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夫妇收到两个扎人的果子时还有些奇怪，心想谁送的这玩意儿，一问才知道是自家闺女买的。
宋溪云这次出门带的钱不多，付完榴莲的钱就买不起菠萝蜜了。
幸好老板娘看在他们给自己招揽了客人的份上同意赊账，于是宋溪云不厚道的弄成了“到付”。
虽说百文钱的果子宋家不是买不起，但小孩子家家花这么多钱总归不好。
杜春兰拿着菜刀无从下手，准备等小崽子回来后好好说教一番。
胡乱玩了一整天，宋溪云在霞光里踏进家门。
“爹，娘！我回来了！”
她捧了一大束花，荷花、紫薇和菊花，都是闵承望资助的。
另外几个人买完水果就没剩几个钱了，宋溪云怕这么大了还挨打，特地买了花来哄杜春兰。楚蓉和田佑有样学样，也各自买了一大把回家。
杜春兰刚到嘴边的话瞬间就换了，“怎么买这么多花？”
宋溪云绞尽脑汁，哄道：“百日红好看，给娘戴头上的。荷花和菊花可以养在花瓶里。”
“哎呦，还给娘送花了？老宋——”
宋兴安在屋里已经听到了，出来后连忙接过看起来有点分量的花束，时不时看向宋溪云的眼神里显然含了某种期待。
宋溪云忘了一碗水端平，只好转移话题，“爹，我买的果子叫菠萝蜜和韶子，咱们待会一起吃。”
“好，不过云云，那果子不好开，我和你娘弄了老半天。”
“没事，爹，我教你。”宋溪云找老板娘问过了，拿菜刀就能切开，不过还得来点小技巧。
马上到吃饭的点了，菠萝蜜可以留着过两天吃，所以宋家先开了榴莲尝尝鲜。
臭味从家里蔓延出去的时候，杜春兰第一次对着闺女有手痒的冲动。
宋溪云好不容易稳住她，在夫妇俩都吃了一块后问道：“怎么样？”
宋兴安神色有些古怪，应该是不太能接受，倒是杜春兰一脸温和，似乎发现了榴莲的美味之处。
“这果子还挺奇怪，闻着臭，吃起来却是香的。”
宋兴安忍了忍，起身说道：“我去做饭。”
杜春兰笑得蔫坏，问宋溪云：“云云，这果子能留多久？你爹不吃，咱们俩吃。”
“天热只能留一天，不过放冰里能留久一点。”
“行，待会去糖水铺要点冰回来。”
平仲巷没有卖冰铺子，若是想多买一些，得跑到稍远的主街才行。这个时节的糖水铺子还在卖冰饮，不过是冰几块果子，去店家那里拿一小盆便足够。
都是多年的邻居，倒不必为这种小事介怀，改明送一篮子菜过去，就当作谢礼了。
……
次日一早，杜春兰端着碗米白色的圆球进门，拿出提前备好的东西开始煮粥。
宋兴安见今天与往日不同，问道：“这是要煮什么粥？”
杜春兰把米下锅，又翻出一包枸杞，冲洗后暂时先放一旁。
“于燕昨天同我说有新鲜的鸡头米，给我留了一碗，正好拿来煮粥。”
宋兴安点点头，杵着扫把商量道：“春兰，要不我找木匠再打个架子？屋里不够地方放新酒了。”
杜春兰抬头看他一眼，“买呗，不是给你留了银子？家里不至于连这点钱都没有，我心里有数。”
“行。”宋兴安继续扫地，心里头却琢磨着该请哪个木匠。
好匠人空档少，要想早早排上号，还得靠私底下的交情和诚意。
宋溪云洗漱完上桌，看着又是红枣又是枸杞莲子的丰盛早餐，不禁问道：“娘，今天有喜事？”
“哪有喜事？你这孩子。你于姨那新来的鸡头米，这样煮粥更滋补。快喝，已经凉一会了。”
“好。”宋溪云不知道鸡头米是什么，但喝就对了，管他呢。
——
慕萧住的小院巷道里，三个大汉大摇大摆走到院子附近，其中一个来回看了几眼，确认道：“就是这家？”
“是，巷尾小院，有棵大桂树。”
另一个人微皱着眉头，说道：“那玩意说的能信吗？住这儿的可不好惹。”
最先开口的大汉叱喝道：“你第一天来干活？不好惹又怎么了？钱不要了？”
那人摇摇头，等着同伴上前喊话。
“慕家儿子是不是住这？快开门！你爹欠了我们银子，赶紧出来！”
木板被拍得震天响，隔壁已经经历过一次的陆安安不再害怕，大着胆子和姚阿奶一起躲在门缝后偷看。
旁边院子里门还没开，先传来人声，只听那人不耐道：“喊什么喊什么？叫谁呢这是？找打是吧？”
大汉们以为对方在装腔作势，继续拍门，“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老子欠的就该儿子还，快开门！再不开门就把这破门给踹了！”
“还敢踹门？让我看看是哪个人物。”
吱呀一声，院门打开，只见十几个小子鱼贯而出。
其中长得最高最凶的那个开口对三人道：“你们谁刚刚说要踹门的？”
“老子说的，怎么了？慕志财他儿子慕萧是不是住这？让他出来！他爹欠我们银子！”
“欠你爷爷个腿！老子从没听过这个人物，兄弟们！打！欺负到哥几个头上了！”
少年们早就蠢蠢欲动，当即把三个人围住揍了一顿。
凶悍的“老大”朝人放狠话：“下次再敢过来，兄弟几个不介意再帮你们松松筋骨。”说完又带人进屋了。
巷道里安静了一会，领头的大汉随手抹掉嘴角的血，骂道：“他娘的！慕志财个畜生敢骗老子！”
欠债的赌鬼有时为了报复前来要账的追债人，宁愿事发后被揍一顿，也会让对方先吃点苦头。
大汉显然把慕志财当成了这类人，准备待会就去收拾他。
……
待人走后陆安安和姚阿奶才放松下来，小姑娘知道哥哥就在隔壁，因此格外安心。
陆宁朝刚才帮忙的少年道谢，要不是有大家在场，今天的事大概很难善了。
“这不算什么，我们经常帮街坊邻居打坏人，顺手的事。”
“就是。还好我们人多，不然就吃亏了。”
少年们扬起笑，很高兴能帮人解决麻烦。
慕萧知道慕志财拿钱不成，肯定会想方设法再来一趟，只是他目前人手不足，不方便应对。
如今倒是巧了，正好赶上郭文瑞带人上门的时候。
事情差不多商量完了，大家陆续离开，以免聚集起来惹人生疑。
郭文瑞落在最后，他弯腰作了个揖，对慕萧说道：“既如此，那郭某便也告辞了，慕郎君留步。”
“郭郎君慢走。”
慕萧并不在意对方落在自己身上时意味深长的目光，有“把柄”才能制衡，让人心生不安可不利于合作。
陆宁显然也察觉到了，他无奈道：“你爹可真是……”怪不得说赌鬼难缠。
在郭宅时慕萧明明是高深莫测的某家郎君，如今却被人发现有个赌鬼爹，只怕会影响后续的关系。
“无妨。”慕萧随意道，“在处理好那个畜生之前，得先麻烦你多顶一阵子了。”
“不麻烦，你准备怎么做？”
慕萧勾起一个笑，只将食指竖在唇边。
——
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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