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宗第一日，秦若芙见到了灵霄宗的掌门陈寒云。
回忆起自己帕子上很像狗的麒麟，她很难想象是眼前这个人绣出来的。
陈寒云约莫三四十岁的样子，气质犹如书生一般温润儒雅，总是微微笑着，像是那种路过风筝挂在树上，会帮孩童取下来的好人叔叔。
再加上他是慕容朔的师尊，秦若芙不免又添上几分好感。
陈寒云开口，先是娓娓道出灵霄宗几百年的历史，又介绍了自己与身边的六位长老，而后谈起自己对他们这些新弟子寄予的厚望。
虽然觉得他有点啰嗦，但秦若芙还是认真听完了。
“修行有九种境界，分为炼气期、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化神期、合体期、大乘期、渡劫期，而后便是三花聚顶，飞升为仙。一旦成仙，便可跨越上界，与天同寿。”
“掌门，你能不能说点咱们不知道的，你讲的这些东西我不说娘胎吧，起码吃奶的时候我爹就在我耳边念叨了。”新弟子中有声音冒出来。
陈寒云想了想，问道：“你们想听什么？”
“啥时候正儿八经授课啊，咱们都搁这站半天了。”
“这么猴急干啥？”高岱大步一跨，威风凛凛的站出来，结实的胸膛极具震慑力，“先听掌门把话讲完，一个个的都不许插嘴！”
“哇……这位高长老走路的时候那里都在颤诶！”有女弟子小声嘀咕道。
“不守男德！嘻嘻，我喜欢。”
秦若芙听见声，抬眸看了一眼。
不错，确实大。
可惜姿色平平，不是她感兴趣的类型。
“明日才开始授课，切莫心急。”陈寒云温温柔柔地说：“宗内共设六门课，分别由六位长老兼你们的师兄师姐给你们授课。
这六门课不是必须上的，你们可以自行选择自己擅长或感兴趣的，毕竟术业有专攻，不必为难自己。
此外，除了某些男女弟子数量极其不均衡的课程，其余皆分开授课。”
“为什么啊？”不少弟子十分不理解，“为什么要把男女弟子分开？”
李韵笑了笑，眼神之中满是意味深长，“你们这个年纪，正是乖乖修炼，增长修为的好时候，等哪天斩三尸灭九虫，学会破执念，淡欲望，道心稳固了再与人结缘双修不迟。”
这一席话说得算是直白，不少弟子都悄悄红了脸。
陈寒云继续道：“修习两年之后，你们将有一次下山历练的机会。届时宗门会将你们派往各地镇压邪祟，驱除鬼怪。
表现优异者，会被六位长老选做亲传弟子。当然，选择是相互的，倘若你不愿拜入这位长老门下，也可以拒绝。
其余人等，经宗门商榷后分为内门与外门弟子，内门弟子可进修更高阶功法，外门弟子继续精修，以待下次历练时机。”
他说完，将时间交给了新弟子们，“你们可还有其他疑问？”
“掌门，我可以不选长老选你吗？”有人率先发问，正好是秦若芙心里所想的问题。
她倒不是想修习无情道，而是想离慕容朔近一些。
陈寒云笑了笑，“只要你圆满地完成历练就可以，但是你须得想清楚了，我主修无情道，你若想拜入我门下，须得像我的弟子慕容朔一样，清心寡欲，不为情牵，不为情困，这条路子未必适合你。”
“可是我也想像掌门和慕容师兄一样强，我就是为此才来灵霄宗的。”
“变强有很多种方法，它并非是独一的。”陈寒云顿了顿，目光中划过一丝落寞。
“世人大多只知我陈寒云当年一夜悟道，将太上忘情诀从第一层修炼至第七层，突破化神，成为无情道第一人，却不知我为何能够悟道。”
众弟子面面相觑，有人道：“听说掌门你四十多年前曾血洗魔道十宗之一的无心门。莫非是因苍生陷难，吾辈当以铲除魔道为己任，这才悟道的吗？”
陈寒云笑着摇头，“我没有那么高尚，但我希望你们是这样的。”
他道：“那时我的妻子为无心门门主所杀，我心中无情无爱，惟余绝望与仇恨，方才悟道。后来我为了抢回她的尸骨，只身闯入无心门，浴血厮杀了七天七夜，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心中愈发空虚，宛如一具行尸走肉。此后这么多年，太上忘情诀再不曾精进过，一直停滞在第七层。”
闻言，众弟子难免唏嘘，就连高岱等人也露出了不忍的神色。
“师兄……”王儒轻声出言提醒。
陈寒云抬手示意他无碍，看向所有弟子，道：“愿你们永远不必如我这般，变强的代价是失去心爱之人。”
一片鸦雀无声之中，陈寒云又朝方才提问的弟子望过去，“孩子，再考虑清楚些吧，这世上最难放下的，便是情之一字，放不下，你就很难参悟太上忘情诀。”
“……是。”
这一席话那个弟子听没听进去不知道，反正秦若芙是听进去了。
她打消了拜入陈寒云门下的念头。
直至此刻，秦若芙仍没忘自己来灵霄宗是要找喜欢的男子成亲的，没必要跑去修什么无情道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姻缘。
而且陈寒云说的话太摧人心肝，令她更坚信无情道不是人能修的，这玩意儿修了绝对害人不浅，她一定要把慕容朔从无情道的歧途上拉回来，让他爱上自己。
半日的时间就在陈寒云的谈说中度过，随后王儒领着他们熟悉食堂、藏书阁、思过崖、御兽场、百草堂等地方，直至晚间才放他们回去。
由于还是外门弟子，大家暂时都住在同一块地皮上，但男女弟子的居所各在不同的方向，中间相隔甚远。
此地有不少修缮好的竹屋，每间竹屋至多能睡两人。许多前几届的师兄师姐也住在这里。
按灵霄宗的规矩，只有成为亲传或内门弟子之后，才能在灵霄宗的区域内寻个风水宝地自行修屋建院，亦或是开辟洞府。
秦若芙与思雨走在回去的路上。
一颗不知何处而来的小石子落在她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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