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渺究竟是谁?
好多次他们提到这个名字,愤愤不平却欲言又止。
我心中有个很不妙的念头,但无人能为我解惑。
每当我鼓起勇气,向那些路过的修士搭话,他们的目光会如同掠过空气那样掠过我的脸,随即漠然移开。
仿佛我并不存在。
“今天清虚长老出关,他那清风剑法第十二式神鬼莫测,我苦思多日不得其解,正好去求教。”
“流芳谷附近有妖兽出没,若有人能成功除妖,宗门悬赏二十块中品灵石呢!”
“藏书楼新添了一批关于炼丹的书,正好我研习丹道,得赶紧去借阅,哈哈哈……”
他们的声音充满活力与目标,清晰地在我耳边响起,却与我毫无关系。
我一度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事,惹了仙人的厌烦,还曾为此战战兢兢反思过很多日。
可想来想去,也只有身份的变化而已。
我百思不得其解,沈云川的妻子和沈云川的情人之间,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差别?
无论怎么看,前者都要名正言顺得多,浮云宗众人的反应实在令人费解。
沈云川又一次离开了此地。
他潇洒自在惯了,喜欢去各地闯荡,并不愿在某一处停留很久。
我又变成了一个人,像条影子那样在浮云宗游荡。
后来,我就很少出门,连三餐也改在小院里解决。
唯一的消遣活动就是坐在书桌前,一笔一画地练习着我仅认识的那几个字。
令人庆幸的是,我终于学会了我的名字,虽然写得歪歪扭扭。
其它时候,我无事可做,总是在小院门口发呆。
看朝霞染红天际,看熔金般的落日坠入远山。
看山林中云气翻涌聚散,而我等的人却一直没有出现在山道上。
这时我才想起仙人们的出行方式。
他们或腾云驾雾,或御剑飞行,“嗖”的一下,在天际留下一道长虹,人就已在千里之外。
所以,哪怕他真的回来,我的守候也是徒劳。
可我还是等在了门口。
除此以外,我无事可做。
某一天,有人敲响了摇摇欲坠的院门。
因此地久无人至,我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笃、笃、笃……”
那声音持续了很久,带着一种奇异的耐心和坚持。
不是幻觉!
我把散乱的头发急匆匆往脑后一扎,飞快地跑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两位仙子。
一位身着淡紫衣裙,冰清玉洁,如空谷幽兰;另一位则一身利落劲装,眼神锐利,显得英姿勃勃。
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样的人物找我,能有什么事?
*
美貌的那个是紫瑶仙子,英气的是紫虹仙子,她们自称来自清音阁。
清音阁?那是什么?
看着我茫然的目光,紫瑶仙子解释说,那是另一个仙界宗门,与浮云宗齐名。
不过和后者不同的是,门中弟子多以音律入道,以琴瑟箫笛为修行之器。
她还说自己初到浮云宗,无人相伴,希望能与我多来往。
这样耀眼的仙子,竟也会无人相伴?
我心中掠过一丝诧异,但更多的是受宠若惊。
一旁的紫虹仙子明显兴致不高,看我的眼神远不如紫瑶那样温和友善,但她没有出言反对。
自那以后,紫瑶仙子便经常邀请我去她精致典雅的客居小筑,命人为我沏一盏清茶,将世俗伦常娓娓道来。
于是我第一次清晰地知道,万事万物都有个章程。
拜入一个宗门是这样,人和人成亲是这样,和离也是这样。什么都得有个礼法和规矩。
而女子和男子不同,做事尤其应当恪守本分,不可蔑视纲常伦理。
紫瑶的话让我醍醐灌顶,仿佛一下子找到了浮云宗众人态度变化的根源。
原来是因为我不知礼,也不守礼!
作为情人和沈云川来往,只需逢场作戏,要求当然没那么多,聚散也随意。
但作为妻子就不一样,人间还要讲个门当户对、三媒六聘,更何况是这等级森严的修真界?
我这样来历不明、亦无根基的山野之人,贸然占据仙君夫人的位置,怎么看都显得荒唐和僭越。
紫虹有时候听着听着,会忍不住翻个白眼。
私底下,她会一边鄙夷我,一边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告诉我,人应当自尊自爱、追求自由。
何必整天情情爱爱,把时间浪费在男人身上?
听完后,我觉得她们说得都很对。
原来这个世上有那么多道理。
我十分羞愧,因为我在山里当野人当久了,很多事都不清楚,同时心里很感激她们愿意这样指点我这个异类。
然而,多次拜访后,我渐渐察觉不对。
她们与浮云宗的人十分熟络,并不像之前说的,与众人不甚相熟。
“瑶仙子,这样卑贱又心机的凡人,您理她做什么?”
“对啊,她借着救命之恩扒着仙君不放,人品低劣……”
我以为紫瑶仙子听完这些话后,会对我疏远些,没想到两位仙子待我依旧很好。
等浮云宗的人走后,她们又会将我叫过来,和我一起说话。
紫瑶的谆谆教诲中,我进一步知道了,人间的贤女子应当是何模样。
世俗纲常中,女子应以夫为天,一切以夫君的声誉为重,不顾一切也要维护夫君的体面与尊荣。
紫虹不以为然。
她会说些惊世骇俗的话,告诉我人生于天地间,就该活个潇洒自在。
如有可能,她甚至想一人一剑游遍山川,行侠仗义,在世人口中留下属于自己的传说。
她的话让我心潮澎湃。
*
深夜时分,可能是太激动,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正思索间,院墙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那动静让我心头一跳。
难道有什么野兽在翻墙?
想到那个场景,我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浮云宗的阵法的确可以防住魔头和宵小,但它没法阻止野生动物进入其中。
毕竟这里住的都是修行之人,哪有人会害怕猛兽?
屋内没有什么可以防身,我只能悄悄穿好衣服,一把抓起我切菜时用的刀。
房门没有锁,轻轻一撞就能进入,屋内更加狭小,施展不开。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直接冲出去放手一搏。
我屏息凝神走入院中,做好了被咬死的准备。
结果,门外并没有什么野兽,只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
明亮的月光下,他漫不经心地趴在墙头,微笑着和我打招呼。
“你好呀!我是思渺。”
*
思渺自称是浮云宗刚入门的弟子,因受不了宗门的清规戒律,所以半夜偷偷溜出了弟子居。
我十分诧异,“过不惯?”
“是啊,我本是山下商贾之子,机缘巧合被仙长收入山门。”他摊了摊手,“本以为当仙人逍遥快活,谁知道规矩比牛毛还多!我不干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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