶!
“没有,很可口。也谢谢你。”
这顿饭的后半程,诡异的一片其乐融融。隗祯都要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不是跟简家人搞好关系,虽然从结果来看的确如此。
但他仍旧不喜欢简晟。无论是先前对他稚嫩的提防和显摆,还是现在的殷勤备至,都让隗祯觉得厌恶。
“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走。”
吃完饭透气,濮怀玉主动免去了简晟的职责,然后转向隗祯,“你怎么走?”
王家旻插嘴“我让司机送”,隗祯却觉得自己似乎接收到了某种信号,回答:“我也自己走吧,正好回一趟机构,收拾点材料回家。”
就这样,他们得到了单独相处的机会。
濮怀玉单刀直入,直接说教:“隗叔叔,你不该把你的家庭背景暴露给他们。这些有钱人最讲格调了,会影响你的工作。而且等你听到了谁的秘密,他们见你无依无靠,处理起来毫不犹豫。”
“你更不应该提,濮怀玉。我可以换工作,但你只是个学生。要是捅到学校去,你会被别人议论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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