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中因为此事还破天荒的给全校师生放了一天假,并且全方位的加强安保系统,保安都换了一批。
毕竟出了这么大的纰漏,竟然让毒贩光明正大的进门了,说出去都丢漓乡乃至整个J省的脸。
方谨呈每天作息照常,放假也不停地刷卷子,一刻不停歇。
他害怕,怕一停下来就有人告诉他尚诗情死了,死的透透的,你见过毒贩杀人吗?尸骨无存的那种。
他见过,影视剧里新闻里都见过不少。
以前只知道尚诗情的父母常年离家,没想到竟然跟毒贩有纠葛。
这段时间里,学校依旧流传着“尚诗情怎么了”的流言蜚语。
方谨呈每次都逼自己不去听那些话,但是那些话又会很狡猾地钻进他的耳朵里。
他只能让自己看起来风轻云淡,其实已经快崩溃了。
她到底在哪?
想象间,方谨呈又把一张卷子翻了面,试卷换了又换,没有一张写的下去。
窗外的树叶被秋风卷得打旋,蝉鸣早就歇了,只剩教室里吊扇嗡嗡转着,搅得空气里都是粉笔灰的味道,还有那些黏在耳边甩不掉的碎语。
方谨呈抬眼望向教室里的日历,十月十八号,再过十天就是尚诗情的生日。
放假那天他没回家,背着书包绕着漓中的医院转了三圈。
影视剧里毒贩的狠戾,子弹穿过身体的闷响,火光里坍塌的房屋,那些画面此刻都叠在尚诗情的脸上。
“别他妈瞎想。”他低声骂了句,自己怎么能这样想她。
路过漓中后门的琴房时,他停住了脚步。
窗户玻璃蒙着层灰,里面有架小提琴靠在墙角,琴弓斜搭在琴盒上。
他想起某个晚自习后,尚诗情在这里练《卡农》,月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她身上,像镀了层银。
那时他靠在门框上,没说话,就那么听着,直到她转头瞪他:“方谨呈,你偷听多久了?”
风卷着落叶打在脸上,冷得刺骨,漓乡好像突然之间降温了。
方谨呈抬手抹了把脸,指尖冰凉。
他知道自己快绷不住了,那些故作的平静像薄冰,底下是翻涌的恐慌。
怕听到那个最坏的消息,怕从此以后,再也没人抢他的糖,再也没人拉着他听她练琴,再也没人喊他“阿呈”。
要是她回来了,就好好表白,告诉她其实自己早在初见就一见钟情,告诉她自己喜欢她七年了。
夜色渐浓,城市的灯光次第亮起。
他背着书包,慢慢往前走。
他不知道她在哪,不知道她是不是安全,不知道那些流言蜚语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但他知道,自己会一直找下去,直到找到她为止——哪怕翻遍整个漓城,哪怕要面对那些潜藏在黑暗里的危险,哪怕……
最后只剩下一具冰冷的尸体。
至少,要亲眼看到。
他掏出手机,终于按下了拨号键,听筒里传来的忙音像重锤,一下下砸在他的心上。
他没挂电话,就那么听着,直到忙音变成机械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方谨呈闭了闭眼,把手机揣回口袋。
前路茫茫,黑暗像潮水般涌来。
她到底在哪?
这个问题,像根毒刺,扎在他的心脏里,日夜作痛。
尚诗情的左手还缠满绷带,她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披头散发鸭舌帽口罩一个不落,还穿了自己原先不喜欢的风格的衣服,回到了漓乡。
她只是想跟这里道个别,站在围栏外远远地再看一眼。
她盯着漓中校门口那块褪色的校牌,眼眶有点发涩。
以前总嫌这牌子老土,现在却觉得每一笔笔画都刻着念想。
“喂!那个戴鸭舌帽的!”
