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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牵连

小说:

无尽书

作者:

朝烟宿雨

分类:

穿越架空

几日光景倏忽而过,风里已带上入夏的燥热。晨露消得快了,日头爬得也早,连沿岸的草木都像是被催着拔节,绿得愈发浓重。

昭鹊接到入队通知时,正帮阿妈翻晒草药。领队的汉子嗓门洪亮,喊他去训练场集合,说是新分了狩猎巡逻的任务。他应了声,将最后一把草药摊平在石板上,抓起墙角的骨刀便往南边去。

沙场边缘已聚了七八个人,是一队的汉子。昭鹊走过去倚在木桩上,听着身侧几个汉子的闲聊,等着领队来。

汉子们嗓门敞亮,从寒暄家常绕到了队里的变动。

“听说没?咱们这队的领头换了。” 一个络腮胡汉子往地上啐了口痰,“是族长亲自下的令,换成二少了。”

昭鹊原本垂着的眼睫轻轻颤了颤。他几日前还想着今后与既云大抵不会再有交集,不曾想还有这般巧合。他抬眼看向说话人,没插嘴,只静静听着。

“二少?”一个疤脸汉子嗤笑出声,“族长怎么突然转性了?”

“谁知道呢?听说这次从祥山族回来,得了族长青眼,直接给了职务。看来往后是不能随便议论了。”

“青眼?我看是走了狗屎运。”先前说话那人接着道,“咱们族里谁不知道,族长从小就看不上这个儿子。这次差事办得好?指不定是抢了谁的功劳。”

昭鹊眉峰几不可察地蹙起。这群人怕是瞎了眼,那个男人的能耐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远超寻常人,哪是他们说的这样?

“各位久等了。”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

昭鹊回头,看见既云站在不远处。他一身轻便的兽皮短打,衬得肩宽腰窄。胡茬已修净了,露出的下颌线利落分明。长发梳得整齐,编了数根细辫垂在肩头,一对坠子也挂了回来,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可昭鹊的目光却落在他胸口——一块巴掌大的黑布别在衣襟上,在浅色皮子上格外扎眼。

家里、有丧事么?

既云已经走过来,目光扫过众人时笑意未减,眼底却藏着点沉郁,只是被那层温和的皮相裹着,不细看也瞧不出。

“今日分两队,”既云直入正题,“四个人跟我去归川沿岸巡逻,留意水位和异动。剩下的随副队进林,查边缘聚居区附近的兽踪,遇着暴走的直接当初处理。”

巡逻比预想的快了许多。沿岸草木葱郁,归川支流也未见异常。日头西斜时,既云边挥手示意收队了。

“今日就到这儿。”他遣散众人,“昭鹊,留下跟我往上游再走一段。”

待其他人走远,昭鹊才开口:“上游有问题?”

既云摇头,蹲下身,从河滩边揪了把野葱捏在手里:“饿不饿?”

昭鹊盯着把新鲜的野葱,耷拉着眉眼嫌弃道:“……不要吃这个。

“想什么呢?”既云闻言轻笑,站起了身,“这东西那能给人吃。先稍微熬一阵,咱们先去见个人,待会儿去吃点好的。”

昭鹊跟在既云身后,他心里装了困惑,又不知从何问起,犹豫再三后才小心地问:“西边,近日有人离世么?”

既云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嗯”了一声:“我没事。”

那定是有事了。昭鹊心想,他分明问的是整个西边,既云答的却是“他”。

只是他还没说什么,就听不打自招的那位又开口了:“人活一世,总不能被已经尘埃落定的事绊住脚。生死之事更是非人力能改,想的多了也不过是徒增烦扰。”

话虽如此,既云说完后自己心里却翻腾了一下。他与匀绌长老并不亲近,得知死讯时也有过片刻的无措。好在那点情绪轻得很,几乎不值一提。可若换成真正放在心尖上的人呢?他不敢深想,只是觉得那必定是另一种难以言喻的伤痛。

好在这个人如今还没有出现。

昭鹊为既云这短短两句话愣了半霎,回过神却见既云也在出神。他亦步亦趋地跟着,没再说话了。

大约走了有小半个时辰,天色都有些暗了,他们才在一个小院子前停下。只见那小院的栅栏歪七倒八的,上边还挂了各种各样的兽骨羽毛,风一吹就“啪啦啪啦”响。

既云:“这是萨满长老的帐子。我想着你的状况寻常大夫瞧不出缘由,萨满长老懂些神法,或许能从你身上看出些门道。待会儿见了他,只管把实情都说出来。”

