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丛殊在槐树井等他们。
他就自在得多,就是急也表现不到脸上,跟过去爱嘻嘻哈哈开玩笑的模样迥然不同。
阿得看着都觉得不好。
少爷自初六那日回来,跟掌柜的打了个照面,就没回去过。
不对,回去过一次,回去收拢了好些东西,拿去卖了,给表小姐置办嫁妆。
但他跟掌柜的、掌柜娘子说的是自己做生意要本钱。
“少爷,咱们这样好吗?掌柜的和掌柜娘子回头发现你骗他们,恐怕要生气。”
“喊什么少爷?喊狗蛋儿。”
梅丛殊摘下一片桃叶,“生气就生气,我不生他们的气就是好的,他们还想生我的气?”
阿得不敢喊,喊顺口了,让掌柜的和掌柜娘子听见,只怕要厌恶他。
他想想,少爷确实没做错事,但天生不讲情理的人,做了爹娘也不会讲情理,哪会管孩子是对是错,只要不听他们的话,违背他们的意愿,做得再对那也是错的。
不过少爷可能不一样?
十字街街坊邻居都晓得,梅掌柜夫妻俩抠搜又精明,但对自己儿子那是没话说,宠得厉害,毕竟是独根独苗嘛!
阿得不说话了。
梅丛殊更烦,站在门口张望起来。
阿文没一会儿也跑来,“狗蛋儿哥,你说的真的?园姐姐今儿个真会回来?”
梅丛殊摸摸他脑袋,点头,还让阿得给他拿糖吃,“你园园姐的喜糖,她离得远,晚会儿就回来了。”
今天肯定要回来,他提前跟原耕耘交代过,让晚点,赶上村里人正多的时候,让大家知道,妹妹好好的,没有鬼祟,也没有阴私,只是嫁人了而已。
向园当初的那番布置,还是吓到不少人的。
村子里大都信这个,那几天,走夜路串门子的都少。
得趁着这个工夫正名,不然乡里乡亲的,万一在城里瞧见,在路上遇见,吓坏了可就不好了。
原耕耘早跟梅丛殊商量过,是以不着急,比昨天还慢悠。
他不急,向园急。
向园收拾利落,把金镯子褪了,放到匣子里,找地方藏。
原耕耘不理解,“怎么不戴?”
这镯子她金贵着,昨天他按着她的手腕,她都要挣开,怕他把镯子压坏。
怕把镯子按坏是一个原因,向园还怕硌着原耕耘的手。
镯子厚实,没花纹,但她觉得他那样撑着也勒得慌,还摸了摸他的虎口。
“藏起来,我在家才戴。”向园不想戴出去现眼,多金贵的东西啊,当然要好好藏着,自己看,自己美,也省得招贼。
原耕耘像昨晚戴镯子那样,在她腕上搭了一张帕子,又把镯子套上去,套上去后帕子也没抽出来,他揪着帕子一头来回穿了几圈,就把镯子遮得严实,金光露不出来一点,但看见又知道她戴了镯子,帕子边还顺着手背垂下来,就跟她捏着一样,袅娜风流。
右手也是这番操作。
他弄完看看,挺满意,“就这样吧,好看。”
向园摸摸,决定今天要攥着拳头走路,有拳头箍着,镯子就不会滑脱下来。
原耕耘昨天在草市桥租了一辆骡车,今天他们要走着去草市桥,得走两刻钟工夫。
两个人收拾利落上路了。
这回不去里正家牵骡车,他们就不走村里了,免得牵个手还要被大家指指点点。做他们口中的谈资,一次就够了,以后他们要关起门来过日子,不让别人胡乱猜想。
今天回门,他们成亲这日子就算过去了。
向园问原耕耘,“耕耘哥哥,明天要做什么?”
“明天去山上看看。”原耕耘给她包了两片雪片糕,现在拿出来给她吃。
从昨晚到现在,她要忙的事太多,都没拆盒子。
这段路僻静无人,走着吃也不尴尬。
向园果然惊喜,看着他,眼里都是星星,第一口还是喂给他,“耕耘哥哥,你也吃。”
原耕耘摇头,“嘴巴又不累了?”
这是说她又喊了四个字,还连着喊了两次。
向园嘴巴不累。
她觉得喊耕耘哥哥顺口,听着多亲呢。
要是当着别人,就喊九哥,这是大平常的叫法,别人听着不见怪。
晚上就喊耕耘,或者原耕耘,他爱听。
白天向园喊不出来名儿,觉得别扭。
这也是挺奇怪的一件事,就像杨可真喊周二仓,喊的就是名儿,二仓、二仓的,她叫的顺口,别人听着也顺口,一看就知道他们是两口子。
但向园觉得她和原耕耘跟他们不大一样,她总觉得只要喊他耕耘哥哥,他就会让着自己、宠着自己,而自己也可以毫无顾忌地依赖他。
她喊九哥,他的眼神会变暗,变危险,会克制地移开视线。
她喊原耕耘,他会变凶,会变得有点陌生。
原耕耘不勉强她改口,她喊他什么他都喜欢,就是她不称呼他,只说你,他也高兴。
她这样分得清楚,某些称呼只用在固定场景,也很好。有时候他也想肆意妄为,看她喊什么,他就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做,是要收敛一点还是可以更放肆一点。
原耕耘不肯吃,向园就自己咬一口,咬完慢慢抿着品味,又把雪片糕喂到他嘴边。
这次原耕耘吃了,顺着她的牙印浅浅咬了一口。
他好像,很愿意吃她吃过的东西,昨天的麻杆糖也是。
雪片糕很好吃,向园形容不出来,有点像外婆蒸的桂花米糕,但是口感更黏一点,香味也更特殊更浓郁。米糕就更松软一点,孔洞比较大,没有雪片糕这样细腻。
向园觉得,她回头可以试着换种方法做米糕,说不定能做出像雪片糕一样的米糕,就不用花那么多钱买了。
两片米糕,她吃两口,喂原耕耘一口,等走到大路上才吃完。
到草市桥,两人赶上骡车,往槐树井去。走的城外,穿过渡头村,从沙田村绕一点路,绕到长云山西麓,就到槐树井了。
从这个方向回梅家小院,要经过大槐树和大水井,这个时候恰有许多人在此乘凉,很多帮向园说过话的大叔大婶阿婆阿嫂都在,向园隔老远就跳下车,原耕耘牵着骡子走在她旁边。
他带了两包麦芽糖,向园跟谁说话,他就给谁撒糖。
瞧着亲热的多给点,瞧着生疏的少给点,小孩子一视同仁,一人两颗。
他们拿了糖道过谢就跑,去喊更多小伙伴来。
阿文闻信赶来,“园姐姐!”
他走到近处,眼睛湿润,“你没事儿就太好了。”
尽管狗蛋儿哥一早说过园姐姐没事,可他也要亲眼看见才能放心。
向园摸摸他的头,原耕耘看看,包里还有一大把糖,他连包都给他。
阿文:“……”
“是你!”阿文没想到,园姐姐嫁的人就是那个翻墙头,钻窗户,长得像老松树的男人。
“是我!”原耕耘腰板挺得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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