一声喊突然砸过来,带着点咋咋呼呼的熟悉感,那人已经在翻墙了。
尚诗情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想躲,脚步还没挪动,手腕就被人攥住了。
那力道不算重,却带着股不容挣脱的熟稔,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过来,烫得她一哆嗦。
“躲什么呢?”宁谦的声音凑得极近,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无奈,“裹得跟个粽子似的,以为我就认不出来了?”
尚诗情猛地转头,帽檐向后滑落,露出一双泛红的眼睛。
宁谦站在她面前,校服外套敞开着,里面的T恤皱巴巴的,脸上还带着点没睡醒的倦意。
可那双眼睛亮得惊人,直直地盯着她,像是怕她下一秒就消失。
“你……”她的声音隔着口罩,很闷,指尖下意识地往口袋里缩,想把受伤的手藏得更紧。
宁谦却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松开她的手腕,转而轻轻碰了碰她的口袋,动作放得极轻:“你的手怎么了?”
他没提流言,没问她去哪了,也没说方谨呈疯了似的找她,只是这句话,就让尚诗情憋了许久的情绪瞬间决堤。
眼泪砸在口罩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别过脸,声音带着哭腔:“我就是来看看……看完就走。”
“走?往哪走?”宁谦皱起眉,语气硬了几分,却还是伸手替她把帽檐重新压好,挡住来往的视线。
“方谨呈那家伙,这阵子跟个疯子似的,刷卷子刷到凌晨,放假那天绕着各个医院转,手机里你的号码都快被他拨烂了。你以为不理他就能藏得住?”
尚诗情的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
她能想象出方谨呈那张云淡风轻的脸,却想不出他疯了似的找她的样子,更不敢想,那些她承受的痛苦,有人也很煎熬。
“宁谦,”尚诗情平复好心情,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左手废了,我妈死了。”
“手废了就不能活了?父母牺牲了你还要给他们报仇!”宁谦打断她,左顾右盼发现没人松了一口气。
他语气也软了下来,声音放得很低:“方谨呈要找的是你,不是那个会拉小提琴的尚诗情。他跟我说,喜欢你七年了,从四年级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他都认。”
“宁谦。”
“怎么了?”
“我要离开了。”
宁谦一愣,问:“离开什么?转学?”
“离开漓乡,去上海,或者出国。”
宁谦安静了,愣愣地看着她。
“为什么?十七……”宁谦没说下去,但是他的声音弱的快听不到了。
“对不起宁谦。”尚诗情的声音隔着口罩,闷得像浸了水的棉花。
“其实没什么原因,只是想换个地方。”
她抬手按了按帽檐,遮住眼底又要涌上来的湿意,“漓乡的风太大了,吹得人喘不过气,那些事、那些话,都缠在这里,甩不掉。”
宁谦看着她单薄的肩膀,喉结滚了又滚,想说的话堵在喉咙里,最终只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那……方谨呈呢?你就打算这么跟他不辞而别?”
尚诗情的声音发颤,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就这样吧,我也不想见他。”
“不跟他说一声吗?”
“他会刨根问底吧,到时候你怎么回答?”
宁谦顿住了,他怎么回答?
尚诗情继续说:“你也是缉毒警的子女,知道我们要经历什么,让他什么都不知道安安稳稳地活在阳光里不好吗?”
“何必跟着我们颠沛流离隐姓埋名。”
宁谦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堵着滚烫的沙砾。
他也是缉毒警的孩子,太懂那种“身不由己”的重量。
父母的牺牲不是结束,而是把未竟的责任,沉甸甸压在了下一代的肩上。
可他也懂方谨呈,那个看似冷漠的少年,心里藏着的执念有多深。
“他不会甘心的。”宁谦的声音低哑,“你以为你替他做了决定,他就会安稳?他会疯了一样找你,哪怕把自己搭进去,也会想找到你。”
“那就让他恨我。”尚诗情猛地抬头,口罩下的眼睛红得吓人。
“恨我不辞而别,恨我自私懦弱,总好过让他为我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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