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宅院里,婢女小厮无一人敢出声,专心做着手里的活,目不斜视,皆是不敢多瞧走来的人一眼。
一身素白长袍,玉带束腰,长身鹤立,气质不凡。
男人走过长廊,进入书房,领路的小厮止步于房门前,将房门合上,站在门外守着。
瞧见桌案后坐着的人,男人压低眉头,语气不悦:“殿下方回京,便传密信于臣,不怕被暗地里监视的人瞧见,奏于陛下吗?”
萧寒山并未抬头看他,展开密函,视线一扫,提笔批了几字,合上,撂了墨笔,这才抬眼瞧来人。
“左相大人行得端坐得正,孤请大人来,又非是要与你密谋些不可告人的事,怎会怕?”
男人不言。
萧寒山轻笑一声,站起身,步伐闲散,走向他,“半年前左相大人在陛下面前参了孤一本,陛下罚孤南下协助楼将军御敌,这半年来,左相大人在京中过得可还安好?”
他话中尽是危险,男人岿然不动,面色不改道:“那事殿下处理得的确不当,臣只是按规程办事,并无针对殿下的意思。”
“孤知你是秉公办事,也算是提醒了孤小心行事,孤非常感激。”他话一转,似是疑惑:“孤记得左相大人养母,是宗阳人?”
男人浑身气势一凛,应了一声:“殿下若是并无要紧事,臣先告辞了。”
萧寒山走到他面前,语气意味深长:“孤去宗阳郡这一趟,可谓是收获颇丰,大人若是有兴趣,不妨坐下来,听孤慢慢说与你听?”
男人眸光冷峻,却没有拒绝。
萧寒山笑意加深,转身走向矮几。特地让姜予宁晚些回来,便是为了这一刻,现在看来,确实有些作用。
……
西院,两道人影缓缓走过。
虽是无法看到周围环境如何,但从惊夏带她走了好久的路,还拐了数次弯可以看出,这处地方很大,但不是皇宫。
否则她定会听到无数声音,而不会像现在这般幽静。
姜予宁咬了唇,大抵猜到自己被带去了何处,虽是有些不大满意,但总比被随便处置了好。
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萧公子他,是不在这儿吗?”
问的不是萧寒山为什么没有把她带到皇宫里,而是问他人在不在这。
惊夏回头瞧了她一眼,牵着她的胳膊示意她跨过门槛,带她进了安排给她的客房。
“主子白日里忙得很,鲜少露面。”意思是萧寒山不在。
她小心牵着她去桌旁坐下,去收拾客房里的东西,边收拾边说:“姑娘今后便在这住下,主子又添了两个婢女与奴婢一起照顾您,您有事便叫奴婢。”
姜予宁轻轻说了一声好,双手不知何时绞紧衣袖,垂着头,心神逐渐不安。
惊夏见她这副样子,便知她在想什么,虽说这不是自己的分内之事,但依旧好心开口提醒:“此处是主子购置的宅院,平日里安静的很,姑娘好好养伤,旁的不要乱想。”
她在告诉她,这里不会有别人来,不用担心身份被发现。
也在告诫她,不要动不该有的心思。
姜予宁怎么会听不出来,心里难受,但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份,能跟着萧公子一起去京城已经很不容易,现下不该要求太多。
她轻轻点了头,“日后便辛苦你再照顾我了。”
惊夏笑容加深了些:“姑娘哪里的话,主子吩咐的事,奴婢必然是要好好做的。”
说罢,她已经将客房收拾好。
以防萧寒山会过来收拾不及,宅院里的婢女小厮们时时刻刻准备着,稍稍收拾便可住人。
“需要奴婢带姑娘您熟悉熟悉房间吗?”
姜予宁立刻点了头,初来陌生之地,越快熟悉周围环境越好,只是……
握住惊夏的手起身,一点点挪动脚步,听着惊夏提醒她小心障碍的话,忽地心里委屈。
若是楼晏看到她眼睛受了伤看不见,定然会亲自照顾她,怎舍得让她一人待着。
本是高兴脱离楼家来到京城,可现下处境又叫她难受起来。
走了几步,又被绊到,姜予宁没了心思再熟悉房间构造,叫惊夏扶自己去床榻上休息,等一会再做。
“姑娘可要沐浴?这两日舟车劳顿,想必姑娘现下很累,不如沐浴完后,服下药,早些休息?”惊夏这一番话给了姜予宁不继续熟悉环境的借口,她当即点头。
“奴婢这就叫人去准备。”
离开的脚步声响起,渐渐远去,房间里安静下来,姜予宁抬手摸着眼纱,忽然想把眼纱扯下来,想睁开眼试试,这双眼现在究竟能不能瞧得见。
但她还是没敢这么做,轻轻摸了摸,一下收回手。
她怕这么做自己的眼睛真的会彻底看不见,她还要靠这双眼视物,绝对不能真的看不见了。
姜予宁缓缓松了身子,这两日一直睡在马车里,浑身酸痛,很是不适。
等了一会,惊夏还未回来,不由得有些着急。
她确实很想沐浴,将身上脏污清洗掉,一路风尘,沾了很多灰尘,着实难受。
好在不过一会惊夏便回来了,搀扶着她去湢室沐浴。
走了好些路才听见水声,姜予宁装作不经意间问:“这里离我的房间很远吗?”
婢女将热水倒入浴桶中,惊夏朝她们做了个手势,婢女们弓身行礼离开。
“姑娘住在西院,西院客房未曾带独立的湢室,只能辛苦姑娘多走些路来此沐浴了。”
姜予宁并未再说些什么,心中升起隐隐激动,只是一间宅院便这么大,若是去了皇宫,那该是更大,在里面走,怕是会迷路吧?
生于小门小户,后来又被困青楼,楼府是她见过的最大的宅院,如今见到更大的院子,一时间惊叹不已。
更是下了决心,定要牢牢缠住这棵大树,享受荣华富贵。
“姑娘,奴婢伺候您沐浴吧。”
姜予宁点了头,先前在宗阳郡时,也是惊夏帮她沐浴。
褪了衣衫,抬起白皙纤细的腿,脚尖试探了水温,有些烫,但很舒适。
完全躺进去,身体的疲倦被舒适的水温驱赶,很想一直这么躺在里头,什么都不用想。
美丽的胴\体在水面下泛着粉,惊夏只看了一眼,立刻移开目光,用动作轻柔地为她擦拭。
虽不知她身份,但从她某些举动上能看得出来,她也是有人伺候的,否则不会这般很快地适应被人伺候。
平常人家的姑娘,可不会在被伺候时,一副享受的模样。
沐浴完后回了房间,汤药与膏药已经准备好,姜予宁饮用完,眼睛上敷了药,发丝还未干,便没有立即歇息,只躺在床榻上,由着惊夏帮她绞干发丝。
“惊夏。”她唤了一声。
“姑娘需要什么?”惊夏停下手里动作,看向她。
“我是想问,萧公子他,可有家室?”姜予宁刚问完,立即解释:“我是怕公子带我回来,会被误会,所以才这么问,是有些冒昧了……”
她说话的声音柔柔的,姿态放低,问得很小心,谁听了都不会有责备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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