昭鹊跟着既云踏入萨满的帐篷,一股浓重的草药味混着烟灰味扑面而来。帐内昏暗,仅有几盏骨灯的光亮。萨满盘坐在兽皮上,手中捻着骨片,有人进来也没反应。

既云:“长老,我带了个孩子过来,想请教些事。”

萨满定睛看清既云身边的人:“啊,这些年见得少了,这小娃娃都长这么大了。”

既云闻言略感诧异,然而昭鹊却对萨满的寒暄没有反应,依旧板着张脸。他再抬眼见老头目光灼灼地盯着身旁的人,于是上前了半步:“看什么呢老头?”

认得就认得,这么一直盯着是什么意思?

萨满的视线在昭鹊脸上停留了许久转向既云:“怎么?不记得了?这孩子送来时二少不也在族长的帐子里么?您那会儿自己也是个娃娃,还拽着族长的衣角问这孩子要送去哪呢。”

昭鹊眉峰蹙了蹙,茫然地扫过二人。既云神色未变,却垂了眼帘。

他脑海里绕着萨满最后那句话,耳尖甚至微微发烫。既云早忘了四岁时的事,被这么一提又像是昨日才发生。尤其是昭鹊那茫然的视线扫过来时,他竟有些狼狈,只能板起脸佯装镇定。

这是什么牵连?他四岁时无心的一问,引出了此后十七年的崎岖。偏偏十七年后,又是同样一个人,勾得他生出护持的念头。

仿佛从那个秋天起,他一生的命途就让昭鹊抓住了,兜兜转转十余年,竟又绕回了一起。

萨满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嘿嘿”笑了两声:“看来没忘呢。那日同族长说的也是这孩子?我先前不晓得是他,如今看来是我们想岔了。”

“此事无须多提,还是先听正事。”既云难得没了好脸色。一点陈年旧事不算什么,那些调侃在他面前说说也无所谓,但昭鹊毕竟还小。

昭鹊没听懂萨满长老话里的弯绕,却从既云语气里察觉出了不悦。他正摸不着头脑,既云那句 “先听正事” 已落进耳中,于是定了定神,简短地复述了自己在祥山族经历的梦境与心悸。

萨满听着,手上捻骨片的动作却不停。直到昭鹊提及那群被河水淹死的人时,他拨骨片的动作才忽然顿住。他的目光飘向了别处,像是落进了遥远的回忆里。

“我并非土生土长的苍狩族人,原先所属的小族群在归川下游,靠捕鱼过活。”老人说着笑了笑,“那时我也还不是萨满,没事就爱盯着归川发发呆。族人们说我不务正业,尽研究些屁都没用的东西,我说的话也没人相信。”

“后来我一气之下跑了出去,等回来时却发现我们那已叫别族灭了,一个活口也没留下。”

昭鹊抓着了话里的重心,眼神稍微亮了亮。

“没了家和族人,我只能四处游荡。我沿着河往上走,原想看看是谁灭了我族。可走了好多年,什么都没找到,反倒把这片土地逛了个遍。这才有了如今这一点本事。”

萨满说着将骨片丢到了一边:“归川有灵无人不知,但真能闻见河水喘气的人,千个人里也未必有一个。我没那本事,可这些小把戏能替我瞅见点门道。就像你们看鱼镖的影子能知道鱼在哪,我看星子动能模糊猜着点河水的脾气。”

昭鹊的神色又黯了回去。

“这也没什么值得说道的,走的地方多了,知道的东西、会的东西自然就多了。” 萨满叹口气接着道,“这片地上有三个大族,苍狩、风骑、山炉。外围小族抢资源、打得昏天黑地,遇上大灾更是活不下去,可这三族从来没缺过东西,再大的灾也动不了根基。”

“我走遍各地,才知这三族领地都有块圣石。依我看,那就是归川灵气汇聚之处。正是有圣石镇着,这三族才能一直稳稳当当地传下来,经久不衰。”他用手指在地上虚画了个圈,又点了三个位置,“我还见到了归川发源地的树林。”

萨满思忖片刻:“我过去生在小族里并不知晓,但三大族的人都警告我那片林子去不得。说那头是归川源头,随意进入会触怒祂。以往有不信邪进去的人,没有一个回来过。”

昭鹊想起自己幼时听阿妈讲过类似的话本,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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